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了,交警很快就过来处理此事。红裙女孩依依被带回去调查,而何遂自然也要跟着去。
联想到后者那忿忿不平的表情,柴珠突然想笑。
这家伙果然是被家里人娇养大的混世魔王,幸好今天没闹出人命,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看来她下次见到何夫人时需要跟对方说一说,可别让何家的百年家业被这样的混蛋给毁了。
“这样的男人也配你冒着暴雨赶过来?”男人站到柴珠身边,他很高,气场沉稳,有种不显山露水的强大。
柴珠收回笑容,低头的样子略显冷漠:“跟你有关系吗?”
“......是伯父介绍的?”男人自顾自问,显然心里有了答案。
柴珠没说话,但男人却明白这是默认。
“我也好久没去看过伯父了,我妈妈在国外还偶尔念叨他,正好最近有空可以把事情提上议程。”男人摸着下巴,思索说。
雨后凉风袭来,吹动柴珠的裙摆。她默默盯着湿漉漉的鞋尖,声音小得可怜。
“徐加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轻轻一声,像是询问又像是轻喃。
“我吗?”徐加祯挑眉一笑,清俊迷人:“跟你有关系吗?”
这句撇开关系的话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柴珠突然就很气,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让那本就单薄的感情变得更加稀少,也可能是对方明明一走了之却偏偏故作深情归来。
她转身要走,却被男人抓住手腕。
灼热的掌心和细腻的手腕相触,冰与火总是能互相融合。
“生气了?”男人挑眉,眼里带着促狭。
“没。”柴珠挣脱,却失败。
“那好,”徐加祯放开柴珠的手,难得认真:“那我们来谈谈后续事宜吧。”
柴珠摸着手腕,下意识回眸,柳眉微皱,不明白还有什么要谈。
“我的车被撞坏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车开。”徐加祯好整以暇,默默把“怎么办”抛给了柴珠。
柴珠:“何遂说过会赔你一辆新的。”
“但也不是现在,可我明天就要去上班,而且......”徐加祯抬起自己缠着绷带的胳膊,颇有些遗憾:“而且我手受了伤,开不了车。”
男人一直都精明善于算计,并且随着年纪增长计谋更胜,那迫于无奈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得意。柴珠领略过徐加祯精湛的演技,随着年岁渐长,她也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随便几句话就能被糊弄的小女孩了。
“真的开不了车吗?”她细声问。
“骨裂。”徐加祯调出手机中的诊断报告递了过去。
柴珠一看,果然是骨裂,这次对方倒是没有卖惨。
“那你想怎么样?”
“在我手没恢复之前,你们可以送我上下班。”
“何遂不会同意的,你也看得出来他对你很不满。”柴珠被徐加祯的要求逗笑,心说何遂这小霸王被治了一道,不回头反咬都算阿弥陀佛。
“可你作为他的好朋友,帮个忙应该不算什么吧?”徐加祯却缓缓上前,高大的影子把柴珠盖得严严实实,也挡住了夜里的凉风。
或许这才是他循序渐进的目的。
柴珠睫毛微颤,感受到温热气息从面颊前拂过,沉静依旧的心开始怦怦乱跳。
“更何况,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妹妹。”
“妹妹”二字就是魔咒,让柴珠陷入了恶魔的诱惑。
“哦,好的。”柴珠低头看脚尖,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徐加祯,又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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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珠跟徐加祯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他们曾是兄妹,只是感情不纯。
柴珠生母早逝,在她的记忆中,柴此生总是独自带着她打拼事业。但是在柴珠高二的时候柴此生突然交了女朋友,对方也是一名事业型女强人,有一个跟前夫的儿子。
于是在某个午后,徐加祯跟徐媛搬进了柴家。徐媛跟柴此生没有领证,但徐加祯跟柴珠却改了称呼,变成兄妹。
饭桌上,一向冷峻严肃的柴此生难得面带笑容,亲切向柴珠介绍徐家母子。
“珠珠,加祯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他比你大一岁,已经成功保送A大,你可要好好向哥哥学习呀。”
柴珠悄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徐加祯,英挺的少年穿着白色的棒球服,皮肤冷白,表情冷淡,像一幅冷色调的深山。
“哥哥好。”柴珠礼貌叫了一声,只是眼神有些怯怯的。
徐加祯没动作,好似没听到。身旁的徐媛不着痕迹掐了一下自家儿子,徐加祯才散漫的来了一句:
“哦,你好啊。”
很官方客气的回答,他跟她说话,仅仅是因为同住屋檐下。
其实在柴此生介绍之前,柴珠早就认识了徐加祯。后者在庆明中学可是风云人物,长得帅成绩好家世显赫,所有的客观主观条件都堪称完美。
柴珠永远记得在那个阳光刺眼的午后,俊美如铸的少年飞奔过来替她挡住了失控的足球,然后回馈了极为灿烂的一笑。从那以后柴珠就跟大多数怀春少女一样开始了艰难的暗恋,只是没等她心中的爱意发酵,她对徐加祯的称呼就从“学长”变成了“哥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柴珠有些不知所措。柴父在事业上需要徐媛的助力,所以他早就告诉过柴珠一定要跟徐媛和徐加祯搞好关系。
徐媛那边还好说,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在面对宛如小白花一样的柴珠时总是格外温柔,不仅送给她很多漂亮的衣服首饰包包,还专门定制了一个Enchanted Doll的娃娃当成给柴珠的见面礼。
相比之下,徐加祯就显得冷淡了许多。不仅委婉拒绝跟柴珠一起坐车去上学,就连在学校里也对柴珠视而不见。
有好几次柴珠鼓起勇气想要跟徐加祯打招呼,只是她刚要说话,对方直接擦肩而过,只留下冷冷的风。
一两次之后,敏感的柴珠意识到徐加祯好像并不喜欢自己。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柴此生跟徐媛吗?可是徐加祯又对柴此生很尊敬......
莫非是自己的原因?
柴珠为此感到困惑不解,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得罪过徐加祯的地方,他们说不定存着什么误会。
于是在某天晚上,柴珠鼓起勇气打算跟徐加祯把话说开。
笔直宽敞的走廊,徐加祯的房门半开着,依稀有光透出。
很晚了,但是他没有睡。
柴珠捧着热牛奶,站在门口有些进退两难。她搓了搓睡衣一角,轻咬嘴唇。
要把话说开,那问题来了,如何说开呢?
少女踌躇,心里惴惴不安。等到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敲门的时候,却听到门内传来的说话声。
“嗯,程序已经写完了,没什么难度。”
接着是打火机的声音,很清脆。
“不是不想去,而是最近我妈出差,她特意叮嘱我要照顾好家里的菟丝花。”
“可不是嘛,娇滴滴的,跟个玻璃娃娃一样。”
“烦。”
最后一句,明显带着压抑的暴躁情绪。
柴珠呼吸一滞,显然没料到她能偷听到关于自己的话题。眼前天光大亮,徐加祯拉开房门,一脸冷漠地看着柴珠。
他穿着白色的纯棉T恤,看起来意气风发,节骨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烟。
“偷听我打电话?”徐加祯上下打量了一眼柴珠,压低的眉带着些许不耐烦。
柴珠抿唇,站立不安。
“我,我......”她艰难出声,额头开始冒汗,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粉红。
柴珠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徐加祯好整以暇,很是有耐心地等着。可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柴珠手中的牛奶时,不由得嗤笑了然:“哦,看来你很听你爸爸的话,故意来讨好我。”
“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直白的话带着不可忽视的恶意,一下戳穿了柴珠想要缩回的壳。她手上不稳,牛奶晃动。
怪不得徐加祯对自己视而不见,果然在他心里自己跟父亲都是外人,跟那些贪图徐媛家产的货色是一丘之貉。只不过由于徐媛喜欢柴此生,所以徐加祯才对柴此生没那么冷漠,反观自己这个拖油瓶就不值一提了。
柴珠不知道这些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却能敏感察觉到自从柴此生跟徐媛在一起后,对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了。
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柴珠眼眶微红,眼泪水在里面打转,莫名觉得委屈。察觉到少年并不欢迎自己,甚至带着敌意。柴珠吸了吸鼻子,立刻低头认错:“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来打扰你的。”
女孩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徐加祯没说话,定定站在那里打量眼前的少女。纤细的身躯包裹在绸缎般的睡裙里,荷花领上的脖颈纤细优美,脆弱而易折。
这么白的皮肤,如果留下痕迹应该会很明显吧。
徐加祯笑容恶劣,但他很懂得收敛见不得光的心思。
“不过妹妹费尽心思端来的牛奶还是要喝的。”徐加祯伸手接过了柴珠手中的杯子。
正当柴珠想要挤出一丝微笑时,下一秒,牛奶全部浇到了她的身上。
睡裙被打湿,少女玲珑曲线毕露,像条上岸的美人鱼。
徐加祯凑了过来,贴着柴珠的耳畔:“千万不要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产生非分之想,不管是你还是柴此生。”
这是警告。
房门被重重关上。
柴珠视线模糊,脱力般坐到地上。她努力压制哭声,在黑暗中抱紧自己。
根本不是这样的,她从来都没有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柴珠感到委屈,却不敢为自己打抱不平。
从那以后,柴珠就开始刻意跟徐加祯保持距离。对方不喜欢她这件事已经摆上了明面,她就没必要继续讨人嫌。
两周后柴此生跟徐媛出差回来,给他们都带了很多礼物。柴珠看着徐媛递过来的祖母绿项链,清澈的眼瞳毫无欣喜。
她小心翼翼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徐加祯,后者正在回复信息完全没看她。
见此柴珠深吸一口气,还是拒绝了徐媛的礼物。
“不喜欢吗?”徐媛困惑,拿出项链在柴珠脖子上比划,“很好看啊,你皮肤白,很适合。”
“但是太贵重了。”
“不贵,也就几十而已。”徐媛财大气粗,待人一向大方,更何况是男朋友的女儿。
柴此生在一旁使眼色,示意柴珠接受。柴珠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接过蓝色绒礼盒,然后认认真真向徐媛道谢。
当天夜里,她就把项链连同礼盒一起塞到徐加祯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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