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加祯回到家,徐媛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语气格外亲昵温柔,还时不时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孩子们”之类的话。
徐加祯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徐媛是在跟柴此生打电话,他若无其事正要上楼,却被徐媛叫住。
“今天在学校里见到珠珠没有?”徐媛放下手机,扶着额头。
徐加祯脚步一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昂”了一声,散漫道:“怎么了?”
“她今天请了病假,我看了一下,额头撞了好大一个包,把我吓死了。”徐媛拍着胸口,显然被吓得不轻。
徐媛很喜欢柴珠,她年轻时工作太拼命一不小心造成流产,那胎正好是个女儿。这件事成为了对方心里的刺,所以才加倍报复似的把爱倾注到柴珠身上。
徐加祯知道这不是爱屋及乌的喜欢,而是徐媛真正把柴珠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来看待。
只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徐加祯淡淡“哦”了一声,眼睫在眼睑处投下阴翳,无波无澜,无动于衷。
“徐加祯,珠珠是你妹妹,你要关心她。”徐媛看到儿子冷情的模样,不由得幽幽叹气。
徐加祯的优秀是她的骄傲,但对方匮乏的感情也是她心里的痛。作为母亲,徐媛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只有理智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至少亲情要有。
兄妹情谊自然也是亲情的一部分。
“那你想怎么样?”徐加祯语气懒洋洋的,颇有种“你说吧我听着”的心不在焉。
“你柴叔叔要出差一个月,而我明天也要去一趟澳洲,至少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这一个星期你跟珠珠两个人在家,你作为哥哥多关心关心她。”徐媛细细叮嘱,“她数学不好,又临近期末考了,你帮她补习一下。”
“别忘了你外公怎么叮嘱你的,要做一个好人,算妈妈求你了。”末了,徐媛怕徐加祯不同意,又补充道,这次的语气倒是带着半分恳求。
求我?
徐加祯背对着徐媛,薄唇上扬。
“好啊,你放心妈妈,我会成为一个好哥哥的。可是......”前一秒还特别好商量的男孩话锋一转,褐瞳闪烁精芒,“可是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照顾妹妹天经地义......”
“得了吧,她才不是我的妹妹。”徐加祯垂眸,冷得像道月光。
徐媛语塞,她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双手抱臂的姿态跟黑天鹅媲美。上扬的美目扫过自己的儿子,最后无可奈何轻叹:“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钱。”徐加祯缓缓吐出三个字。
“多少?”徐媛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去拿钱包。
“五千万。”
徐媛动作一愣,刹那间惊讶回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
她起初还以为徐加祯只是想要钱去买新的电脑、球鞋、手办之类的东西,所以打算拿卡打发一下,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五千万。
“我要入股,其他的你不必问。”
徐加祯正要跟人合伙做生意,对方出技术他出钱合情合理。只是他名下产业虽然多,但毕竟还没有真正成年无法自由处理,要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还是有些勉强。
“你在搞什么要那么多钱?”徐媛有些生气,她倒不是不放心徐加祯拿钱出去败家,只是心里不满这家伙竟然瞒着她做了那么多事。
现在就要钱入股,可想而知前期协议已经敲定,只差最后一部分。
徐加祯不说话,就这么淡淡的站在那儿。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么给钱要么拒绝。
“我不给,除非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徐媛凶巴巴的,丝毫没有在柴珠面前温柔亲切的模样。
“开一家游戏公司而已。”徐加祯轻描淡写。
“仅仅是这样?”徐媛挑眉,冷俏的面庞跟徐加祯如出一辙。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徐加祯郁闷吐气,摆摆手继续上楼,“反正我可以跟我舅舅......”
“把你们的公司章程和协议给我看看,另外合伙人也让我见一见,如果没问题这笔钱会在两个工作日之后打给你。”到底是自己生出来的混世魔王,徐媛无可奈何却又不能真的不管,只能麻烦自己替徐加祯背书。
原本面无表情的徐加祯突然莞尔,嘴角上扬:“好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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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同意了,到时候你跟我去见她,好好表现,争取让她给我们追加投资。”
“唉,没办法,我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现在还是我的监护人,我名下的所有产业都归她管,寄人篱下啊。”
半夜,刚做完工作的徐加祯下楼打水。他带着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冷色调的壁灯光洒在他身上,像是一层冰霜。
正在拿着冰块敷额头的柴珠显然没料到大半夜有人会来,略微茫然的抬头。
徐加祯眯眼,蹲在地上的柴珠小小的一只,白色的睡裙垂在地上,像百合的花瓣。
“你在这里干什么?”徐加祯语气有些冷,跟刚才打电话的他判若两人。
“我,我没干什么。”柴珠摇头,起身就要走。她纤细的手指拿着冰块,指尖被冻红,透着诱人的粉。而冰块融化的水珠从额头往下流,顺着娟美的脸庞一路滑进锁骨,随后浸湿了略微敞开的衣领。
徐加祯皱了皱眉,心说这小女孩是真的不懂得照顾自己,只知道用冰块敷额头,却忘记了直接接触冰块会伴随被冻伤的风险。
唉,果然是很少受伤,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徐加祯感慨,果断从橱柜里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柴珠。
“用这个包着冰块。”
“哦。”
柴珠接过想照做,但是小小的冰块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厚毛巾包上去约等于没有。
徐加祯语塞,暗暗腹诽了半天,然后重新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包好递过去。
面对少年递过来的东西,柴珠有些不敢接。
她记得对方警告她远离。
“拿着吧,不然明天没消肿我妈又该心疼了。”徐加祯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柴珠赶快好起来,只是他可能第一次关心人,连话都说得非常生硬。
柴珠眼眶微热,以为徐加祯又在嫌弃自己麻烦,于是低着头接过包好的毛巾按在额头。
只是她力气没掌握好,把自己给弄疼了。白皙的小脸皱在一起,怪可爱的。
下一秒微凉的手触碰到自己,柴珠下意识抬头。徐加祯接过毛巾,轻抬柴珠的下巴,细细替对方敷着淤青出。
月光下,视线晴朗。徐加祯目光细腻,一遍遍漫过柴珠额头上的淤青。
原来他房间的门那么重,被砸到后竟然肿得如此厉害。
柴珠完全不敢动,跟被掐住后颈的小猫咪差不多。只有徐加祯没把握好力度时,她才忍不住倒吸几口凉气。
“很痛?”徐加祯停下手上的动作。
“呃,没。”柴珠不敢说真话,怕徐加祯误以为自己矫情和得寸进尺。
她的脸很小,肤色白皙晶莹。徐加祯觉得如果自己手稍微用点力,就一定会在柴珠的脸颊上留下印子。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应该经常哭吧?
虽然他没怎么见过。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柴珠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看向徐加祯。
对方表情依旧冷淡,没有了白日的张扬跟耀眼,反而像一轮清月难以靠近。
“因为我妈让我好好照顾你。”
“哦。”柴珠掩去眼底的落寞。
徐加祯放下手中的毛巾,径直上楼。柴珠以为对方又生气了,默默把毛巾洗干净晾干,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外面寒风呼啸,冬天要来了。
柴珠看了一眼院子光秃秃的树,明白自己确实不应该痴心妄想,之前稍微萌芽的悸动应该随着冬天的到来而深藏于心。
不该是她的,就不要再奢望了。
在柴珠回到房间后,徐加祯再次折返回厨房,手里拿着自己平时受伤时常用的跌打药酒。只是这次冷清的厨房空无一人,唯有洗干净挂在架子上的毛巾还在滴水。
这家伙,跑得真快呢。
徐加祯不由得嗤笑,只是表情很冷。
第二天餐桌上,两人再次见面,只是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昨天的往事。
他们面对面坐着,关系不熟。
徐媛关切的询问了柴珠额头上的伤,柴珠摇头说没事。徐媛想了想,突然看向徐加祯。
“我记得你外公之前不是给过你一个跌打药酒的偏方吗?就是你每次打完架或者飚完车受伤后擦的那个药酒,你给珠珠擦一点。”
柴珠一愣,眼神不由得被徐加祯吸引。
她今天早上出门时发现自己的门口放着一瓶药酒,莫非就是徐媛说的那个?
少年面无表情吃着面包,像个无情的进食机器。他优雅擦了擦嘴角,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这才不紧不慢开口:“没有了。”
徐媛:“什么?”
“丢了。”徐加祯说话间直直盯着柴珠,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些无趣离开。
“丢了?”徐媛拧眉,对徐加祯很是无语:“那可是宝贝,怎么能丢呢?诶,你早上干嘛喝两杯牛奶啊,那杯是珠珠的。”
只是徐加祯已经潇洒离开餐厅,对徐媛的质问不予理睬。
柴珠看着自己面前被换过的豆浆,心里泛起层层涟漪久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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