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怎么是一具骷髅?’汪祭司惊叹道。‘别管这么多了,快跑!’另一位祭司推着汪祭司连滚带爬的往通向上方的封印处跑去。
骷髅在高处不断挥舞着手臂骨,指引着两位哲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巨虫横扫前肢的巨刃,咆哮着冲出岩浆池,往高处的骷髅冲去。骷髅躲闪不及,被扫中下盘,两条纤细脆弱的腿骨顿时散架,骷髅也飞了出去,空中旋转七百八十度,从刚才推岩石的高处掉落了下来,下巴着地,下颚瞬间断裂,牙齿洒了一地。
两位哲人也没跑远,眼看刚刚帮助了自己的骷髅陷入了危机,也不愿就此狼狈的逃离。
汪祭司的同伴看准时机,丢出了身上的短袍,短袍遮住了刚从高处俯冲直下的巨虫的四目,失去视野的巨虫开始原地胡乱挥舞前肢那把锋利的镰刀。汪祭司与他同行的那位祭司马上跑了回来,提起摊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骷髅的脖颈,艰难拖动着这具烂骨头。
锋利的巨刃擦过天灵盖,呼啸着飞过耳朵边,每一次挥舞都差之毫厘。
汪祭司机智地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刚才巨虫踩出来的岩浆池里丢去,巨虫听到声音,也直冲冲地跑了过去。最后一个打滑,再次滚落进岩浆池里,翻涌的岩浆暗示着巨虫依旧活着。
趁着这宝贵的间隙,汪祭司拼尽全力,将同伴和骷髅一起拖上了最后一段斜坡。当他们终于踏上相对安全的崖壁上方时,三“人”都瘫倒在地——两位祭司浑身狼狈,短袍破损多处,身上布满了擦伤和灼痕;而骷髅更是凄惨,除了之前断裂的双腿和下颚,连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气喘吁吁,两位哲人祭司共享着刚才的惊险刺激,汪祭司能读到同伴对他刚才愚笨的反应感到无语,也能向他传递刚刚英勇救自己的感激。刚才那位勇敢的祭司看着汪祭司手里提着的骷髅架子,
‘你居然还把这个骷髅捡了回来…’
‘呼,呼…是啊,他刚才可是救了我一命’
‘可是,一具骷髅,他怎么会…动?还能…救我们’
‘我理解你的意思,也许这具奇妙的骷髅身上有什么秘密’
他的同伴读到了他的猜想…
‘那可真是…离大谱了…’
‘不然怎么解释我们读不到底下有人…’
‘哦,总之对你的结论,我表示怀疑…’
可怜的骷髅就这样被汪祭司提着脖颈带走了。失去了下颚,他说不了话,失去了双腿,他也走不了路了。
‘你们觉得,这具骷髅,就是卡奥斯?’总祭司满脸疑惑,浓厚的白眉毛与白胡子全都皱到了一块,让他的脸看起来像一个毛球。
[ ] ‘只有汪祭司这么觉得…您应该知道的…他总是这么…激动?’
‘哦,抱歉,汪祭司太热情了,让我忽略了你。请原谅我…’
总祭司向那位勇敢的祭司道完歉后,又看向了汪祭司。汪祭司此刻摊开着手,向总祭司传输到:
‘如果不是这样,那这一具骷髅怎么会动呢?这里面肯定有魔力,只有母神拥有魔力,而作为母神的孩子,这具骷髅就是卡奥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
总祭司虽然十分疑惑,但他也的确从两位归来的祭司心里读取到地狱下方没有活人的事实。
‘不管他是不是卡奥斯,至少在地狱里生活过,应该也知道些卡奥斯的消息…’
‘他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一副烂骨头,我们能从骨架里打听出什么啊。’那位勇敢的祭司回应到。
‘当时他还是能动的!这证明他是有灵魂的!’汪祭司依旧不愿意放弃这个自己辛辛苦苦带回来的骨头架子。
总祭司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骷髅,脸上的毛球依然紧锁。
灵魂?
这具骸骨给人根本就是一种瘆人的阴森感。
那空洞的眼眶…
凹凸不平的牙齿…
看得人颤栗不安…
‘总祭司大人,只要灵魂尚在,我们就可以为他重新挑选一副新的身躯…’汪祭司试探性的传输到。
总祭司感到一阵惊奇…
‘重铸肉身?’
这个词仿佛一道古老的钟声,在总祭司的心湖中敲响,荡开层层涟漪。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缓缓浮现……
那是他还是一名年轻学徒的时候。前任总祭司,那位慈祥睿智如他今日般的长者,在布满古籍的书架高梯上回头对他说道:
‘你很有潜力,孩子……’
老者爬下梯子,手中捧着一本极其陈旧、封面由某种未知皮革制成的厚书。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枯瘦的手指指向一个古老的标题。
‘重铸肉身?’年轻的学徒在心中默念,充满好奇。
‘是的,孩子……’老者的意念带着岁月的厚重感,‘这是一项……几乎已被时间遗忘的技艺。它关乎我们哲人存在的根本奥秘。’
他的手指轻抚着书页上泛黄的符文和插图,‘我们哲人,是母神以灵魂所塑造的后代。血肉之躯,不过是承载这缕光芒、行走于世的‘容器’。当容器因意外而严重损毁,无法继续承载灵魂时……’
老者的指尖停留在描绘着灵魂之光从一个躯体流向另一个躯体的复杂法阵上。
‘通过圣物的引导和古老的秘仪,便可将不朽的灵魂核心——那份承载了所有记忆与情感的‘真我’——安全地转移至一具新的、完好的容器之中。这,便是重铸肉身。’
年轻的学徒被深深吸引,他能感受到这项技艺背后蕴含的惊人力量与深奥哲理。
‘然而,’老者的意念变得严肃,‘自母神设下结界,护佑我族免于战乱与意外以来,和平已延续太久。再无哲人因意外而迫切需要此术,这项技艺也便逐渐蒙尘,近乎绝迹……’
老者缓缓合上厚重的典籍,发出一声轻叹,那叹息中带着对古老智慧失传的惋惜。他闭上双眼,仿佛在缅怀一段逝去的时光。
年轻的学徒凝望着导师,内心充满了对这份知识的敬畏与渴望。
‘你想学吗?’老者忽然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得一怔。‘您……您会这项技艺?’他难以置信,因为他从未在总祭司的心中读到过相关的痕迹。
老者脸上露出一丝复杂而略带尴尬的神情,他摸了摸自己雪白的头发,意念中带着些许自嘲与无奈:
‘曾经会……但现在,大多都忘了。岁月不仅会磨损容器,有时也会让其中的记忆变得模糊。我只记得一些原理和碎片,完整的仪轨、精确的符文、圣物力量的引导方式……许多关键细节,都已沉入时光的深潭了。’
这段遥远的回忆如潮水般退去,总祭司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当下,拉回这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骷髅身上。汪祭司的提议在他心中激起波澜。为一个来历不明、本质不明的存在重铸肉身?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冒险,是对古老禁忌的触碰。然而,若它真与卡奥斯有关……
他凝视着骷髅那空洞的眼窝,仿佛想从中看出答案。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仪式就定在明日吧。’总祭司的意念传遍整个殿堂,庄重而肃穆,‘我们将尝试为这具骷髅……重铸肉身。’
第二天
强硬派的哲人们,为他们眼中的“卡奥斯”挑选了一具完美的身体,强壮,魁梧,俊美,俨然一副战神姿态。
‘终结战争的必然是我们的卡奥斯’强硬派的哲人们内心无比自豪与骄傲。
仪式开始了。
那具残破的骷髅开始振动。骨缝里居然渗出了血丝。
悬浮在空中的血丝,犹如蛛网一般,缓慢延伸至新的躯体上。伴随着总祭司不太熟练的的吟诵,刚才还缓慢的血丝竟然舞动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刺向新躯体的心脏。
然而,随着仪式的推进,总祭司吟诵的节奏明显变得滞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雪白的寿眉几乎拧成一团,宽大的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对,完全不对!他虽未亲身主持过,但在古老的传承记忆和典籍描述中,灵魂转移应是温暖、光明、充满生命气息的引导过程,如同将一道温柔的光流引入新的港湾。但此刻,他竭尽全力感知,精神触须所及之处,却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那具骷髅内部空空如也,根本不存在所谓“灵魂”的波动。这些凭空生出的血丝,其行为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它们不像是桥梁,更像是……某种独立的活物。
“咵嚓”,血浆伴随着腥味溅到了围坐在圣坛周围的祭司们的脸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伴随着血丝的不断注入,恶臭的旧血从新躯体的七窍不断流出,圣坛被流满一地的黑血染红。
最后一丝血丝钻入,总祭司终于停止吟诵。他松开合十的双手,提起长袍擦拭脸上汗液与血丝混合的污物,终于送了口气。其余祭司也开始擦去脸上那些腥臭的黑血。
“卡奥斯”缓缓睁开眼,身上肌肉的线条开始抽动,一副如雕塑般美丽的美男扶着头,端坐了起来。刚刚嫌弃地擦去脸上血液的祭司们顿时高兴的看着彼此,‘这美感拉满的肌肉,这俊美的脸庞,犹如雕塑一般…这才像卡奥斯…’
然而,总祭司脸上的愁容却如同凝结的寒冰,没有丝毫融化。他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探针,紧紧缠绕在“卡奥斯”身上,试图穿透那俊美的皮囊,捕捉到一丝一毫属于“灵魂”的熟悉波动。
但他又一次失败了。那躯壳内部,依旧是一片他无法理解的虚无,或者说,是被某种完全陌生的“存在”所填充。这根本不是重生,更像是一场……亵渎的占据。这份深沉的困惑与不安,在他心中持续发酵,与周围的欢庆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坛下强硬派的哲人们却高兴的通过心灵感应议论着,谁也没注意到总祭司脸上的愁容。
骷髅看着下面的哲人们,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脑袋里的眩晕仍然干扰着他的视线,但他依旧能发现,这与他之前那用空洞眼眶看到的灰暗世界截然不同。眩晕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扶住什么,却发现了自己的手臂…
不再是森森白骨,而是有纹理,有温度的血肉…
一种沉重的充实感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处,与以往那轻飘飘,空荡荡的骨架完全不同。
他倾听着自己那跳动的心脏,那涌动的脉搏,呼吸着空中夹杂着血腥味的空气…
他感知到了,祭坛旁燃烧圣火炽热的温度,他感知到了,这种…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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