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质问

第三日时,张教授总算肯开口了。

他的思绪从外头孤零零的,对着窗外的太阳注视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打开房门,对着蒙联道:“你好,我要见宁炽。”

宁炽进入房间时,张教授早早就等着他了,见他过来,礼貌询问道:“吃早餐了吗?”

宁炽同样回礼:“吃了,还吃的很饱。”

张教授眼中漾出笑意,皱纹展开。

宁炽坐在他对面,问道:“教授,您现在可以和我说,”

张教授叹息一声,缓缓道来。

宁炽走出来时,脸色苍白,旁边望风的蒙联扶住他,关心道:“宁炽,你没事吧?”

宁炽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门砰然打开,进来的印淮急切的抓住他的胳膊,道:“听说张教授和你长谈,怎么样,他开口了吗?”

宁炽手臂上还有伤,被他这么一抓,顿时冷汗直冒,印淮不明其状,手臂忽然被身后的一双大手抓住,林煜森然望着他:“放开他,他手上有伤。”

印淮捏住的手一下子放开,不自然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又问道:“你和张教授聊了这么长时间,总该问出些头绪吧。”

宁炽抻了抻手臂,松了口气,才道:“确实聊了很多事情,不过都是些过去的事情,张教授他对我母亲的死很在意,我就和他说了一会儿话。”

印淮:“就这样吗?”

宁炽抬眸道:“不然呢?”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一片赤诚,让印淮心底的怀疑一下子消散,他嘟囔道“我又不是不信你”转身走出了门。

林煜却迟迟没出去。

他瞧了眼宁炽,话语里已然笃定:“哥哥是骗人的吧。”

宁炽淡然的姿态散了,他懊恼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再抬眼时,少年已经从房间里离开。

严烈回来时,对着几人道:“快点,我们要走了,这帮人正在协商封城,要是现在不出去,之后就晚了。”

所有人顿时收拾好行礼,按照基因图上的指示往外走。

去时走的小路,来时便也是小路,只是到了半路上,还是遇到了拦截。

一大波人装着冲锋枪,带着蟹腿机甲,赶往迷失海,宁炽等人刚上船,船舶还未驶离,噼里啪啦的枪弹声就传来,他拿出枪,颤抖的手勉强指了个方位,也持续对着他们这一帮人输出。

船一路驶进更深的海域,机甲穷追不舍到浅滩区,所有人靠在甲板上输出,炮火持续不断,硝烟滚滚。

在混乱中,宁炽望向这些人,不期然瞧见了一个影子。

克因也看着他,面容复杂。

他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但距离太远,那双眼睛黯然一瞬,又闭紧了嘴。

等到宁炽一行人脱险,已然是晚上。

航舰由合金构成,坚固难防,打中了好几枪后也没有漏水,娱乐

宁炽趴在甲板上,抬头望着远方深蓝色的天际。

星宿如散漫的钻石,覆盖在遥远的雾气之中,水波迤逦,上方撒上了银粉般的月光,瞧着美轮美奂。

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天,仿佛是在通过这些朦胧的景物,望向更远的地方,手紧紧握住桅杆,宁炽叹了口气,转身时,林煜走了过来。

他扫了眼宁炽遥望的方向,问道:“哥哥在烦恼什么?”

见宁炽不说话,他又小心翼翼道:“就算做不成爱人,那么至少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宁炽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事情。”

他索性将事情合盘拖出:“我之前和你说的事,在十年前的那场祸乱中,那里面,有和我一个队友,他的名字叫做克因,他是东欧的周通上校的徒弟,后来,他为了掩护我逃走,就变成了恶魔区的人。”

之所以周通憎恶他,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愤恨于宁炽一个人跑回来,而丢下了他最疼爱的徒弟,所以,在那次总结会上,东欧和华夏发生了剧烈的矛盾,两边闹出了人命,不少人都被关进了监狱里,很久才得以释放。

林煜点点头:“我听周通提起来这件事,只是没有听他说过原因,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他目光凛然,似乎是对这件事的态度呈中立,完全没有作为东欧人为自家打抱不平的愤恨。

但对于宁炽来说,更惊讶的是,这少年不说敬语。

周通好歹是他的上司,甚至可能对林煜有知遇之恩,林煜虽然做事乖戾没有章法,但宁炽瞧得出,他对艾希也算的上尊重,而周通算起来,无论是辈分还是等级,都比他们高出不知多少。

对一个前辈直呼全名真的好吗?

接触到林煜疑惑的目光,宁炽干咳一声,隐隐约约的打听道:“你和周通将军关系不好吗?”

林煜侧头:“为什么要这么问?”

宁炽:“有的时候,想要获得权利,就得学会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看的出来,这位周通将军似乎很提拔你,难道你一点没有追随他的想法吗?”

林煜静静的凝视着他,忽而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哥哥,你误会了,我和周通,并不是什么师徒情深,也不会是偏爱的上下属关系,总之,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炽瞧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无言。

历经一个月的海上漂泊,回到华夏战营时,所有人都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宁炽重新回到了宿舍里。

任墨听说了这个消息拍了拍他肩膀,照常问候道:“这次出行听说很是艰难啊,宁炽,你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

宁炽低头整理着衣服,沉默不语。

是不是有什么话说错了?任墨摸了摸脑袋,刚想弥补,就听到宁炽低声道:“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任墨愕然,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宁炽,顿了顿,他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屋内又静了下来。

宁炽从行礼箱中拿出相册,里头是两个人的合照,一男一女,女人手中抱着个小孩,几人笑的咧开嘴唇,小孩抓着拳头,脸颊上有两块青白的印子。

宁炽拇指摩挲着相册边框,神情晦暗不明。

这次回来后,气氛陷入了一片阴云里。

首先是对于严烈等人的问责,在会议上反思自己的过错,宁炽等人则是被罚了款,也遭到了宁有怀的批评。

损失太惨重了,但念在他们带回了张教授,之后的责罚等同于将功补过,倒是折回不少。

宁炽在行政大楼面前徘徊,警卫周明皱了皱眉,用手阻止他前行:“说了多少遍了,有令卡才能进去。”

宁炽神色焦急:“张大校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他。”

周明:“张大校不在,他去了中央政府。”

宁炽脸上止不住的失落,周明见他魂不守舍的,心下不忍,安慰道:“你别太在意这些事了,我知道你最近过的不会哦啊”他只当宁炽因为奖惩的事情刻意去见张启升求情。

宁炽苦笑一声,没有反驳。

又过了几日,张启升回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院,宁炽又跑到行政楼下:“听说张上校从外地回来了,他在哪里?”

这下,值守的人没有刻意为难他,给他通过了。

沿海八楼。

走廊内铺着落地白窗,能很好的看见外面成簇的飞鸟,夕阳的光辉不遗余力的散进来,将地板上交割出明暗交界的阴影。

宁炽跟在执行人员身后,对方和他简短的诉说着八楼办公室的准入规则,他顺从的点头,偶尔目光失神的落到地上某点,又移开。

进了门,桌椅规整摆放着,一大面书柜橱全是奖状和奖杯,一个男人正背立在窗前,穿着军绿色革行装,手背在身后。

似乎有所察觉,头发花白的男人转过身,见到他后,惊讶一瞬,目光又沉寂下来:“哦,是阿炽啊,你来这里干什么?”

宁炽的手抖的厉害,脚步迟迟迈不开一步。

几乎是进入这里,他便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骤然包围住了他。

他是被张启升一手提拔的。

当年他的等级被废后,没有军营肯要他,后来到了N6之后,宁有怀往上疏通关系,张启升看了他的资料后,便在转移人员上签了名。

可以说,宁炽能在兵营里混下去,有一多半是他的功劳。

往日里,两人形同父子一般,张启升偶尔会被他气的冷汗直冒,但也会派下属解决他的烂摊子,宁炽这些年性子大变,他却依然待他如初,没有半分抱怨。

可在面对这个昔日慈祥的男人时,他却难得犹疑了。

见他迟迟不说话,张启升脸露诧异,又问道:“宁炽,宁炽?”

宁炽抬起眼,握住了拳头,他吞了吞口水,道:“张伯父,我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张启升的表情变了。

宁炽没有放过他这一恍而逝的惊诧,又问道:“我听说,当年那个任务,并不是无意间选中了我父母去的,而是特意选了他们,所以才会失败。”

“张伯父,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新旧时,酒店的房间里,张教授下定决心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宁炽,你知道你父母真正的死因吗?”

他说:“宁炽,或许你不太能听懂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但是,我作为科学院的一份子,对于告诉你真相这件事责无旁贷,你的父母,”他顿了顿,“你的父母,都是被中央选中的实验体。”

“当年在科学院提出了一项决策,名叫造人计划,这个计划是专门为了对抗恶魔区实验体所产生,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找到一劳永逸的方法,来消灭变异株,只是,幸运的是,这项试验由于泯灭人性,很早就叫停了,但不幸运的是,你的父母因此丧生。”

回忆匆匆而过,宁炽望着张启升,眼神定然:“当初,我父母乘坐那辆航船时,一定是不知情的,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带上我,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成为实验体后,不仅没有能够回来,还被他们的孩子当成异类杀掉。”

“张伯父,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张启升眉头簇起,手指微微蜷缩,他像是一个直立的苍松,面对任何事情都能泰山不崩于前,宁炽站在他面前,透过他,可以依稀想像这个人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半晌,张启升重新抬起了眼眸,他下定了决心,目光里满是歉疚:“是的,宁炽,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真的。”

“实验是真的,结果却很惨烈,我们只考虑到实验的成功与否,却忽视了人权和平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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