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二房的人住在别院,外院都是侍卫,薛金福等女眷住在内院,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别院的厨房两个媳妇送来饭菜,苏氏打听,“外面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媳妇说:“听说叛军占领皇宫,晋王下令京城四门紧闭,皇上返回京城,调集兵马,开始攻城。”
她正说着,突然一声号炮,如惊雷一般,震天动地,城外的大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苏氏吓得脸都变了,抓住薛金福说;“我们要不要躲一躲。“
“现在还不用,我们住的地方很隐蔽,没人发现的。”
如果被人发现,侍卫护着她们逃出城外。
现在两军对战,刀剑不长眼,不宜出城。
这两日,呐喊声厮杀声,日夜不停歇。
天黑后,薛金福站在院子里,隐约听见街上杂乱的脚步声,马蹄声。
住在这里毕竟是京城,躲避一时,京城久攻不克,战事继续下去,不知要打多久,晋王敢谋反,一定有外援。
“姑娘,夫人叫你过去。”
薛金福进苏氏的屋子,苏氏说;“金福,外面什么情况,不然我们派人回侯府看看。”
苏氏惦记她库房里没来得及带走的值钱的东西。
薛金福无语,对母亲而言,最重要的金银珠宝,谁人都不惦记。
道:“这时候回侯府,万一出意外 ,派去的人被抓住,岂不是暴露了我们藏身的地方。”
安慰母亲一番,薛金福回房,寻思薛家人不知逃出去没有。
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竹帘一响,萧凤臣走进来,薛金福站起来问:“外面怎么样了?”
萧凤臣神色凝重,道:“晋王现在京城大肆搜捕,你祖母死了,抓了你侯府的人。”
祖母死了,薛金福心里难过,不由落泪,看着梨花带雨的小脸,萧凤臣不免心疼,上前扶住她的双肩,很想拥她入怀,克制住,说:“晋王抓了大批朝臣的家眷,下一步押做人质,这一招很高明,京城局势不稳,早晚搜到此处,我们现在就离开京城。
薛金福走去母亲的房间,告诉苏氏马上走,带不走的东西暂时放在别院。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从密道离开,别院里的侍卫随后都撤了。
萧凤臣把薛金福等人安置在京郊的庄子上,庄子离京城二十里地,听不见攻城炮声喊杀声。
靖宁侯府的几房人分别出逃,没人管陈映真,待陈映真知道,在跑已经来不及了,街上乱,到处都是叛军,她一个女人家,出去也不安全,再说也无处可去。
让人锁了通往侯府的小门,给下人们碎银,各自跑路,然后自己和一个贴身丫鬟一个仆妇躲在屋里夹壁墙里。
晋王派来的人搜了宅院,没有发现隔壁墙里的陈映真主仆三人。
陈映真听外面没动静了,从隔壁墙里出来,躲过一劫。
对丫鬟仆妇说:“他们这次没搜到人,我怕他们去而反复。”
丫鬟害怕 ,问:“那怎么办?城门封了出不去了。”
陈映真对仆妇说:“取通往侯府小门的钥匙,咱们这小院无处可躲,我们去侯府躲躲。”
主仆三人从小门进了侯府,叛军已经搜过侯府,陈映真直接奔颐安堂,迈步进屋,一眼看见梁上悬着白绫,心慌脚软得挪不动步子,仆妇胆子大些,发现床上躺着的薛老太太,仗着胆子探了一下鼻息,没气了,身体都冷了。
朝陈映真摇摇头,“老太太殁了。”
陈映真扑倒在床边悲恸,哭得肝肠寸断,仆妇劝道:“姑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叛军随时返回来。”
陈映真忍住悲痛,看看屋里,说;“我们就躲在这屋里,有姑母保佑我。”
三个人分别躲起来。
晋王派出的人回去复命,没有搜到人,晋王震怒,道;“一群废物。”
陈映真所料不差,晋王派亲信幕僚孙先生带人再去搜,陈映真已经走了。
这位孙先生颇有智谋,没找到人,复又搜查侯府。
叛军冲进颐安堂,看见薛老太太的尸首,孙先生挥退众人。
站在屋中央四处梭巡,一股风吹进来,空荡荡的屋子里帷幔晃动,他刚想转身出去,瞥见帷幔下露出绣鞋的尖,拔出剑,走过去,忽地挑开帷幔,看见一个丫鬟瑟瑟发抖。
挥手叛军冲进来,仔细搜查房间内,陈映真和一个仆妇被发现了。
晋王站在城墙上,看见城下黑压压的兵马,薛继方骑在马上,指挥攻城,城下喊话晋王开城纳降,皇帝口谕,留他一命,晋王冷笑,父皇不杀他,终身圈禁,不如痛快地死。
晋王挥手,带上靖宁侯府的女眷,城墙上出现侯府一干人,有人朝下喊话,要薛继方停止攻打京城,否则杀掉薛家人。
薛继方看见城墙上薛府男女,其中就有唯一的嫡子薛宝睿。
薛继方纵然有野心,受叛军威胁,与叛军为伍,成了乱臣贼子,而且晋王反叛注定失败,审时度势,他不能将自己和家族背负骂名,落得死无全尸。
晋王萧凤寅朝下喊道;“靖宁侯,你不罢兵,我便杀你侯府一人,直到你退兵为止。”
士兵扯过二姑娘薛金芳,手起刀落之际,大夫人王氏扑上去,挡在女儿面前,鲜血溅了薛金芳一身,薛金芳顿时昏厥过去。
士兵又扯过三夫人冯氏,一刀下去,冯氏倒在地上,当即断了气,四姑娘薛金凤哭喊着扑到冯氏身上。
接着便是四房的两个庶女,六姑娘薛金翠和八姑娘薛金珠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被一刀一个结果了。
晋王到此刻已经癫狂,杀人如麻,人命在他如草芥,轮到薛宝睿,薛宝睿吓得体若筛糠,跪地求饶,“表哥,你饶了我吧,你放我出城,我去劝我父亲投降。”
晋王萧凤寅看他没骨头的怂样,心里厌恶,没理会他的央求。
薛宝睿被人提到城垛,他站立不住,吓得尿了裤子,哭唧唧地朝城下喊:“父亲,救救我!”
这是薛继方唯一的儿子,尽管不争气,他是二房这一脉香火,薛继方闭眼,心里片刻的动摇后,狠下心肠,下命准备攻城。
晋王的目光冷冽,浑身嗜血的戾气,薛宝睿被从城墙上扔了下去,半空中薛宝睿凄厉的喊叫声,重重砸在城墙下,令所有人心一哆嗦。
薛继方眼睁睁看着儿子惨死,握剑柄的手哆嗦,晋王残暴,四周将士群情激奋。
抓住的薛家人就剩下昏厥的二姑娘薛金芳和四姑娘薛金凤,薛金凤趴在母亲身上哭,衣裙染得都是血。
这时,晋王的幕僚孙先生上城墙,身后几个士兵押着三个人,孙先生在晋王耳边说了句什么,晋王露出阴恻恻的笑。
当薛继方下命攻城之际,城墙上出现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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