怎么形容冉秋雨呢？
就是从她第一次走进班级时，板着一张冰山脸，面无表情的介绍自己时。
闻祁就在想这人一定是哪哪都好的三好学生。
她不爱听课想不出华丽的词藻。
但想起初中的冉秋雨，还是那个时候的冉秋雨最可爱，譬如当下。
“抱抱我。”
不等她回应冉秋雨直接将她整个揽入怀里。
措不及防，始料未及。
撒娇就撒娇，怎么突然就霸道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不知该回应还是如何。
冉秋雨开始抽泣，埋在她的肩膀，眼泪透过衣料渗透到她的肌肤上。
怎么哭了？她皱着眉。
“闻祁，这些年的辛苦都没有了。”
不光她一个人的辛苦，整个实验组研究所的辛苦都没了……
原本昨天只是搁置，今日老师再打电话来便是终止此次实验，而所批的经费根本不足以与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耗下去。
现在所以人力物力实验组都全力抗战疫情。
老师说：“这是上头做的决定，国难当头，没有选择，只能服从！”
她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可是就是看着自己研究了三年的课题就此掩埋，这是科研常态，心有不甘也无处倾诉。
“哎呀，”闻祁拍拍她背，“失利在所难免，再说了只是一时失利，哪有人次次成功啊，我们不难过嗷。”
她不会安慰人，更何况对着冉秋雨如果讲大道理，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客厅里的闹钟滴滴两下，十二点了。
“睡觉。”冉秋雨说完就躺倒在沙发上。
“……”
知道睡觉不知道回自己窝里睡，既然她要在这睡，不如就让她在这吧？
可是，万一明天早上起来，她还记得，生气起来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算了算了，她是主人，我是客，还是把她捞去床上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冉秋雨抱起来，好像喝醉酒会加重人的体重一样，平日看上去轻飘飘的，抱起来死沉。
闻祁庆幸这些年搬家安装家具练出的这身臂力。
“小小冉秋雨…拿捏。”她是喘着粗气说出的话。
不行，得歇会。
她坐在床边扶着腰。
果然人还是得多锻炼啊！明明每天工作累成狗，还不够锻炼的没到30就不行了。
她起身给冉秋雨脱了鞋，看着她身上的衬衣，陷入沉思。
要帮她把衣服脱掉吗？不合适吧。
孩子多穿点，睡觉冻不着。
就这样吧，已经仁至义尽了！
“闻祁，”冉秋雨抬手拉住她，“别走了。”
冉秋雨现在的模样，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冷脸和若有若无的强势。
“我错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叫闻祁不知所措。
错什么了？她不知道，平白无故反而让她心慌慌的。
“你没犯错，不用和我道歉。”
“不，”她咕哝着说，“我以前不应该选择换座位的…我不是讨厌你。”
只是一时的赌气。
如果当时一直和闻祁相处下去，改变她的人会是自己，最后能跟闻祁在一起的也会是她…
她向来是占有欲强的人。
她无法控制这种强烈的感觉，小学看见和自己交好的朋友和别人在一起玩，她就会开始冷淡疏远，拿过一次第一名，就得次次拿第一。
因为无法掌控，所以害怕失去，最好的做法就是及时脱离。
基督山伯爵里有一句话说：“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就得让它自由 如果它还会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 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
可是她现在后悔了。
从见到闻祁那天开始。
原来桀骜不驯的人是可以被驯化的。
冉秋雨的话像一把钥匙，将闻祁心底封锁的一把节打开了。
曾经因为冉秋雨的短暂出现，又离开，她偷偷哭过好一阵。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她从小就懂得这个道理。都过去十五年了，一切好像没这么重要了，但冉秋雨居然还记得。
她故作坚强的笑笑：“都长大了，谁还记得那些事情。”
“可是我记得。”
闻祁克制着呼吸，感觉身体某处重重跳了一下，她微微仰头把眼泪憋回去。
冉秋雨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真想睡我啊？
她有什么优点吸引到冉秋雨吗？
睡就睡呗，这么个大美女也不亏，心理的小恶魔滋生出来。
当即她便转身，嘴唇覆盖上冉秋雨冰凉的薄唇。
她把手护在冉秋雨的后脑勺上，呵护住她身体缓缓下移的碰撞。
甘冽的酒香传递到她的口腔，有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
好久没有喝酒了，这一点便足矣让她倾倒。
冉秋雨很笨拙，只木楞的让她操控着，半点回应也没有，只是喘不上气时，闷闷的哼两声。
而在这之后闻祁只会吻的更加凶猛。
原来亲吻是这种感觉，甜甜的，热热的。
这种温度由荷尔蒙的分泌，心理和生理的共鸣引起。
闻祁的手在往下走，她心扑腾跳动，手停在了她的腰处。
“你…第一次吗？”闻祁问。
冉秋雨点点头，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摸摸她脑袋便唯命是从。
闻祁忽然不想继续了。
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没有生理上的反应。
而是不应该。
冉秋雨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哪怕再随意也不应该随意到她的头上。
她承受不住这份压力。
“睡觉吧。”她把被子拉整齐。
“一起睡好吗？”冉秋雨握住她的手。
“嗯。”
她合理的肯定这人装醉，不止，还装可怜博取同情。
真是诡计多端的女同啊！
冉秋雨是女同！？一整天了闻祁才意识到这个重点问题。
她是这么循规蹈矩的一个人，凡事讲究科学，怎么会选择走上这条路呢？
她没有过多猜想，就像冉秋雨说的：“我们要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和生活方式。”
冉秋雨啊冉秋雨。
就算你寂寞了想找个人陪，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我呢？
想不通，但冉秋雨一直紧紧的将她环抱着，稳稳又踏实。
被子上那股要消散的香味也被重新渲染，平稳起伏的呼吸，熨暖的体温，一切都是那么鲜活。
她摒弃杂念闭上眼，明明那个梦中的人就在面前，却在梦中看得比眼前清晰。
第二天睁眼，窗外白雪皑皑。
北城，下雪了。
这很常见，但这是今年的初雪。
冉秋雨想起身，闻祁感觉到什么，又将她抱紧了些，还在她怀抱里蹭蹭。
上辈子是只小猫咪吗？好乖。
冉秋雨没忍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昨晚的事情还在她脑子里回播，那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渴望。
曾经她自己试过，但那种感觉不是特别欲烈。
她有时候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性冷淡这个问题？很明显现在的结果，不是的。
或许身体的本能已经告诉她。
她已经准备好进入这段感情了，但秋雨不问梧桐意，城有万心各千寻。
实验终止了，此刻她没有顾虑了。
她准备好了。
闻祁睁开眼，顿时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她揉揉眼睛，翻身看手机。
已经11点了，冉秋雨怎么还不起，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动啊。
她把静音开关打开，弹出几条消息，刚好不那么刻意的把冉秋雨吵醒。
“你醒了？”冉秋雨倦倦道。
“是啊，”她打个哈欠，“有些人啊，前两天还在说科学分析7点之前起床最佳。”
“是你不让我起来的，你还把我搂得很紧。”冉秋雨起床把衣服拉正。
“有吗？”闻祁一脸怀疑。
“嗯。”
“那我不知道，就是没有……”
闻祁本想着今天早上睡醒，会是一个尴尬的局面，但在目前看来，冉秋雨没有什么要提及的打算。
这也挺好，她不提，我不提，然后此事就此翻篇了。
冉秋雨背着闻祁在床边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昨天晚上…”她抿唇克制，“你亲我，我们。”
闻祁连忙打住她：“昨天晚上你喝多了，不做数不做数。”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片刻又说：“可是你没有醉，你没有喝酒。”
我靠这人故意装醉勾引还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什么意思？亲一口就要负责吗？负责不起还好没睡。
“对啊，就亲一口，没什么的。”
她强装镇定，不然这意思还想干点别的？
冉秋雨没再往下说些什么，只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雪砸在地面。
忽感惆怅起来，有人说她是冰山，固化腐朽。是吧，都是开放社会了，谁会在意一个吻呢？
“闻祁，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看过初雪。”
有好多事情都不曾一起过。
书上说一起看过初雪的人会永远在一起，但聚散离合都在人为。
也许只是在下一个初雪，想起那段永恒的记忆，也算永远在一起了。
“是啊，惠城不会下雪。”
就像有些东西它在改变，也不会改变什么。
不可能的事情就永远不可能吗？
肚子饿了。
“闻祁，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有话想对你说。”
闻祁听到这话，太阳穴都突突的，总有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冉秋雨何必执着一个吻呢？像她这样的人，才真是追她的人都排到法国。
秋雨不问梧桐意这句诗出自李商隐的《西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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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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