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愫流露

通过温初口述,恒昌帝才得知他的母妃逝去且被皇后下命随意处置尸身,遂大怒,将皇后斥责一番。

后续恒昌帝查到皇后头上,一切真相大白,皇后被罚禁足三年。

恒昌帝下命,将静妃以贵妃制度安葬,萧玦被放出冷宫,分得属于自己的宫殿。

还母妃清白、为他改写命运的人,是温初。

对于皇后来讲,失了势的母妃与他不过蝼蚁,人人皆可欺辱,若不是温初,跟着母妃一起被发落到冷宫的他,此生甚至连再见父皇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自那一面之后,便听闻温家独女身子越发不好,甚少进后宫,偶尔来一次,也是皇上陪着哄着。

萧玦后来没能再见到她,忍不住失落。

他原本准备了礼物,是母妃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只是,送不出去了。

遥远的记忆恍如昨日发生,一切画面都那么清晰。

萧玦收拢思绪,望着榻上还在昏睡的女子,将她头上已经微热的巾帕拿下,过了冷水后再妥善放回额头。

他拿出一只红翠玉镯,镯身通体血红,由翠色纹路勾勒出浅淡的、不规则的纹路,剔透莹润,在烛火下泛着光。

玉镯被套到温初的手上,白腻的皮肤与玉镯红翠贴碰,温初被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刺激得手腕一颤,那玉很快适应她的体温,渐渐发热。

萧玦情不自禁地用手描绘着她的轮廓,从额头到鼻尖,再划过唇瓣,最后虚虚捧着她的侧脸。

温初身上忽冷忽热,意识迷蒙中,感到有什么东西靠近她,触碰她,粗糙的、温暖的。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但眼皮似有千斤重,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只是听到有一阵阵熟悉的声音在唤她,不知怎么的,她竟通过这声音感到对方的心焦、怜惜。

她想回应,但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说不出话,只能听着那道男声不知疲倦地喃喃自语。

昏迷两日后,温初才悠悠转醒。

她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光线刺激下,不适地眨了眨眼,喉间干涩隐隐发痛。

下一秒,欣喜的声音传来:“你终于醒了!”

萧玦嗓音微哑,眼底青黑一片,面色憔悴,连下巴上都冒出些微胡茬。

狼狈至极。

温初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面,在她印象中,对方从来都是处事不慌的性格,每每出现在她视线时皆玉树临风之态。

如今却……

她出声喑哑低弱:“王爷……你怎么了?”

萧玦不答反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

“不疼。”

“你昏迷了三天知不知道。”萧玦声音有些哽咽,“那天你不该管我,你因此坠河,差点丧命。”

“以后在遇到这种事,不要管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温初后知后觉地回想中元节当晚遇到蒙面刺客的画面,道:“王爷何出此言?你皆因护我才露出破绽让贼人钻了空子,我怎能为了自保弃你而去?”

“我……”良久,他无奈叹了口气:“本王怕是没被敌军大卸八块,而是先被指挥使吓死了。”

温初:“……王爷真会说笑。”

萧玦向外喊了声:“来人,将温着的粥和药端上来。”

婢女:“是,王爷。”

萧玦抚着温初靠坐着,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嗯,不热了。”

将婢女端来的粥拿过来,吹一下向温初嘴里喂一勺。

“快吃点东西,你身子本就差,这三天水米未进怎能受得了?”

温初安静进食,这样体贴入微的照料让她想起已逝的爹娘。

心中抑制不住的疑问终于出口:“王爷为何待温初这样好?”

萧玦一愣,手中搅动粥的瓷勺顿住片刻,又动起来。

“温姑娘以为呢?”

温初如实道:“我与王爷并不相熟,只在宫宴上见过寥寥数面而已。温初眼明心明,能看出王爷待我与他人差别甚大,但却实在不知为何,还请王爷解惑。”

“你欢喜吗?”

“什么?”

“本王这样待你,你是否欢喜?还是……心中反感……”

“我……”温初不知怎么答。

说是,总觉得怪怪的,说不是,也属违心了。她并不反感镇北王的靠近。

但见男人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时因为忐忑的打量有些叽里咕噜的,仿佛在等待判决一样,她就不免心软了些。

“不反感的。”温初轻声道。

萧玦闻言,如释重负,深深呼了口气,小声喃喃着:“那便好、那便好。”

她奇怪地望着他,竟觉眼前的人可爱又有趣。

身份高贵的镇北王,统领百万大军有勇有谋的镇北王,令当今圣上忌惮的镇北王,竟会观探他人脸色,还会低声念念有词。

不知这是不为人知的私下一面,还是……只对她独有的一面。

思绪被忽然进来的婢女打断。

婢女阿秀向她欠身关怀:“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她扯了扯嘴角:“已无大碍。”

“小姐,您着实是吓着婢子了。”

温初笑了笑安抚:“你且安心。”

萧玦看着眼前一幕,心中熨帖。他多希望温初能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能安心住着,有知心人陪着。

他故意一脸严肃:“阿秀,没有传唤,谁准你进来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阿秀闻言跪下:“王爷赎罪,婢子只是担心温小姐……”

萧玦打断她:“进屋便喊温小姐,本王还在这,你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来人……”

没等他说完,温初便支起身子道:“王爷,别怪她,她是因……”

“咳咳咳……”

因着心急,激出咳嗽,且咳得愈发严重。

萧玦蓦地神色大变,连忙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心,道:“你别急,别急,我说着玩的,没要罚她。”

“我不说了,不说了。”

温初慢慢缓过来,抬起头哀怨地瞪他一眼,萧玦嘴角藏不住笑,心里还觉甜蜜。

温初向阿秀道:“阿秀,快起来,地上凉。”

阿秀“嗳”了一声起身,看着自家王爷不值钱那出,心道:平常王爷虽然不苟言笑,但待下人们却宽和无比,我倒是为何突然来上这一处……

阿秀瞧着自家王爷面对温初时那不寻常的温和神色和榻上两人贴近的距离,眼神意味不明。

忽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只不过,温小姐人是真的很好,王爷这么宠她,恨不得要星星不给月亮,温小姐却不恃宠而骄,不仅从不对下人急言令色,还会关心她冷热。

温小姐面上看似冷淡,但实则内心柔软善良,长姐一般的温和。

阿秀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温小姐身子不好,家中又遭遇祸事,她一定要好好照顾、保护温小姐。

想到此,她忽得喊:“啊,王爷,齐王来访,婢子一时忘记了。”

声音越来越低,她摸着鼻尖心虚不已。

萧玦却并没生气,反而声音没什么温度:“无碍,来了便让他等着。”

温初心中纳罕,齐王?素来听闻齐王与镇北王并不和睦,怎的突然上门拜访?

她道:“王爷,我已无碍,还是去忙正事要紧。”

“你便是我最大的正事。”萧玦眉毛一挑,混不吝道,“你忘了?”

温初脑海中忽然浮现画面,那是她认为萧玦对她过分体贴从而拒绝,而萧玦直接动用家国、百姓之类的字眼将她怼的哑口无言的一幕。

“……”温初艰难道,“王爷,莫拿温初打趣了。”

萧玦看着女子耳尖漫上一点粉,遂见好便收:“好好好,我去见见那个惹人扫兴的狗屁齐王殿下。”

温初:“……”所以镇北王跟齐王到底有什么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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