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非要说的话,路西才该是更在意节目保密的那一个。
因为他练出后外四周这件事,除了他、邓畅、陈岐和林应素之外没人知道,是比赛场上的秘密武器。出于战术考虑,陈岐特意要求他保密。
这样等到了比赛开始前一天,正式报上技术动作时,动作表里的4Lo(后外结环四周)能震惊下所有看客,说不定还能影响下对手心态。
为此,他们每次都会尽量在比赛馆多磨一会,能多跳一个后外四周是一个后外四周,回了训练馆,有其他人一起了,就不再练这个动作。
邓畅就没有需要保密的,因为他全国冠军赛要跳的配置和他在四大洲赛上一模一样,所有对手都知道他深浅。
按理来说,邓畅是路西最大的竞争对手,路西至少该对他遮掩一点。
比如一个人来合乐,不让他知道自己之前那30%成功率的后外四周跳现在是什么状态。
但路西完全没有任何想防着邓畅的想法。
不只是因为邓畅教了他后外四周跳,也不只是因为他们在一个教练组,更多是因为路西一直以来对这人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大概因为邓畅长得好,技术还强,话又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天生会让人觉得可靠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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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乐一共80分钟,他们俩一人40分钟,先放自由滑的音乐。
因为自由滑时长和分数都是短节目的两倍,吃透了拿高分的几率更大。
现在距离比赛没几天,每天的合乐都要真刀真枪地上一次,所以路西旁观着邓畅跳了一遍他的自由滑。
邓畅这套自由滑的配置有三种、四个四周跳。
虽然分值最高的后内点冰和勾手四周他都还没练出来,但难度和完成度都已经在四大洲赛上有夺牌实力,那么到了国内基本上就是横着走。
之前的崔笑尚能和邓畅一战,今年崔笑不参加,也就只有路西加了后外四周的新配置能和他对打了。
既然邓畅是在完整合乐,路西就先不上冰。
他倚在冰场围墙边上,手肘托着下巴,看邓畅跳完整套节目。
风掠过耳朵,冰场上的邓畅很潇洒,灯光洒落在冰面上,星星点点像盛开的花。
这感觉有点像七年前的淞城,路西也是这样看着邓畅跳后内三周,不过那时候个子矮,他得坐在围墙边的储物柜上。
邓畅这次发挥挺好,除了一个4S 3Lo的连跳出问题外,基本挑不出毛病。一套滑下来,陈岐含蓄地点了点头以示表扬,让他下来休息。
场上的音乐循环不会等人,继续进入第二次,邓畅下冰时喘得很厉害。
一套完整自由滑的体力消耗很大,至少10分钟之内除了坐着什么都不会想干。
路西贴心地递了水过去,依旧是蜜桃味的运动饮料,邓畅看他一眼接过来,一口气灌下去半瓶。
“别喝那么急!”陈岐绷着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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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乐一共就这80分钟,时间宝贵,邓畅在下面歇着,冰场也不能空。
所以路西就被赶上去,继续怼后外四周。
跳跃成功落冰一次之后摸到门道,进步就会飞速,这几天来路西后外四周的成功率已经提到了50%。
到这个程度,陈岐再没有不让他把这个动作丢进编排的理由。
他们俩就这么交替上冰,邓畅的40分钟过去,背景音换成路西的配乐,路西也是先上冰,做一次自由滑。
这次完整自由滑路西发挥特别好,干脆来了一个clean,就是所有动作都干净完成,没有大瑕疵的意思。
音乐最后一个鼓点时,路西双手交叉拍回自己双肩,“啪”地一声,仰头闭眼,挺酷的结束。
然后听见陈岐拍了两下巴掌。
“不错。”陈岐说,“争取冠军赛就保持这个状态。”
陈岐这人绝少表扬人,就算是路西那种顶级步法,他也就是含蓄地点点头说“可以”,讲“不错”已经是非常非常高的评价。
路西尾巴快翘到天上去,表情依旧乖巧稳重:“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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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换成了路西下场休息,邓畅上去做动作。
又交叉练了一会儿之后,路西合了一次短节目。
他身形偏纤细,优势是轻盈好做动作,劣势是力量和体力都相对匀称型的运动员要弱一点,两套节目都做完后,虽然还有十几分钟,但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动了,感谢邓畅帮他把时长水完。
他表现不错,所以陈岐也没再揪他,任他在椅子上瘫着。
路西在凳子上装死了五分钟,总算缓过来,他懒懒喝了口水,随后跟猫似的把上半身伸到最长,小拇指把自己放在旁边的冰包一点点勾过来,从冰包里拿出了他的——
作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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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虽然路西选手准备比赛期间不用上文化课,但有作业要做。
作业其实给的相当敷衍,后面就有答案。
但路西是宁可交白卷也不想抄答案的类型,反正他累得动不了腿了,动动脑也可以,就开始对着自己的数学作业死磕。
可惜的是,选择题路西就开始犯难。
最前面几个基础题还好,他顺利做了出来,倒数第三道选择是一个椭圆在坐标系里,按理说难度应该不大,但路西一看到这种东西直接原地头疼。
他数学确实是不怎么好,因为没什么时间做题。但既然要做题,就必须自己来。
路西抓过草稿纸,感觉没什么思路,在上面试着写了几个公式,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确实没什么思路。
场上“叮”的一声,合乐时间结束。
“歇了。”陈岐冲上面邓畅说完,又回头跟路西说,“你俩赶紧吃饭去吧。”
路西的注意力还在该死的椭圆和该死的坐标系上,随随便便答应了一声就接着做题,打算做完再说。
写着写着,面前作业本上洒下一道阴影,路西抬头,发现是已经换回运动鞋,穿上外套,收拾好东西的邓畅,背着冰包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还没去吃饭?”路西愣了下。
他跟这题相面相了快20分钟,邓畅按说早该走了,怎么还在这儿。
“刚收拾完。”邓畅说,“你在做题?”
“嗯,好难。”路西说,“我已经败北了,这题我准备瞎蒙,选C……”
话音未落,邓畅突然俯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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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本来就坐着,这么一来,邓畅瞬间靠得特别近。
他的鼻尖几乎和路西视线平齐,让路西情不自禁思考了下他鼻梁这道笔挺的锐角有多少度,衣物柔软剂的薄荷味像一阵风毫无保留地扑上来,含蓄的侵略性让路西整个成了炸毛的猫,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邓畅的动作持续了大概5秒,淡然地又直起身,他脸上表情没任何波动,只有路西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打破了界限感,思绪一片混乱。
路西抬起头,恼火地瞪着邓畅,想问他抽什么风。
邓畅垂眸,却没看路西,反倒看向他放在腿上的练习册,手指点了点那道他刚刚研究了20分钟的选择题。
“选D。”邓畅说。
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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