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出伏后,梁城一带断断续续过了好阵子降雨天,于是秋老虎也姗姗来迟,十月第一天的夜间,气温有些不太懂事。
温寻站在船侧方往护栏外伸着脑袋,试图让游船行驶中带起的微风为她燥热肌肤降温,但还是一把被温淮川拉了回来。
“很危险,不要趴在栏杆上。”
“哎呀,可是天气好热。”
“马上就要开始了,再坚持一个小时,我们回车上吹空调。”
虽然她觉得自己一小时也忍不了,但温寻还是乖乖站回了过道。
不过,去年中秋她和姜凛为了看免费的烟花,吭哧吭哧来回蹬了十公里的共享单车,那个时候也是突然回温,但她们俩都没有嫌热。
看来这富贵日子都把人过娇气了,不过温寻想,自己苦逼了好几年娇气一点也是应该的,于是她坚定地点头,在内心反复认同这一结论。
身边的人不知道又在独自联想些什么,温淮川搂过她的肩,将左摇右晃站得不算老实的温寻牢牢固定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你听到了吗?”他问。
“什么啊?”
“咻…”
他大概是在模仿烟花升空时的声音,俏皮的拟声实在和他今天的沉稳形象不搭,还没等温寻拿他打趣,一颗球形烟火便在空中轰然绽放。
从圆心迸发而出数亿颗流星,拖着金色的尾巴还未下落,末端又散出满天银光星屑,零落如雨倾泻而下。
烟火将夜空渲染透亮,夜游船之上的旅人们抬头低眼皆是闪烁与荡漾,同样荡漾闪烁的,还有船侧某处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颗心脏。
金穗、银瀑、此起彼伏的绚烂落在温寻的瞳孔里,她无心顾及周遭的视线,自顾自抬着头,笑得比天上的流萤还要灿烂。
其实这样的状态,温淮川在烟火开始之前早就见过数次,温寻她总是乐乐呵呵昂着脑袋,眼睛不需要烟火的映衬也足够明亮,但置身于烟火之下,他对温寻的喜欢还是随着升空的哨响一次次引燃。
“真好呢。”温寻依旧挪不开眼。
回想起来,去年也有很多发球形烟火,只是从她们的位置看去全部扁得怪异,不过灌木丛中的视角也不差,因为见过侧面上升的烟火,她才能在此刻如此触动。
驻足欣赏了二十多分钟,温寻在前半场的**处掏出手机,为躺在医院里做大项目的那个女人拍下了曾经没见过的绝美场景。
短短一年间,温寻和妈妈的债务得以解决,她回了温家、妈妈事业有成,姜凛也彻底逃脱了吸血鬼家庭,挣到的钱再也不会被掏空。
温寻真心希望,她和姜凛迈入广阔的新世界后,人生能如烟花般波澜壮阔,并且再无回头路。
湖心的信号不比岸边,视频发了好久才发送成功,温寻将手机塞回口袋,但突如其来的感性还是没能收住。
前半场的烟火接近尾声,温寻靠在温淮川胸口轻声将没头没脑的感性倾诉而出。
“我和凛凛去年中秋在环湖路边看的烟花,可能是靠近水边,灌木丛有点湿热,站了没一会儿脚腕就开始痒痒,回家发现被蚊子咬了满腿的包,然后我们边涂花露水边发誓明年再也不来了,其实如果能买到内场票我们还是会来的哈哈。”
温淮川静静听着温寻的碎碎念,在她停止念叨后,他透露了一件小事,“那很巧,我也在环湖路,从你爸家吃完饭途径那边,在路边停了一会儿车。”
“停车干嘛?”
“闻桂花,如果你也闻到了,那我们是一起闻桂花。”
“切!”
明明就没有遇到对方,这人怎么张口就把话说得这么肉麻?但温寻只是佯装不屑,她其实很爱听这种话。
打岔之间,前半场的烟火彻底落幕,硝烟浮在湖面迟迟未散,迷雾笼罩夜幕,使得不知何时会再次升起的加场烟火变得格外神秘。
听说加场烟火的造价比固定场次翻了一倍,温寻屏气凝神,灵敏的尖耳朵捕捉着周遭一切风吹草动,时刻准备着迎接更加高级的烟火绽放。
但总有人扰乱她的专注。
随远处传来的那声哨响一同抵达的,还有温淮川不声不响低头覆上的亲吻。
嘭——
啪——
温寻的心脏与她无法目睹的烟火一同盛开。
她突然觉得造价很贵的高级烟火也没什么重要的,眼下更为珍贵的,其实是温淮川主动向她表现的真心。
不是为了哄她或者迎合她,更没有身处什么旖旎的缠绵之中,他应该是有感而发,才会在公共场合无视掉周遭的视线与她接吻。
如果条件允许,加场的这半小时会被他们直接遗忘,而不是还能有幸观看到结尾的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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