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渊立刻就僵直在了原地,表情空白,久久没有应答。
黎晚星见状,又向穆渊问了一遍,“阿渊,穆元帅说的那个病症,是什么东西啊?”
“咚——”这一刻,穆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神为他敲起了丧钟。
穆渊心中不断泛起苦水。
他双眼顿失神色,有些消沉的想道,“果然,晚星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了。……晚星他,终于要知道我是个不正常的疯子了吗?”
他的晚星,一定会因此而嫌弃他的吧……
他的晚星,要离他而去了吗?
他们,要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穆渊的心口很疼很疼,像被人深深地捅进心脏里绞割了千刀一样。
他真的不想说出来,也真的……不想看到他的晚星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但是……他有必要说实话。
他……不能蒙骗。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全盘托出。
他的晚星,有权知道一切,有权知道他的缺陷与疯狂。
穆渊心里对晚星的询问有些绝望,但是面上仍是装的好好的,略有些冷淡地陈述道,“我染上的,是虫族的神经毒素。”
“这种毒,无可解。”
话匣子被打开了,穆渊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穆渊细细讲述了起来:
“我出生在一个军人世家,父亲、祖父、太爷爷都是有名的将军,所以,我自小也就跟着上了战场。”
“十四岁那年,父亲让我尝试自己带兵打仗。”
“而我,大获全胜。”讲到这里,穆渊的眼里是毫不掩饰地意气风发。
“自那之后,我便得到了父亲的准许,可以正式上战场了。”穆渊的神色充满了怀念。脸上也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看得出来,那是一段于他而言很幸福的时光。
而后他接着继续说道,“两年后,我十六岁,我奉命追击一队联邦的入侵者到了宇宙边缘的一颗星球。当我正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时,却突然发现自己被虫族包围了。”
穆渊讲到了这里,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想回忆当时的状况。
他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那一仗,很是惨烈。”
“最终,我们五千人去的,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
“能回来的原因是我的身体强度过于强悍,他们无法将我杀死。”
明明是件好事,但是他接着,话锋突然一转、语气狂暴地说道,“但是,他们给我种下了慢性的毒素。”此时,他的双眼中是浓浓的对虫族的恨意、对联邦的恨意。
“自那之后,我虽然成长没有大碍,但是精神状态却一直不好。”
“第一次发生失控的时候,是在即将入学帝国中央军校的时候。”讲到此,穆渊忽然握紧了拳头,他的力气很大,那指甲——几乎都要陷进肉里。
-
穆渊的母亲因为意外而早逝,父亲虽对他的母亲爱得深沉,但抵不过时间。
最终,他还是娶了他的继母。
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是贵族娇养的大小姐,符合一切贵族具有的温和、漂亮、谦逊的品格。
她也是个合格的母亲。
对于穆渊从小跟着他父亲和他爷爷去战场,这位性情温和的女人是颇有些担忧的,但是她尊重穆渊的意见。
当她知道穆渊被虫族下毒,随时可能死亡的时候,她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垂下泪来。
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觉得既然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变,那就让穆渊能自主选择自己想过的人生。
所以,她没有将穆渊强制24小时都待在医院,而是接回了家里,让穆渊像以往一样正常地生活。
对于穆渊的考学,还也是全力支持,每天亲自制造营养又美味的餐食。
而穆渊经过了他自己的一番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如愿考上了自己理想的院校。
而作为母亲,她亲手做了一顿大餐,全是穆渊喜欢吃的。
那天晚上,她慈爱地看着穆渊,祝贺道,“小渊,恭喜你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帝**校。”
她的丈夫,平时沉默寡言、鲜少夸人的穆渊的父亲看着穆渊傲人的成绩,笑得胡子几乎都要飞上天了。
于是难得地夸奖穆渊道,“做的不错。”
而当时尚且还年轻的穆渊本应是最高兴的人,但是他的兴致却不是很高。
如果不是虫族的‘神经毒’影响了他的反应速度,他就会直接打破学校记录、被载入校史的!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穆渊的父亲和母亲都知道穆渊愤懑的原因是体内的毒拖累了成绩。
他们作为父母,心中的痛苦与自责比起穆渊不会更少、只会更多。但是,他们将这些全部掩藏了起来。
穆渊继母面带笑意地看向穆渊,“小渊,成绩已经出了就不用再纠结了。来吃饭吧。”
穆渊点了点头,不情愿地说道,“是,母亲。”
穆渊刚要拿起刀叉要切割面前盘子中的牛排,忽然——他感觉好像被什么利器兀的直直刺入了脑中还在不断搅拌一样!
“铛——!”
穆渊最后记得的,是他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而“铛”的一声是手中的刀叉应声掉落的声音。
当穆渊再恢复了意识的时候,眼前是躺倒的面色苍白的母亲和她身下汩汩如流水般流出的暗红色的血迹。
父亲在旁边紧抓着继母的手,表情焦急地说救护车马上就会来了!让她再撑撑!
“那一刻,我从父亲眼里看到的——是最浓烈的恨意。”穆渊微微低垂下了头,似是不愿意再多回想。
此时,穆渊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但是,口头上却只是语气状似平静地陈述道,“我当时被毒素‘切断’了意识,毒素又激发了我心中的的暴虐的**,我——失控了。”
他状似很平静地说出了当时‘惨烈’的状况:“我当时将餐厅那一整块长五米宽三米的、很重的桌子全部掀翻了,桌子上摆放有精美菜肴的白色的盘子和碗全部摔落、碎片瞬间撒了一地。”
而后,他继续说道,“就连椅子也被我误伤、没有幸免,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四条腿的。”
“而造成这一切,我只用了一双拳头。”此时,穆渊摊开了双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至今也不敢相信自己失控的时候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穆渊顿了好一会儿。
而后才继续说道,“至于我的母亲,则是一开始想拉开我,被失控的我一拳稳稳地击中了腹部,飞出了五六米,然后摔倒在了碎落的盘子碎片上。”
穆渊的眼前好像又浮现了当时重伤的景象,他怔怔地看着远方说道,“她的皮肤有几十处割伤,其中有三处划到了动脉,只差一点就抢救不回来了……”
“之后,她被父亲闯了一路的红灯才紧急送到了医院,又连续做了三天三夜的手术才脱离危险。”
穆渊低下了头,语气沉沉,充满了自责,“她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才好。”
而后,穆渊叙述的语气变得淡淡,“自那之后,我被严格的监控了起来,不允许踏出治疗精神疾病的医院半步。”
“我们本以为将我软禁起来,就可以控制住发病的我了。”
“只是没有想到……”
“原来我发病的方式,不单单只是‘不受控的破坏欲’一种。”
穆渊的眼神飘远,道,“第二次的发病来得很快,但是这次不是无法控制的破坏欲,而是千刀万剐的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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