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雨,细得像针尖,打在脸上麻丝丝的。雨丝的缝隙间夹杂着雨花,但雪花已经被雨淋湿了,它已经失去了舞动的姿式,竟是块状的洒落。
部长举着一把破旧的雨伞,走在路上,这把伞和她的老态一样谐调。她试图挽着我,在她的伞下和她并肩而行。就像在现实中一样,得到她的呵护。但我却一直远离她,因为她的容颜没法和英相比,另一个原因就是顾及她老公的地位和社会关系。而英就不同了,英的老公是个普通工人,没权没势。
部长极富韵致地走着,有点像舞台上摸特的猫步。路上的积雪半凝半融,被我踏起,飞溅在部长细瘦的裤腿上。她似乎没在意这些,只顾走路。
“何姐,我们究竟去哪?”在八小时之外,或者只有我们俩个的时候,我都称她何姐,我深知,她喜欢这样的称呼。因为我每次这样称呼之后,她会送给我一种骄柔的,用语言说不出来的那种甜蜜,其实,我也非常愿意用这种廉价的称呼,来换取一个老女人撒骄时的那种扭妮,并从中获取一种**的满足。
“八小时之内,你的时间是我给的,让你做什么是领导的指挥。”部长终于开口了,但还是回避答案。
“领导的指挥,我听从,也不能什么都听从吧,比如:你让我杀人,抢银行什么的,我才不干呢。”我说完,部长噗嗤一下笑了。可她还是不说去干什么。
我虽然嘴这么说,可心却在想:这B娘们,你让我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走我也得服从。现在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求和她在一个办公室。人们都说:男女搭配工作不累,可我和她搭配,不知为什么感觉很累。其实,我可以看得出她非常崇拜我,也很喜欢我。细想想,被别人崇拜和喜欢并不一定是件快乐的事。
“我们到底去哪啊?”进了商场,我还问。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笨!”部长没好语调。一边说,一边合上那支破雨伞,又在地上当当蹲了两下,洁白的地板砖上,立刻积了一汪浊水。有一个售货员轻蔑地看看部长,又看看我。
我正被部长的人和事弄得无比羞涩的时候,部长把伞递给我说:“拿着!走,上三楼。”
三楼是专卖女人内衣和小衫的地方。商场都很少光顾的我,这个地方更很少来。部长像怕我跑丢了似的,死死地攥着我的中指,像牵小孩子一样,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了。她摆弄着一套雪一样白的三点装问我:“这套好吗?”不知为什么,她是那样的坦然,而我却十分尴尬,我用余光看着她说:“不知道,我不管。”我心想: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英不正常,我看她比英还差劲。
我挣脱着要离开,售货员却说:“人家男人都耐心地帮妻子选衣服,没见这样的。”我正愁和部长的气没地方消呢,售货员又这么说,我又羞又怒:没好气地问售货员:“你眼睛大点睁睁,好好看看,我们是夫妻吗?乱弹琴!”
“不是夫妻还拉拉扯扯的,谁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售货员看我急了,更不甘示弱。
本以为这下部长会放了我,可是她还是牵着我,说:“走,换个地方。”
转来转去,到了一个卖小衫的地方。部长一手牵着我,另一只手扯着一件小衫问我:“这件怎么样?”我低着头说:“不知道,我不管。”
“大姐,来,试试吧,这款式很流行的,你这身段多苗条啊,穿上一定很漂亮的。啊,就是这个,这两天我卖的可火了。”售货员喋喋不休,十分热情。
售货员虽然这么说,但谁都知道这是她们的伎俩,她们为了多卖货,信口开河,满口都是赞美。尽管这样,却偏偏有很多人上她们的当。
“试衣间有人,我还得招乎顾客,我这有布帘。”售货员说着,把一块叫做帘的已经揉成了团的白布塞入我的手中:“让你老公给遮一下吧。”
我简直又被这个售货员气死了,但我立刻又想想,这也不能怪人家,这样扯扯拉拉的,谁都得这么想。这是部长,要是换成英,我说不定得很高兴呢。可现在就认倒霉吧。
“好看吗?”部长隔着布帘问我。
“好看。”我在这面闭着眼睛说。
部长看我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很气愤,她脱下小衫,一把将布帘拽下来。我睁开眼睛看时,部长干瘪上身只穿一件黑色胸罩。部长的举动让我十分尴尬和不安,我转身下了三楼。
“哥。”是小英在叫我。她还是跨着那个棕色皮包,站在楼梯口痴痴地望着我,说:“我看见你了。”她下话没说,但我感觉到,她分明已经看见我是和部长在一起了。
“你在这干什么?”我故意问了一句。
“等你。”
“等我?”
“嗯。”她很委屈,像是要哭的样子。但她的出现,竟让我喜出望外,好像忘了刚才在三楼上发生的一切。
“来。”我示意拉她的手。
“哥。”她也顺从地将手伸过来。
当我们俩的手触碰到一起,我的心律似乎加快了许多,我正要享受和异性接触那种快感时,她对我一声甜甜的称呼,也极速抵达我的意识。这刹那间触觉和听觉同时的兴奋,让我的思维出现了瞬间的空白,意识里却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愉悦。这种愉悦,让人向往,让人留恋。或许,两性之间的迷恋,找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和英在雨雪中无目的地走着,因为还没来得及确定目标。我们都在追求这种瞬间的感觉,至于目标在我们看来,好像并不重要。
雨还在下,雪也没有停息。我们彼此感受着幸福和甜蜜,竟忘了自然的存在。
“嗬!真热乎啊。”是妻子的声音,当我回过神来,妻子又大声说:“五嫂,你打电话不是说他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的吗,怎么是你?我看你是想故意气我,想着法骗我来看你们缠绵。呸!真不要脸。”妻子吵完,转身跑着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我和你没完,等回去再说吧。”
这突来的情景,我木然了,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我没有去体会妻子痛苦的心情。相反,我此时在想,如何能和英维持这种关系,并回味妻子说没完和回家再说这两个词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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