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寻给小黑猫擦脸的时候，那条沾了水的毛巾被她往床边一放，再不拿起来物尽其用的话恐怕被子接下来要湿一大片了。
她略显心急地扯下领带，也将衬衫钮扣依次解开，胸口敞开了有限的空间供她擦拭，温寻拿起那条湿毛巾，覆在了红红的锁骨之上。
“简单擦擦上半身就睡觉哦，不然太不像话了，我又不是你的保姆，我才不给你全擦。”
“但是要脱一下才能…”
手腕被温淮川抓着移动到了衬衫边缘，温寻这才想起来稍早时，她在甲板上偷偷摸了摸他腿上的衬衫夹。
温寻着叹气，从他腿上翻了下来，“好吧好吧，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晕…”
那就是需要帮忙呗？
温寻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个不会喝酒的小趴菜？
念在他喝醉了很文明也很乖的份上，她还是把手伸到了他裤子钮扣处，速战速决把他的裤子脱下，也解开了衬衫夹，褪去了敞了有一会儿的衬衫。
不脱都不知道他连腿上都红了，温寻转身前往浴室，用凉水重新打湿毛巾，试图给他皮肤降温。
忍耐了好久的唠叨还是在她将毛巾展开贴在潮红最为严重的锁骨与脖子处时脱口而出。
“这是酒精过敏？怎么会这么严重？下次不允许再喝赌气酒了听见没有？”
“那不是赌气…”
“不是赌气是什么？”
“我不喝…你就要揍他了…像之前那样怎么办？”
好吧，如果不是温淮川及时赶回来，她确实准备抡酒瓶破罐子破摔了，她没资格在这吐槽他的处理方式。
“但是以后不许喝酒了听到了吗？”
“听你的…”
他就像个挨训的小孩，小嘴巴嘟嘟囔囔的，眼神还闪躲到了一边。
算这个喝不了酒的老小子听话，温寻捏了捏他的脸，继续为他泛红的身子做着简单的清洁。
毛巾擦拭过胸口时，温淮川握住了她的手腕，“温寻…你觉得我怎么样？”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温寻发懵，“什么怎么样？”
“我觉得你漂亮…那你觉得我呢？”
“你很好。”
不知是不是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太敷衍，温淮川的表情瞬间变得沮丧起来，温寻挠了挠他的下巴，安抚着喝了酒对于评价有些小情绪的小黑猫。
“你是想听我说你好帅吗？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结婚后也因为你的外型产生了很多好奇心，不过现在的我并没有把外表看得很重要，你让我喜欢的点不止这种浮于表面的东西。”
温淮川静静听着温寻喜欢他的理由，也在她未察觉之时，缓缓抬起胳膊，将手指落在了她颈部那些逐渐消退的抓痕处。
脖子突然一痒，等温寻注意到的时候，他的指腹已经反复抚摸起了最为明显的一条机械性荨麻疹，表情也委屈极了。
怕他胡思乱想，温寻开口解释，“别担心，这是我洗澡的时候自己抓的。”
“我看见他欺负你了…但是走廊好长好长…我来不及…对不起温寻…对不起…”
几滴连续的泪珠落在了温寻的手背上，酸涩也瞬间浸透了血管，蔓延至她整个胸腔。也许是酒精放大了他的自责和心疼，温淮川第一次在温寻面前落泪了。
“哎哟…不要难过，我没事的。”
难道是因为他的中枢神经此时此刻受到了酒精的影响，温寻小瞧了他的判断能力，所以才对他撒谎吗？
锁骨、脖子、胳膊，目光所及之处满是抓痕，难道是手指中了邪，所以才在洗澡的时候抓她吗？
温寻的手好可恶。
温淮川握住那只正在为他擦拭眼泪的可恶之手，轻轻含住了其中一只伤害了她的指尖。
“诶？不是…这是做什么？”
他才不说那是想让这些不听话的手指改邪归正，不要再伤害她了，说到底那也是温寻身体的一部分，他舍不得惩罚，只好用自己的方式为其洗礼，赦免它欺负温寻的原罪。
可是温寻的指尖和她的漂亮一样狡猾，第一次放进嘴里，它就用专属于温寻的牛奶气味强迫他不能松口，甚至比昨晚在她肩头摄取的剂量浓得多，就连眼泪混入其中也无迹可寻。
吮吸与吞咽之间，温淮川的洗礼不再局限于她不听话的指尖们，亲吻反复落在了被眼泪打湿的手背，如果不是手背不自觉抬起，又怎么会让指尖有伤害她皮肤的机会？
“你在干嘛啊…？”
从手指到手背，现在又轮到了她的手腕，温寻分不清这是他喝了酒不受控制的小动作，还是单纯的想要和她亲热，但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比他看过来的眼神还要湿泞。
她可以利用这种反常之举为自己在甲板时的不安得到解脱吗？
“其实我好痛，抓过的地方都好痛。”
“如果这样能够不让你痛…”
“可以。”
“好…”
温淮川将她拉近禁锢在怀里，随着身体缓缓后倾，她被他放倒在床上，亲吻也落到那些交错骇目的划痕之上。
如果这样能够不让温寻痛，那他会认真且仔细地排查伤口，将亲吻布满她的全身。
安抚温寻那些抓痕时，他总觉得除了指尖之外，温寻全身都散发着浓厚的牛奶气味。
所以他一路贪心地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也识别出异于往常的清甜果香。果香钻进他的鼻腔中时，一段清晰的既视感投射在了他的脑内。
某个归家后扑空而担心不已的深夜。
某段放下车窗疾驰而过的快速内环。
某位酒后昏昏欲睡还算安静的家伙。
那天，温淮川在牛奶、酒精与热带水果交织的诡异气味之中猛地意识到，和他成为新婚夫妻的温寻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所以他刚才才会脱口而出那句夸奖，温寻真的很漂亮。
温淮川轻轻嗅着让他意识到温寻是个漂亮女孩而独自害羞的夜间那阵被夜风吹至他燥热脸庞的心动气味，思绪也渐渐飘散至困惑。
牛奶味的温寻又没有喝酒，她身上的果香究竟从何而来？这是自己酒后出现了幻觉还是确有其事？对气味一向敏感的温淮川决定实践求真知。
他记得有一次也感受到了一丝稀奇芳香，但他以为那是开会时偷吃了温寻带来公司的硬糖，糖浆在嘴里残留的余韵。
仔细想想，那天温寻说她一个下午都在喝花茶，所以那种淡淡的玫瑰味其实源于那杯被他泼在地上的花茶。
那么今天呢？今天的果香源于哪里？
他复盘起了温寻今天吃的东西。
早餐是客房服务，品类不多，温寻不爱吃那些没什么滋味的白人早餐，勉勉强强在他的监督下吃了点鸡蛋和谷物麦片，然后就端着牛奶进房间化妆了。
午餐是在船上的日料餐厅，菜品品质一般般，温寻超嫌弃，还对他花的那么点小钱心疼得要死，觉得同样的价格别说在梁城了，在上海都能吃得很好。
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工作，下午茶吃了些甜点，晚餐时因为有工作伙伴在场，无敌小寻好面子，装了一个晚上的矜持小鸟胃。
今天唯一不停歇的食物大概就是菠萝汁了，温寻是个爱吃什么就会在短时间内疯狂吃同一种食物的人，于是她把菠萝汁当作水喝。
所以……
“温寻…有个事情我想让你知道…”
“什么？唔…”
具体是什么事，他没有回答温寻，只是用手指沾染了一些果香清甜，随后落在她的舌尖。
“什么感觉？”
温寻吓了一跳，大脑宕机。
“呃…不是…什么什么感觉啊？”
“你尝尝看。”
尝尝看？宕机中的温寻将信将疑。
她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困惑，温淮川知道她肯定对尝试的结果产生了相同的疑问。于是他凑近，亲吻温寻的同时，也亲吻自己的手指。
待那些甘霖分食完毕，温寻才在换气的间隙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是甜的啊？”
温淮川搂着温寻在床上来回翻滚着，也对着她的脸蛋狠狠啾了好几口，“因为…温寻你是个小菠萝！”
“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小菠萝？！怎么就是小菠萝了？！
等等……
意识到什么的温寻被瞬间升温的血液冲昏了头脑，脸蛋红得比那个不会喝酒的小趴菜还要夸张。
这让她今后怎么用纯洁的目光去看待菠萝和凤梨？？
吃点水果、喝点果汁怎么就能造成如此逆天的效果？？
温寻震惊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们温寻好甜啊…嘿嘿…”
还嘿嘿？温寻猛拍他的后背，“不许说！”
“呜呜…”方才还在蹭她的脸人抬起头，冲着温寻眨巴起了湿答答的猫猫眼，说话的声音也接近呜咽，“我以为夸夸你，你会开心一点…”
“要是你被我这么戏弄你不也害羞别扭吗？”
温淮川瘪瘪嘴，将温寻的脸搂到了他的肩头，“害羞，我也害羞，不过我爱你，我是什么都没关系。”
他本来就该白天做她的ATM奴，晚上做温寻用品！说这些肉麻话干嘛？搞得好像她没他爱得多似的！
胜负欲上头的温寻对着他的肩膀就是狠狠一口。
“嘶…温寻牙齿尖尖的…不过…”
“不过什么？”
“温寻今天很勇敢…你总是把左肩给别人看…那里的疤不是藏了很久很久吗？所以温寻很棒！”
那是混入闹鬼的证据勉勉强强鼓起的勇气，温寻窝在温淮川的肩头默不作声。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大方的展示那些伤疤后，也能在这艘船上与四年前的伤痛彻底割席。但今晚，温寻还是在邵云飞威胁她的时候，被恐惧牵着鼻子走，险些失控要动手。
“我没有那么厉害。”她小声念着。
“怎么会呢？温寻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你特别特别特别好…我很喜欢你的厉害你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遇到一个包容她所有不足、混乱经历以及不堪过去，还愿意为她的弱点提供归宿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
只是，摸索成长的过程总是会陷入迷茫。她没有彻底走出那件事在她内心设下的阴霾，那根刺还是未能连根拔起，温寻仍然无法面对曾经失去自尊心的自己。
“你看到我反击了吗？”她问。
“嗯，看到了。”
“那…我可以要乖孩子奖励吗？如果你喜欢我的厉害。”
“没问题。”
温淮川没有说他是否也看到了邵云飞掐她，只是一点一点地将亲吻覆盖在了隐隐作痛的脖子上。
那是他给的乖孩子奖励。
即便身体已经适应了航行中的晃动感，在船上的第三天，温寻还是早早苏醒。
大概是昨天晚上把床单搞得没法睡人，她的腿一整晚都在与潮湿亲密接触，特别难受。
温寻试图从紧紧箍住她的臂弯里逃脱，偷偷溜进浴室冲个澡，但抬腿的那一瞬间，貌似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
温寻放弃洗澡，她现在有点脑袋冒烟……
“小菠萝，你醒啦？”
“……”
她也放弃装睡，对着温淮川就是狠狠一嘴。
[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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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冰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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