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下午历兰梦跟任悦到柴珠家做客,她们一起看了养在后院的小猫,一起给小猫搭了新的猫窝,一起吃了徐媛做的蛋糕......愉快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傍晚六点任悦被家里的司机接走,她临走前还想捎上历兰梦,可历兰梦却拒绝了。

“是有人来接你吗?”柴珠想起那天专门冒着小雨赶过来接历兰梦的季斯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关系匪浅,可历兰梦从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过往。

“我待会儿去医院看我爸爸。”历兰梦微微一笑,她今天穿着卡其色的开衫,温婉而美丽。

柴珠了然,正想让陈伯送一送历兰梦。这时徐媛走出来,身上换好了衣服。

她看似很随意,实则视线却一直停在历兰梦身上。

“我正好要去一趟公司,顺路送你吧。”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徐阿姨了?”历兰梦小脸纠结,“今天已经很叨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文文静静站在一旁,白皙的脸庞像新生的花骨朵一样柔弱,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不麻烦,走吧。”徐媛语气很是轻柔,眼里闪着慈爱的光。

柴珠不是没发现徐媛的变化,平日一向工作很忙的徐媛竟然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只为给自己和朋友们准备蛋糕,并且还教她们插花。不过柴珠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徐媛可能太累了想放松放松,刚好撞上今天历兰梦等人过来玩,她作为女主人自然也参与进来。

晚上徐媛一直都没有回来,柴珠留了一盏小夜灯在床头,然后一面听书一面入眠。她一直都有睡前听书的习惯,小说的内容杂七杂八,有校园青春,有悬疑探案,也有恐怖灵异。

今天正好听的是一本灵异恐怖小说,主播惟妙惟肖的演播得到了听友一致的好评,也让累了一天的柴珠昏昏欲睡。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手机传来惊悚的音乐声,暗示故事内容走向**。柴珠瞌睡被吓醒了,她起身揉揉眼,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于是伸手去关小夜灯。

阳台突然传来狂风的声音,吹得窗外的树枝乱响。柴珠突然想起今天去后院看小猫咪的时候任悦嫌屋子太闷,所以她把窗户打开,走的时候忘记关上。

想到这儿柴珠立刻起身,踩着拖鞋急急忙忙赶往后院。

红色的天空飘着黑色的云,树影极为散乱,颇有暴雨将至的预兆。柴珠慌张推开关着小猫屋子的门,目光却在触及到屋里的人时陡然一滞。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徐加祯支着腿坐在地上,他穿着一身染血的白衬衫,敞开的衣领露出了已经淤青的胸膛。那俊美无暇的脸上还沾着血迹,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垂眸逗弄着精力旺盛的小奶猫。

听到门口的动静,徐加祯漫不经心抬眼,目光在触及衣着单薄的柴珠时变得阴沉。

“大晚上的穿这样,不怕感冒吗?”

柴珠张嘴想要解释,却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解释。

“是我先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还有你怎么......受伤了?”

柴珠走进后才看清徐加祯伤的有多重,他修长分明的指骨上全是血痂,就连裤子都破了洞灰扑扑的。

“你跟人打架了?”柴珠明白过来,忍不住惊呼。

“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一点,把所有人都引过来。”

徐加祯语气散漫,带着淡淡讥讽。他用手指逗弄着小猫,小家伙们被掀翻露出了胖嘟嘟的柔软肚皮,任由徐加祯搓揉。

柴珠立刻捂住嘴,水润的杏眼睁得圆圆的,也不知道是在惊叹徐加祯的淡定还是惊讶小奶猫的乖巧。

“我,我去给你拿止血的绷带和跌打药酒。”柴珠想起徐加祯曾给过自己一瓶跌打药酒,马上就要去拿。

柴珠被柴此生保护得极好,对外面的黑暗一概不知,既天真又善良。就算是看到路边有人受伤也会尽量帮忙,更何况受伤的人是徐加祯。

此时此刻,她显然已经忘记少年之前的警告,满心想的就是如何帮助对方。

“等等。”徐加祯叫住她。

柴珠回头,却发现徐加祯欲言又止。

“怎么了?”

“呃,给我拿一套衣服吧。”

柴珠眨眨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加祯。也是,对方这个样子如果贸然出现在主楼,被起夜的佣人看到后就不好解释了,于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她悄悄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上碘酒、绷带、止血药粉和跌打药酒。可却在帮徐加祯拿衣服的时候受到了阻碍,对方房门紧锁,她根本就进不去。

于是咬咬牙,柴珠直接把自己没穿过的最大号的衬衣长裤拿了过去。她跑得很快,似乎只要慢一秒徐加祯就会多一分危险。

事实证明她像多了,等到她气喘吁吁回到后院的时候,徐加祯还跟小猫咪玩得开心。

“跑那么急干什么,有鬼追你吗?”徐加祯气定神闲,一点都不像受伤的人。他看了眼柴珠拿来的东西里竟然还有冰袋,不过这次对方学会了,懂得用布裹着冰袋。

反观已经喘得说不上话的柴珠,白皙额头都冒着细汗。

“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出于礼貌,柴珠在放下药品的同时问了一句。她觉得依着徐加祯的个性,后者肯定是自己来。却没想到徐加祯仰头轻哼了一声,闷闷的却很带着别样的性感。

“你帮我吧,可以吗妹妹?”

明明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却被徐加祯念得抓耳。柴珠脸有些烫,刻意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我应该是骨折了,动不了。”末了徐加祯补的一句话却让柴珠再一次陷入恐慌。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柴珠着急,她凑上前一看,才明白徐加祯的伤比自己想的要更严重,大片冷白的皮肤下全是青紫色的痕迹,看着格外吓人。

“不用,只是皮外伤。你帮我把衣服剪开,然后用碘酒消毒再擦药。”徐加祯摇头。

他看着云淡风轻,实则疼得不想说话。

柴珠乖乖照做,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了跟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然后拿出棉签蘸取酒精消毒。可徐加祯却觉得太慢了,让柴珠直接把碘酒倒上去。

“这样会很疼的。”柴珠摇头,默默咬着嘴唇,眼底带着犹豫。

可徐加祯却执意坚持,对于他来说这些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好不容易才清理完徐加祯身上的伤口,在衣服褪去之后,对方胸膛前的红肿和背部的大片淤青差点把柴珠吓哭。她没有办法想象徐加祯到底经历了什么,对方参与的一切都是她未知的领域。

“别害怕。”耳边传来徐加祯虚弱却沉稳的声音。

“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柴珠停下手中的动作,难得正视对方幽黑的瞳孔。

柴珠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性子,不爱跟人起冲突,也比较习惯迁就。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缩头乌龟,或者是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她依旧有着直面一切的能力。

虽然徐加祯一直都对自己很冷落,还警告自己远离。但今天这件事太过于严重,有了历兰梦的前车之鉴后柴珠很怕徐加祯也遭遇了同样的报复。所以如果对方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必须要告诉徐姨。

难得一直默默低头看脚尖的少女如此坦然直率,就像柔软的菟丝花昂首接受暴雨的洗礼。徐加祯忍不住轻笑,俊颜舒展。

“去打拳,输了,就这么惨。”徐加祯卸了力,挺直的背脊稍显颓丧。碎发之下,狭长双眸带着迷茫,像一只在海上迷雾中失去方向的海鸥。

柴珠第一次看到徐加祯露出这样的表情,对方一直都是骄傲的优秀的,从不溃败的失落的。他就是那种天生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独自接受塔下的仰视。

柴珠睁着微湿的眼睫:“......输了就要被打得这么惨吗?”

徐加祯点头,不以为意:“对啊。”

柴珠沉默,就这么看着徐加祯,最后极为认真地说:“那下次别去了。”

见对方如此笃定,眼眸单纯又不谙世事。徐加祯再次忍不住轻笑,自喉间发出愉悦的共鸣。

“这有什么好笑的。”柴珠不解,小声嘟囔。

难道她说的不对吗,既然输了会被打得那么惨,下次不去就好了。

“嗯,你说得对,不去了。”徐加祯意外的没有忽视柴珠的这句话,只是他说的时候也没几分真心。

他骗了柴珠。

徐加祯伤得很重,但都是皮肉伤,他是故意这样做的。熟悉徐加祯阴暗面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喜欢打黑拳,不过不是喜欢赢,而是喜欢被人打。在那个混乱的地下,徐加祯曾放言只要有人能打伤他就可以得到高额奖金,并且不追究责任。为此不少舔血之徒闻风而来,只是能赢走奖金的却很少。

今天是个例外,徐加祯回想起对方那猩红的眼睛,就明白那家伙一定是吃了点特别的东西。但他享受疼痛,也就没追究,只是背地里让其他人去处理。

他的地方可以乱却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之所以不告诉柴珠真相是怕对方走漏风声让徐媛知道,二来就是怕这小家伙会害怕。

“我没找到你的衣服,你穿我的吧。”柴珠终于处理完徐加祯身上的伤口,鼻尖都冒着汗珠。

月色之下,她如柔和的轻纱无法捉摸。

徐加祯被蛊惑,下意识伸手,而正好柴珠转头去拿衣服。对方柔软的发跟他粗糙的指尖相触,却没有停留。

“这是什么?”徐加祯看清柴珠递过来的衣服后,有些嫌弃。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大号的衣服了,”柴珠小声解释,似乎是怕徐加祯嫌弃,还特意补充:“你放心,全都洗干净了的。”

这衣服是初三买的班服,只是由于班长的疏忽导致女生码数少了一套。正巧穿班服汇演那天柴珠生病请假,所以这最大号的一套就留给了她。

徐加祯看着长袖后背“自由飞翔,敢想敢干”的花字时,眼皮狂跳。

“不然你只能光着回去了。”柴珠指了指已经被剪得碎碎的衣服,很是无辜的眨眼。

徐加祯倒吸一口凉气,面不改色给自己正完骨,然后穿上了柴珠的班服。

柴珠扶起徐加祯,后者几乎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压在柴珠身上。柴珠小脸皱在一起,却不敢吭声。

见状徐加祯恶趣味升起,硬是卸走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挑眉看着柴珠努力搀扶自己的模样。

“这三只小猫叫什么?”

“巧克力,芥末黄和西红柿。”

“怎么起这种名字?”徐加祯皱眉。

“明明就很好听。”柴珠嘟囔,弱弱辩解。

后院恢复宁静,玩闹了一天的小猫安稳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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