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区六号楼,三楼员工休息室外,一个穿着侍应生服装的年轻Beta敲了敲休息室的门,见里面没人应,才推门而入。
整个空间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是个休息室,叫更衣室才更为贴切。四周都是分隔的小柜子,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椅,室内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
Beta在长椅上坐下,在长椅上摸索了一番。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再次打开。Beta立即停下动作,转身看向来人。
来人显然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人在休息,呵斥道:“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赶快回到岗位上去!客人如果投诉的话你今晚的工资可就没了!”
侍应生Beta连忙站起身来,“我我我马上,刚刚是被一个端酒水的侍应生撞了一下弄脏了衣服,我怕被客人看见就想着来这里清理一下……”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
侍应生神色紧张,躬身从经理面前离开。待走至拐角的楼梯通道中,四下没人时,敲了敲耳朵上的微型通讯器。
“小韩,能听到吗?”
“可以的,江哥。”
“表演区快要开场,为了避免暴露,我就没办法溜出去单独和你说话,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我会敲出暗号。”
“好的,注意安全江哥。”
由于六号楼的营业时间比较特别,所以这里的侍应生流动性非常大,也就不需要在侍应生身上挂上带有名字的牌子,只有今晚服务对应桌号的号码牌。
而江寒今晚要服务的是19号桌,号码牌代替了名牌挂在胸前。所有观众入场前,侍应生必须站在桌位旁等待,满足这一桌客人今晚的所有需求。
他守候在桌旁,低垂着头,等待19桌客人上座。他的手心出了些汗,这么庄重的场面,弄得他都紧张起来。
呼……
余光中,一双锃亮的黑皮鞋率先映入眼帘,有些眼熟,江寒抬起头,一边说出下午经理教他们的简单欢迎语。
“欢迎主人的……”
两道目光对视,不约而同的愣住。
完了,冤家路窄。
熟悉的止咬器,戴得歪歪扭扭的抑制项圈。alpha深邃的眼睛像油画里那样,还有微卷的头发,不是刻意烫的发型,像是天生带的自来卷,让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柔软了不少。
或许是易感期症状得到了一点缓解,alpha虽然带着止咬器,但思绪清明,眼神锐利。但一开口,还是熟悉的配方。
“怎么是你。”
“你来做什么?”
……
江寒勉强扬起笑脸,亮出胸前的号码牌,“来做兼职。”
然后将刚才没说完的欢迎语说完:“欢迎主人的到来,今夜将由19号为您服务。”原本江寒并不觉得这个欢迎语有什么问题,但当着面前这个alpha说出来不知怎么又羞愧又不正经。
让本就尴尬的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alpha似乎是忍受了非常不能忍受的糟糕事物,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我要经理换一个侍应生。”
江寒一个箭步,按住了他的手,“不行!”
被换下的侍应生会被视为服务不当,当即逐出六号楼,被拉进六号楼的黑名单,以后再想进来工作是不可能了。以后倒无所谓,但眼下绝对不行。
alpha满脸嫌恶地抽出手,身体向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是消费者,有权利决定换一个,你说不行就不行?理由?”
江寒老脸豁出去了,蹲下身抓住alpha的裤脚,挤出点眼泪说:“如果我被换下,那么我将永远失去这份高薪工作,我学历不高,没什么本事,想要再找一个这样的高薪工作很难,您忍心看我付不起房租流落街头和野狗抢食吗?”
alpha轻笑一声,看过来的目光轻蔑又无理,“你会不会流落街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记得上次你说我是个当众脱裤子的alpha。”
这是公报私仇。
江寒后槽牙都咬紧了,只能呵呵笑道:“您大人有大量,我保证不影响您观看表演,一定会尽量降低存在感!您就当做了一件善事,不和我这样的小人计较……”
alpha抵住他越靠越近的前胸,拍了拍被Beta碰到过的衣角,看着明显绷不住表情的侍应生,突然又改了主意,轻哼一声,指了指他原本站的位置。
“回去站好。”
江寒得了这句话,当即松了口气,一边暗骂这人不要脸。一边朝着这位不要脸的客人笑了笑,然后当然是被回以一个嫌恶的眼神。
alpha落座,闲散地翘着二郎腿。和Beta移开的视线交错,他的目光从这人的脚底扫视到头顶。
虽然他看这个Beta不顺眼,但不可否认,上身的小马甲把他的背部线条勾勒出了一条有起伏的弧线,犹如量身定做的裤子将他的臀|部紧包着,多一点不行,少一点也不行,一套普普通通的侍应生服被这个Beta穿出了别的味道。
让隔壁两桌的客人频频投来视线,只是本人不知道罢了。
不多时主持人便上场,把今晚的表演节目单报了一遍,又做了简单的节目介绍。
江寒没心思细听,脑子里一边想过一会儿要不要找个侍应生换一个桌位,省得这人找麻烦。一边余光留意alpha的动作,怕等会儿服务不周被这人一个电话换掉。
果不其然,安静了没多久的客人搭在桌上的手指轻叩两下。
江寒深吸了口气,走过去,弯腰,微笑着说:“在的主人,有什么需要?”
怎么办,嘴都不想要了。江寒的自尊在今晚绝对会被‘主人’这俩字狠狠踩在脚下死死碾压踩碎。
alpha显然也觉得听着刺耳,拧着眉说:“我叫钟守,不要那样叫我,很恶心。”
江寒腹诽,我叫了三声了你才说恶心,这话怎么不早说?
但面上还是笑嘻嘻地问道“好的,钟先生。您有什么需求?”
钟守:“我不喝酒,给我换一壶茶来。”
江寒又在心中暗骂:脑子有病,在这个地方不喝酒要喝茶。
江寒微笑:“好的,钟先生。”
他将桌子底下的转盘拨动,找到了放置红袍的小抽屉,认认真真泡茶。还没泡完,钟守又轻叩了两下桌面。
“不合格,没有洗杯子没有倒头茶,重新做。”
江寒忍住摔杯子的冲动,心里默念;任务要紧,任务要紧,任务要紧。然后照着这人的要求又重新泡了一壶。好不容易给这人泡到满意,台上的表演也开始了。
几人抬上来一个大箱子,足够容纳下一个成年omega,而一旁摆着一个矮桌,刚才的主持人换了身衣服,再次登场,在矮桌后坐下。
江寒越看越没明白,这什么表演?魔术讲解?
箱子上的红布被揭开,露出里面的事物。话筒中响起来一道呻|吟声,几乎是掀开红布的一瞬间,整个表演区都充斥着一股桃子味。
从清淡到浓郁,再到熟透,然后是一股甜到发腻的味道,腻到江寒有点想吐,这味道像熟透了的桃子马上就要烂掉。
江寒直愣愣地看着箱子里的事物。一个omega,一个不着一物的omega。
主持人成了omega‘表演’的讲解员。
箱子并不是箱子,而是笼子,笼子的四个角上挂着扩音器,将笼子里正在扭动的omega的声音无限扩大。整个表演区都被omega的声音和满到溢出的信息素占满。
让江寒闭上眼睛还能听见声音,捂着耳朵还能闻到信息素。虽然他不会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但这味道实在是让人不适。
他偏过视线,看19号桌的客人。
钟守并没有看台上的表演,而是看着穿着侍应生衣服的Beta。
“喜欢omega?”
江寒摇头,“不喜欢。”开什么玩笑,他一个无性取向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omega。
钟守嗤笑:“那你还看得目不转睛,认真投入,我敲了不止十几下桌子,你都没听见。”
“……”
江寒发誓,他刚刚真的没有看得非常认真以至于没有听见钟守敲了桌子,要知道一个刑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本操作,他也百分百保证,这戴着嘴套的狗东西在狗叫,他绝对没有敲桌子,就是想看自己难堪而已。
但有什么办法,今天晚上,在江寒挂着19号牌子的时候,就是这狗东西说了算,他说他敲了,那就是敲了。
就在江寒接不上话,无法给出回应时,台下突然一阵骚动。台上来了个新人物,他的视线不免跟着偏移。
那是一个正常穿着,戴着止咬器的,高大的alpha,进入了omega所在的笼子里。在台上alpha转身时,江寒看见了他的眼睛,透着不正常的猩红。
不对劲。
omega已经很不对劲了,这个alpha也极其异常。
“那是……”
钟守突然善解人意的为他解答:“劣等O,和劣等A。你刚才没有听见主持人介绍吗,今天晚上有新的表演人物加入,就是这个劣等alpha。”
众所周知,alpha没有劣等等级,只有omega才有。
江寒回头看了钟守一眼,发现这人不只什么时候把嘴套,哦不对,止咬器取下来。只留下项圈在脖颈上。
“也不知道六号楼是怎么说服这些人来表演的,没有alpha愿意放下自己高傲的自尊,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劣等A。”
江寒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是演出来的?”那这也太像了,和分局中那些备了案的劣等O非常相似。
钟守却转开脸,不再回答他。
江寒看着台上明显不正常的alpha有些出神,劣等O大部分是由于被强制干预分化的后遗症,那如果真的有劣等alpha呢?也是强制干预分化的产物?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有的人在称赞这场表演完全就是艺术品,为这场低俗的表演拍手叫好。
江寒心中的疑惑在随着表演场中信息素的变化而加深。他不会辨认错,从气味,从行为判断,那确实就是一个劣等O。用真劣等O表演,却对外声称是表演人员假扮劣等O和A。
“叩叩。”
这次的敲击声清脆响亮,引得左边隔壁桌的客人投来一眼,也打断了江寒的思考。
“19号,我鞋脏了。”
孩子静悄悄会作妖,狗突然不叫了就是在憋坏,同理。
更要命的是,江寒听见微型通讯器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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