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汉源教授数算，薛金福后进学，数算课程已经讲了一半。
汪师傅讲的内容是平分问题，早前已经讲过了，公主们刚接触数算，怕没理解透彻，又复习讲了一遍。
为了了解女学生接受的程度，汪先生出了一道题考问。
曰：今有七人，分八钱三分钱之一。问人得几何？
薛金枝一向成绩最好，在一众女学生中拔尖，以为先生惯例点她的名回答，当先生的视线扫过来，便坐直了，微微仰着头，没想到汪先生看向她身侧的妹妹薛金福，说道；“薛金福，你来回答。”
薛金福站起来，小腰板挺直，清脆的声音答道：“人得一钱二十一分钱之四。”
汪师傅有点奇怪，以为她是蒙对了，问：“你怎么算的说一说。”
薛金福口齿清晰，答道：“八钱分给七个人，每个人得一钱，还剩一钱和三分钱之一，平分给这七个人，得到二十一分钱之四。每个人能分到一钱二十一分钱之四。”
“好，回答非常正确。”
汪师傅投来赞许的目光。
接着汪汉源又重点复习经分的问题，又出了两道题。
曰：今有田广七分步之四，从五分步之三，问为田几何？
为了测试薛金福听懂了多少，指着她说；“你来回答。”
薛金福站起来，微微提高声音，“三十五分步之十二。”
回答干脆利落，汪汉源赞许地点了点头，“薛金福的回答非常正确。”
学里的公主郡主们身份尊贵，与生俱来的傲慢，有几位公主郡主看薛金福的眼神变了，轻蔑变成赞许，和静公主对薛金福投来善意的的微笑，和静公主的的生母是毓贵人，毓贵人本分老实，圣宠一般。
原以为薛金福仗着贵妃的势，走了门路做了公主的伴读，皇家公主的伴读挑选极严格，通过各种身体检查，课业考试 ，通过了才能成为伴读。
接着重点复习乘分问题，薛金福前世已经学过了，她还是认真地听讲，这也是对先生的尊重，重复学习也能从中获益，理解更深刻。
汪汉源出了一道题，“今卖马二十匹，直金十二斤，三十五人分之，人得几何？”
这道题不单独提问，让大家写到纸上。
他走到薛金福身边，看薛金福答案，三十五分斤之十二，不由深深地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全神贯注地写。
心想，薛家的两位姑娘聪明，很有天赋。
晌午上书房供给一顿点心，御膳房宫制四样点心，薛金福很是爱吃，秋碧取出茶桶里自备的茶水，冷热正好 ，薛金福喝了一盅茶水。
她自顾自吃喝，没朝前后左右看，也感受到半数看她的目光带着敌意，
汪皇后嫡出公主已出嫁，这些公主郡主里，以宝庆公主为中心，其她的几位公主郡主，母妃不得宠，行事低调 ，不搀和。
宝庆公主一伙人里，有寿阳公主萧琼华，礼部尚书府的嫡女傅静雯，是寿阳公主的伴读，荣亲王郡主萧玉容，吏部侍郎府的崔瑾慧，是萧玉容的伴读，广恩伯府的徐楚宜，薛金枝，都以宝庆公主马首是瞻，前世以作弄薛金福为乐。
寿阳公主的生母是婉嫔，是贵妃的心腹，郡主萧玉容的母亲和宁贵妃是堂姊妹。
宝庆公主恶毒，寿阳公主阴损，薛金福狠，侍郎府的崔瑾慧蠢，尚书府傅静雯坏。
学里这伙人，仗势欺人，别的公主郡主不敢惹她们。
下午做半个时辰的女红，就没什么事了。
公主们的课业还是很轻松的。
散学后，宝庆公主在一群人前呼后拥下走出上书房。
薛金福故意落在最后，傅静雯回头看了一眼，悄声对宝庆公主耳语几句，宝庆公主不怀好意地笑了。
宝庆公主对一伙人说：“我们去蹴鞠。”
命令薛金福，“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薛金福知道她们没安好心，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忍则忍，望眼皇宫，没有一个能替她说话的人。
薛金福只得跟上。
皇宫里辟出一块开阔的蹴鞠场地，
大齐上至皇亲贵胄，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黄口小儿，蹴鞠运动长盛不衰，几百年至今水平独步天下。
宝庆公主指着场地中央，对薛金福说；“你站在那里，不许耍心眼，故意躺地不起来本宫要罚你。”
欺负人，每次都是用这个法子。
宝庆公主对薛金福颐指气使，薛金福没能力反抗 ，孤立无援，皇宫里高位打压低位，是寻常事。
宝庆公主的生母宁贵妃得宠，亲哥晋王得皇帝器重，宝庆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平常蛮横霸道惯了。
如果不听她的 ，她有一百种方法整治薛金福。
“快点，你磨蹭什么？”
宝庆公主不耐烦地催促道。
薛金福走到场地中央站定，宝庆公主等人围成一个圈，把薛金福围在中央。
她知道宝庆公主这些整人的招数，前世她不知吃多少回亏。
宝庆公主脚踩着球，看着站在那里的薛金福，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猛一发力，踢第一脚，球在空中打着旋飞出，朝着薛金福的头飞速而来，宝庆公主学习是个草包，蹴鞠却是个高手，稳准狠。
薛金福不动，待到球飞到眼前，她微微偏过头，球擦着耳边飞过，紧接着薛金枝踢出的第二个球又飞过来，第三个，第四个，球带着劲风一个接一个朝她飞过来。
薛金福躲过一个，二个，无数个，左躲右闪，深秋气候寒凉，薛金福跑出一身汗，不知多少球砸在身上，她倒地后，刚要爬起来，又一个球飞过来，把她砸倒。
秋碧要冲过来，被宝庆公主的宫女拦住，秋碧哭喊着，挣脱不开两个宫女的牵制，眼睁睁地看着姑娘一次次倒地，最后爬不起来。
宝庆公主喊：“薛金福你别给本宫装死，你若装死，本宫天天玩这个游戏。”
秋碧看着自家姑娘踉跄地爬起来，被三姑娘一脚球砸在身上，秋碧哭喊得嗓子都哑了，耳畔听着一群人兴奋地叫声。
秋碧奋力挣开，跪在宝庆公主的脚下，抱住宝庆公主的腿，连声哀求，“求公主开恩，饶了我家姑娘吧。”
宝庆公主的腿被她抱住，抽不出来，怒道；“还不把她拉下去。”
几个宫女上来，拉开秋碧，秋碧趴在地上叩头，哭得泣不成声，“求求你们，别踢了。”
一伙人玩得正兴头上，没人理会她。
这些人当中，宝庆公主和薛金枝球技最高，萧琼华，萧玉容，崔瑾慧几个人踢得不是很准，薛金福身上挨的球都是宝庆公主和薛金枝踢的 。
秋碧看出门道，在自家姑娘又一次倒下，半天爬不起来，她便疯了一般，爬到薛金枝跟前，扯着薛金枝的裙摆，薛金枝刚踢出的腿被她制约，球滚了几米远停住。
薛金枝要甩开秋碧，被秋碧死死抓住，气得对丫鬟金环道；“你傻看着，还不把她弄走。”
薛金枝的贴身丫鬟金环上前拉秋碧，秋碧不松手，两个宫女上来，掰秋碧的手指，费力地把她扒下来。
广恩伯府的姑娘徐楚宜看着可怜，她球技差，踢了几脚，没有碰到薛金福，她虽然跟宝庆公主是一伙的，可是胆子小，心肠软。
徐楚宜是太子妃的亲妹妹。
这时，乌云遮住日头，落下雨点，徐楚宜忙说；“下雨了 ，我们快回去吧。”
宝庆公主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薛金福，薛金福似乎再没有力气爬起来 ，不觉扫兴，说：“不玩了，没意思。”
宝庆公主等人散了，场地就只留下薛金福孤零零一个人，薛金福疲乏，一动不想动，她终究人小力薄，她一直护着头，在地上滚，躲过重击。
皇宫里的球是空心的，用牛皮缝制，留出个口，太监们用嘴吹气，空心比里面装填充物的打在身上要疼。
秋碧跑过来，哭着喊：“姑娘，姑娘。”
薛金福躲闪灵活，奈何一群人的围攻，她个小力气弱，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鬓发湿了，形容狼狈。
这会人跑光了，薛金福站起来，掸着衣裙上的土，抽出绣帕擦了擦脸，双髻歪了，扶了扶正。
长廊上一行人，其中一少年，负手而立，气质文雅清贵，看着这边，待主仆二人小小身影消失了，问：“这是那家的姑娘，怎么没见过。”
身旁的太监答道：“这位姑娘是靖宁侯府嫡出五小姐。”
五皇子萧凤清饶有兴致地说：“这位薛姑娘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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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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