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炽勉强笑了笑:“你怎么老喜欢操心这些事?”
他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对方碗里:“不是很喜欢减肥吗,这种肉吃了不会发胖……”
“我不是小孩子了!”
宁真恼了,把筷子摔在了桌上。
她的行为引起了不少人侧目,但少女却坚定的输出自己的观点,小脸涨的通红:“你这样回避问题,维持着假面的和平,根本就是懦夫行为!”
“我知道,大婶老是要给你安排婚事,你每次都不愿意回去,但是还要假惺惺去给她办事,每天像狗一样的寄人篱下,你这样有意思吗,你——”
“够了,”宁炽打断了她的话。
他神色疲倦:“小真,我们难得吃饭,你真的要和我吵架吗?”
宁真却直接摔了筷子,“不吃就不吃,我一点都不稀罕!”
她拿起包就走。
宁炽连忙起身哄着她:“好了好了,都是哥哥的错,好吗?”
但少女却没有坐下,宁炽只好把账匆匆解了,然后再送她。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前者气势汹汹,后者则垂头丧气。
到了两排的香樟树,宁真恢复了些理智,她咬着嘴唇,盯着前方的红绿灯,目光里闪烁出几分倔强。
宁炽还是那样温和的语气:“过几天之后,哥哥再来看你,好不好?”
宁真的回答则是冲着他怒喊道:“不要再来了,我看见你就恶心!”
少女拿起包,就像是一眼都不愿意再看他,转身刷卡走进了大门里。
校门合上,宁炽站在外面,就像是被宁真挡在新门外的陌生人。
他迟迟没有走,就这么看着巨大的学校招牌,发了会儿呆。
基本每一次都是这样。
来的时候,不情不愿,走的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抿了抿唇,他孤零零的走在街头。
落日的余晖留出一点残霞,遥控电车在街道上横行,不少人正匆匆踩着时间的影子,路过宁炽的身边。
他走上天桥,脸颊上惯常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
后面传来一声惊疑的呼喊:“宁炽?”
他转过身,目光恰好和一道温和的视线撞上。
“齐修?”
齐修似乎是路过,他招了招手,微笑道:“好巧,竟然会在这里撞上你,你也是去宁老师家里吗?”
两人是童年交,小时候经常串门,齐修对他家的情况自然了解。
自从宁炽的父母在战场上去世后,他和妹妹就被寄养在了大伯家,除了科学院的重逢外,两人也没再碰过面。
“宁叔叔在学院当教授时是我的恩师,每年他的生日,我都有送去礼物,”
宁炽惊讶:“我很少听大伯说起学院的事情,不过他退下来后,就去了战营,你如果找不到他,可以去战营。”
“嗯。”齐修看向他,话语轻柔了些:“其实不止是宁老师,我和你也有很多话要说,咱们一起长大,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难忘的时刻吧。”
宁炽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不可能不明白这种成年人的试探。
再望向齐修,青年的发丝散在晚霞的柔光中,他的薄唇宛如涂上了蜜色,清美的气质也好似罩着层薄纱,尽显朦胧缱绻。
宁炽并不讨厌。
应该说,这样有礼貌又克己的请求,就像是昂贵的钻石般,极为珍贵可惜。
他的心脏突然跳了,原本低落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我们……”
齐修抿着嘴,但唇角和眉梢都染着笑意,脸也微微泛红,仿佛说完这句话消耗了他太多的勇气,他垂着头,只把电车舱门打开,连睫毛都在轻颤。
“走吧,我载你一程。”
恰好顺路,宁炽也不推辞,两人便搭乘着齐修的电车前去宁家。
宁家虽然富庶,但并不住在市区,等到停好车,宁炽带着齐修去了正门。
保姆张姨见到他,微笑道:“小炽回来了?”
宁炽微笑道:“是啊,我一直记着张阿姨的饭呢,有空就想回来蹭一口。”
张姨笑的合不拢嘴,招呼他们去内室。
宁有怀休沐,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见到两人,把老花眼的镜腿摆正了位置,颇为意外:“小修?”
齐修将礼物摆放到了茶几上,机器人阿智就过来收进了里间的橱柜里,他微笑道:“阿炽带我过来的,听说,”
“唔,你真是有心了,不像这个臭小子,”他嫌弃的指了指宁炽,“心野了,家也不想回了。”
宁炽有心想逗他,无辜道:“怎么能把账算在我头上,晋越让我去挖矿,我不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吗?”
宁有怀瞪了他一眼:“你还贫嘴,我听说你偷了一袋子红晶还让人拦下来了,你以后不要在外面叫我大伯,我嫌丢人!”
宁炽知道他大伯没有生气,但也颇为心虚,弱弱的解释道:“其实是队伍里有个叫林煜的小孩,我看他似乎家境不好,所以想着一起偷,能减少些他的心理负担。”
“林煜?”
宁有怀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他的抬头纹皱了皱,喃喃:“不应该啊。”
宁炽趁势道:“大伯,林煜家境困难,要不,你给人家申请救助金,怎么样?”
宁有怀看向他,撇了撇嘴:“你和这个林煜很熟吗?”
“熟啊,我和他可是过命的交情,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以为救助金机构是你家开的吗?”宁有怀瞪着他,“他有需要不会自己申请,要你来当说客吗?”
“你不想帮忙就直说好吗?”
“臭小子,你以为很简单吗?”
齐修微笑的看着这两人斗嘴,并不做声。
似乎怕冷落了这个客人,不久,宁有怀同样问起了齐修的工作,生活方面的事宜,得知他在科学院工作,宁有怀叹道:“真是前途无量啊。”
宁修谦逊回答:“阿炽也很厉害,很早就进了战营。”
“他,哼哼。”宁有怀摇摇头,“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着调的东西,成天就在兵营里瞎混。”
他问道:“谁让你回来的,整天没个正形。”
“我叫他的,怎么样?”
另一侧,宁夫人缓缓走下楼梯。
她身边跟着宁湖,见到了宁炽,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宁夫人却没半点尴尬,微笑道:“宁炽也回来了,正好,明日就是你大伯的生辰,家里要举办宴会,你可不准中途退出。”
宁炽顿时又愣了。
每次回来时,宁夫人总会想法设法的给他张罗婚事,这次举办宴会,只怕这些事有增无减。
果然,她下一句话便开始了:“我看小齐也是一表人才的,好像听说和我们家宁炽认识,这好朋友多年不见,不如今晚就在我们家住着吧,也和宁炽多说说话。”
宁炽:……
他干巴巴的解释道:“婶婶,齐修是我从前的邻居,人家只是来给大伯祝寿的。”
宁夫人却拍手道:“那正好啊,你看你们这青梅竹马什么的,正好多交流交流,你说是吧小齐。”
宁炽捂住了脸,却听到一声:“好啊。”
他震惊的转过头,却看到齐修彬彬有礼的回答:“我和阿炽也很久没回来了,”
宁夫人喜笑颜开:“那真是太好了,我们阿炽平时很少带朋友回来,你们多多交流,多多交流。”
宁炽头疼不已,齐修见状,又抿着嘴笑的眼眯成了缝。
夜晚,两人在庭院中喝酒。
漫散的星光,点缀在暗蓝的雾夜中。
宁炽上半身只穿了身背心,趴在躺椅上。
齐修穿着白衬衫,陪着他,两人喝了口酒,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当年的趣事。
正在尽兴时,突然从屋内听到了喧哗声。
走进屋内,听见了几声怒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沉不住气?”
“宁炽一回来你就冲我发脾气,你只有这一个儿子吗?”
“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或许我会直接把你驱逐出门。”
紧接着是砸门外出的碰撞声。
齐修和宁炽对视一眼,宁炽领着他去了客房,走到门时,齐修担忧的望了他一眼。
宁炽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嗓子似乎也像是堵住了一般,没有做声
宁炽木然盯着门一瞬,再走到客厅时,他露出微笑道:“婶婶,出了什么事吗?”
宁夫人余怒未消,见到他,敛了敛神色,叹气:“你也知道你弟弟,他总是在外面和一帮混混在一起,正经事不做,前几天还砸了别人的车,”
宁炽道:“宁湖他性格还是个小孩子,叛逆期还没过,婶婶你就放宽心吧。”
宁夫人好笑道:“叛逆期?得了吧,他那样愚蠢,总是被那群混混提着,你可别为他开脱了。”
宁炽额头冒着冷汗。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婶婶也能毫不留情的训斥。
她望向宁炽,忽然问道:“和齐家那小子怎么样?”
宁炽苦笑道:“八字没一撇,齐修这样优秀,我怎么敢耽误他。”
“怎么能是耽误呢?”宁夫人笑了,“你以为你不优秀,可是你不要忘了,阿雪他们都是顶级的战士,难道他们生出来的儿子会差到哪里去吗?”
“不过,阿炽啊,以后有些冒险的事情还是少做,你得听婶婶的话,这都是为了你好。”
宁炽默然,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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