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薛金福站在廊下梳头,叫小满的宫女从她身边经过,小声说;“姑娘小心猫。”
匆匆地走了。
薛金福看了一眼正殿,这几日没听见黑猫叫,也没看见黑猫在院子里玩。
放学后,宝庆公主等人没去看皇子们骑射,一伙人下学后走了。
薛金福远远跟着,走到半路,宝庆公主停住脚步,她的贴身宫女在书包里翻了半天,不知道找什么,宝庆公主回头对赶上来的薛金福说:“我的书落在上书房了,你回去给我取一下。”
薛金福什么话都没说,说什么都没用,宝庆公主故意折腾她。
转身往回走 ,“回来!”
宝庆公主喊,薛金福站住,宝庆公主从自己鬓边取下一支粉红绒花,戴在薛金福的头上,“赏给你的,奖励你替我写作业。”
看着主仆二人走远,宝庆公主挑眉说;“走,都去我宫里看一出好戏。”
一边走,秋碧一边嘟囔,“公主身边的宫女太监不支使,姑娘是伴读,又不是公主的奴仆。”
薛金福摸了摸头上的绒花,真想丢掉,可是丢掉宝庆公主更找她麻烦。
上书房里没人了,薛金福看宝庆公主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一本书,宫女装书包时,桌上一本书竟然没看见,明显是故意的。
于是装进书包里,主仆二人原路往回走。
瑶华宫通往瑶光殿的门半掩着,秋碧刚要伸手推门,薛金福阻止了她,把秋碧拉到身后。
从书包里取出一团东西,她先试探着缓缓推门,门推开一条缝,薛金福探进头,眼珠骨碌转,四下瞧看,试探地迈进一条腿。
突然,左侧上方一道黑影朝她袭来 ,速度之快,不容反应,张开厚肉的利爪直扑她的脸,这一掌下去,薛金福粉白的小脸非挠花了。
薛金福的身子迅疾一退,退回门外,手伸进去,高举手臂抖着手,一块大红绸子,像火一样,朝黑猫杨着,黑猫窜过来,突然停住,速度太快,收势不住,黑猫掉落在地,身子缩成一团,不敢上前,瞪着薛金福手里的红绸布,转瞬掉头窜出去 ,一溜烟没影了。
秋碧被薛金福挡在门外 ,从门缝看,被眼前的情景都吓傻了。
薛金福这才推开院门,若无其事走了进去。
余光扫了正殿一眼,那伙人一定躲在阴暗处,她大摇大摆地进了东偏殿。
推开殿门,差点撞到宫女秋双和盼儿,两人表情慌张尴尬,目光齐齐看薛金福的脸,露出诧异的神色。
薛金福看二人表情,就明白二人也知道宝庆公主整治自己。
主仆进了里间,关上门,薛金福扯下头上的绒花,甩在地上,秋碧心有余悸,悄悄问:“姑娘方才扬起红绸,为何黑猫吓跑了。”
“有一次宫里走水,火势很大,把一座宫殿偏殿都烧光了,黑猫困在里面,差点丧生火海,被救出来时,身上的毛都烧卷了,像黑炭一样,后来见了火黑猫就害怕,猫是有记忆的。”
宫女小满提醒她小心黑猫,她就在书包里塞了一块红绸子,防备黑猫突然攻击她。
“宫中走水姑娘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
秋碧也没问薛金福听谁说的,倒想着另一个问题,“黑猫为何扑姑娘?。”
薛金福用脚尖踢了下地上的绒花,“黑猫冲这朵花来的。”
秋碧以为黑猫想要姑娘头上的这朵花,说;“不过这黑猫很奇怪,平常挠人,不似今日这个样子,看着像失心疯一样
薛金福道;“不知饿了几日。”
秋碧半天才明白姑娘话里的意思,惊骇地圆瞪杏眼,“姑娘说宝庆公主故意饿黑猫,不给吃食,难怪黑猫凶狠的眼神看着都瘆人,太没人性了。”
“你以为她们还有人性。”
邪恶,小小年纪,整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秋碧气道:“仗势欺人,她们坏透了。”
前世宝庆公主使了这个阴招,她用手臂挡住脸,结果手臂被黑猫狠狠地抓了几条长长的血道子,伤口很深,用了去疤痕膏,几年后方慢慢淡了。
正殿里,看黑猫跑了 ,宝庆公主骂了句:“这没出息的猫。”
趴在窗户看的一群人,一脸失望,宝庆公主喝骂训猫的宫女小满,“什么事都干不好,真是蠢笨如猪。”
萧琼华说:“黑猫饿了五日了,见人就往上扑,薛金福手里抖着一块红布,黑猫害怕了。”
“没用的东西,死猫胆小如鼠,欺软怕硬。”
傅静雯说:“公主莫生气,薛金福太狡猾,黑猫对付不了她的。”
薛金枝冷笑不语。
萧琼华说;“不急,且长着呢,薛金福是有点小聪明,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崔瑾慧情绪低落,“一场热闹没看成,我要回去了。”
先生罚写,她又要熬夜写作业。
秋碧打开门扇,秋双和盼儿没敢站在门口,离着一步远,怕姑娘突然开门撞到。
秋碧对盼儿说;“你去正殿回公主,就说姑娘被黑猫吓到了,今不能去给公主写作业了。”
盼儿过正殿,对宝庆公主说了。
宝庆公主本来有气,斜睨着她,“吓到了她?还是她把本宫的猫吓到了。”
黑猫跑了,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薛金福在屋里吃饭 ,就听外面小满一声声地唤黑猫。
小满找了一个晚上,黑猫躲在什么地方就是不出来。
一般嫔妃公主们认得是宝庆公主的黑猫,没人敢收留。
瑶光殿的宫女太监连着几日到处找黑猫,翻遍了后宫,黑猫消失不见了,很是奇怪。
立冬日,下了第一场雪,武帝出郊迎冬,赐群臣冬衣、矜恤孤寡。
上书房放假七日,薛金福和秋碧收拾衣物回家。
两人走出皇宫,看宫门口没有侯府的马车,大概是薛金枝自己先走了,没等自己。
薛金福想雇一乘小轿回府,京城街道积雪未清除干净,小轿行走不便,正踌躇间,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马车棉帘掀开,沈怀玉跳了下来。
皑皑白雪,少年锦衣华服,面容如雪后初霁晴朗,“五妹妹,上车。”
薛金福犹豫,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她年纪不大,也不大好。
沈怀玉从小厮手里牵过一匹马,说:“五妹妹你乘马车,我骑马。”
薛金福这才道了谢上了马车。
国公府的马车沿着皇宫门前御街行驶,沈怀玉骑马跟在马车旁,冬至街上盛装的男女老幼,京城大街小巷浓郁的喜庆气氛。
御街传来叫卖吆喝声,“芝麻糖饼”“羊汤,油盐饼”“肉包子油饼”
薛金福听了要流口水,掀开帘子,叫了声,“怀玉哥哥,我要吃芝麻糖饼。”
“你等着,我去买。”
沈怀玉跳下马,在饼摊买了两个芝麻糖饼,怕凉了,又小跑着回来,递给马车上的薛金福,薛金福闻到糖饼焦香的味道,咽了下口水,接过,“谢怀玉哥哥。”
糖饼摸着还烫手,把一个糖饼分给了秋碧。
马车到了靖宁侯府门前,薛金福的糖饼也吃完了。
沈怀玉下了马,薛金福从温暖的马车里出来,扑面冰凉的空气,说:“怀玉哥哥,你进去暖和暖和。”
“我一点都不冷,五妹妹快进去吧。”
寒风吹透了少年的棉衣,却还笑着说,多年后,薛金福还记得。
薛金福在颐安堂门口跺了跺靴子上的雪,欢声笑语透着大红猩猩毡门帘传出来,三叔薛继常的声音;“映真表妹一来,母亲每顿多吃一碗饭。”
门口的丫鬟揭开门帘,说:“老太太正高兴,表姑奶奶来了。”
堂屋里一屋子人,薛金福看见一个陌生的极美的少妇,眉目如画,轻言浅笑间,风流韵致。
薛金福先给老太太,父亲三叔伯母婶娘行礼问安,同姊妹们见了平礼。
美貌的少妇看着她,温柔地笑着,“这是小五?”
“是你二哥的闺女,在宫里给公主当伴读。”
老太太对薛金福说;“这是你表姑。”
薛金福没想起这位表姑,半蹲,“拜见表姑姑。”
陈映真笑容极美,说话声音轻柔,贴身丫鬟取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支珠花和一个金项圈,笑着说:“小五一看就聪明,这是我给小五的见面礼。”
老太太说:“礼太重了,她一个小孩子家。”
府里的姑娘们都是一色的礼,几位大点的姑娘是一支金钗和珠钏,小点的姑娘礼如薛金福的。
薛金福拜谢。
陈映真坐在老太太身旁,说来京路上的所见所闻,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薛继方的目光一直在表妹陈映真身上,二夫人苏氏一直没说话,唇边笑容僵硬,没朝女儿看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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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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