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佑珉微微咧开嘴角，她抬手扒住掐在脖颈上的手，扣着乞求桓崇松开，边回忆边说：“厉、厉怡婧，任佳音，喻白……见了很多人。”
很多张人脸在脑中闪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装不下成功人士，他们谈天说地，议着最新风向。
黎佑珉收购Alove工作室的事情传出消息，她迎着人情，承酒。
几乎是可以把她提起来的力气，脑袋磕在墙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她的脸胀红胀紫，微张的双眼实现模糊，蓦然一黑，走马观灯般，一切变得重影。
她听不清桓崇的声音。
“我、放开，你拿。”
窒息的濒死感强烈，黎佑珉一丝力气都没有，无声呐喊、捶打，统统化作棉花，弹在桓崇身上。
那张脸在她眼中变得扭曲。
眼尾的痣没有了。
她不知道是谁在掐着他。
眩晕，大脑放空。
时间陡地变缓，缓慢地她分不清刚刚和现在，灵魂已经飘到未来。
奇妙地是，这种感觉她好似早已体验过。
在法国安达斯山庄。那个雨夜她安静地坐在伞下，描摹雨中美景，桓崇嘶吼，一双眼锐利坚定。
她做不出任何反应，任由桓崇掐弄。
脑中泛白，失去意识。
“别……”
男人动作一顿，徒然收了手。
犹怜人之爱，唤回了桓崇的理智。
得到喘息机会的，黎佑抿大口呼吸，捂住脖颈，裸露的肌肤透着红，一圈红痕。
她斜眼瞧他，脏话卡在喉咙，一分都吐不出来。
人心善也，黎佑珉背过身，望着窗户缓气，恶魇缠着她，窒息的生理反应迟迟不能消散。
桓崇靠着书柜，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翻烟盒，只剩一根烟了，他夹在指间。
黎佑珉半跪在地上，腰拦在窗户中间。
他漠视，只冷着声音问：“刚去见什么人了？”
黎佑珉还在喘气，剧烈的咳嗽让她倒在地板上，她回眸，似笑非笑：“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受惊的神情被掩去，剧烈的咳嗽声尚能分辨她刚经历了折磨。
似是挑衅。
桓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轻抚住凌乱的头发，聚在手中。混乱间，黎佑珉半个身子挂在窗台上。
外面的空气好太多了。
黎佑珉闭上眼，似是珍惜，不敢错过一秒。
“见了谁。”
桓崇不依不饶，手中的细发犹如皮鞭，锁住黎佑珉整个人，她不得不抬头、向后。
“就、就我刚说的那些人。有的人我都记不清名字……古太太请的人太多了。”
确实如此，熟悉的面孔、陌生的面孔，黎佑珉记不住。
她不断回忆，懵懂的抬起脸。
桓崇问的是什么？
瞬间，桓崇眸底浮现出失望——那个人就那么重要么？闻哲和卢卡斯对黎佑珉而言，大于他？明明他才是陪伴的人。
后扬的脖颈吃痛，头皮发麻，黎佑珉抓住桓崇的手。
她像一只待宰的绵羊，苦苦哀求。
“桓哥哥，我喘、不上气了。”
桓崇拧住眉心，将黎佑珉的动作松了力道。
他半蹲，扶住黎佑珉的肩膀，目光定格在掐痕上，缱绻留恋，像是一副作品……她被他搂入怀中。
黎佑珉贴在他怀里，目光淡淡地盯住木地板，未回过的神游荡着，声音终于有了些实感：“我嗓子好痛。”
我嗓子好痛。
为什么掐我。
桓崇的吻落了下来，纠缠住她的舌。
又是一阵窒息，不由分说的眼前发黑……
如此反复，她虚脱地倒在地上，桓崇没有动手，她别过脸。
嘴唇破皮，见点红。
“刚刚见了谁？”
男人冷着声问，连伪装都懒得伪装，毫不顾忌地改变逼迫她眼神追随的方向。
面色如冰，桓崇说：“我帮你答，闻哲。”
脑中一震，黎佑珉点头。
他在意这个。
原来他在意这个。
想明白事情始末，黎佑珉机敏，立刻求道：“我们四个人，四个人在场……”
她讲不出完整的话，短暂地缓了片刻继续说：“我们有四个人，还有他前女友。”
危险的念头打转，桓崇极力克制，故作平静，行为却出卖了一切。他狠心锤向心口，尾音发颤：“为什么刚刚要隐瞒我？”
酸痛感卷着刀刃扎进肌肤，一步步深陷。
黎佑珉痛得动不了，浑身无力，她望着阁楼天花板，木讷：“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知道你在意。”
桓崇命令道：“起来。”
一声呵斥，黎佑珉险些落泪。
刚刚那么痛，她都没有哭。
蹂躏成团的裙摆早已看不出当初的模样，黎佑珉咬住牙，扯开缠在身上的衣料，扶着墙一步步起身。她垂着脑袋，不知说什么好。她没有错，只能小声地说：“桓哥哥，你、你要干什么。”
这里没有人。
这里不会有人了。
阁楼的窗户大开，通往此处的路漆黑一片。
古太太宴会上的宾客都知道桓崇在这里，不会有人来。
但黎佑珉不知道，她眼底存着小小期待。
拦腰拉近，黎佑珉感受到对方的反应，下意识朝下看，惊讶之时微微张开嘴，灵活地吻再度侵入，酥麻……
正常的吻，黎佑珉发出闷哼，小心地回应着。桓崇带着她，膝盖前倾，顶住她——她踉跄，跪在箱子上。
阴影覆在眼前，桓崇的手扣住她的脑袋，冷言：“你来。”
金属拉链很冰，和黎佑珉的心一样。
她探头往外看……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
恐惧让她颤抖，她的脸隔着衣物贴着，委屈道：“我、我们回去好不好？对不起桓崇，我不知道你在意闻哲。”
哪里都可以，这里不行，这里会被看见，她名誉全无！
脸上的妆花了，黎佑珉顾不上仪态，她抱住桓崇的大腿恳求。
桓崇踢她：“你想在窗边？”
循声转头，窗外——黎佑珉直接坐了下来。
吓得苍白的脸，摇摇头。
“过来。”
黎佑珉爬过来，抬起头，讨好般地蹭桓崇的手掌。
桓崇很满意，语气带了点愉悦：“错了吗？”
“错了。”
“错在哪里？”
“我不该凑热闹，见了闻哲。”
“不对。”
很遗憾，桓崇拍打她的脸颊，“你好好想想。”
金属链条拉下，吞咽声愈演愈烈，掌中之物的讨好与奉承让男人十分受用。
一阵干呕，黎佑珉手叠在胸口。
桓崇放开她，继续问：“想清楚了吗？”
抬手抹唇，眼下泛粉，感官的敏锐度变得警惕，黎佑珉缩起身体，靠着墙，她很狼狈。
哆哆嗦嗦说不清话：“我不、我不能，我不离开你的视线。”
桓崇拧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重复一遍。”
黎佑珉抬眸，小鹿般的眼睛饱含泪水：“我要离开你的视线。”
怔愣。
泪水滑下。
桓崇不可思议地盯着黎佑珉，这是愤怒的眼神，他冷静地说：“你很想离开？”
黎佑珉闭眼，抱膝，脑袋埋在手臂弯里，努力的遮住自己。
天旋地转，她被抗在肩上，抵在窗前。耻辱大过愉悦，黎佑珉啜泣，声音断断续续回荡在阁楼。她眼睛哭肿了，桓崇让她打开。
打不开。
心理上的抗拒与身体上的接纳形成矛盾，哭声不断。桓崇束缚着她吻，她便不敢哭了。
意识不清，混沌，模糊间喊出一个名字。
“宋培彦。”
她的声音微弱，桓崇听见了三个字，音与音之间藕断丝连，黏糊糊。
桓崇勾唇：“叫老公，大点声。”
黎佑珉咬他耳朵：“你还不是……”
桓崇拽住她：“非要跟我反着来？你喜欢这样？”
尚有力气辩驳，黎佑珉却不出声。
她闭上眼，忘掉操控他的人，幻想着、迷恋着。
风吹进来，一个巴掌拍到脸上，黎佑珉不得不睁开眼。她的腿抬得很高，桓崇让她说话。
恰巧此时电话响了。
“接。”
桓崇蓦然松开她。
黎佑珉不敢看，她半躺，似乎嫌弃地板，手垫在臀下。
手机被扔了过来。
电话是沛玉打来的。
黎佑珉疲惫不堪，灰心丧志，“怎么了？”
“柚子姐，你上次说的事情有眉目了！”
桓崇却在此时动作，黎佑珉按不住自己的喘气声，怕电话那边的沛玉听到什么，索性摔碎手机。
桓崇听得一清二楚，他问：“什么事情？”
回答他的只有哼叫。
西装革履的男人顾不上衣衫，一腔怒火，被咬也不放手，意味不明地说：“你跑不掉了。”
换了无数个姿势，黎佑珉哭不出声。
她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说：“我要离开你的视线。”
桓崇微怔，温柔覆盖暴戾。
她把自己的眼睛遮住了，看不见他，这是他的视线。
桓崇是黎佑珉的视线。
他是她的视线。
懊悔在脑里回荡，桓崇捡起扔在地上的西服外套，裹住黎佑珉。
他拨来黎佑珉的手，那只手死死拧住，桓崇便不再强求，吻她眼角的泪。
“宝宝别哭，我们回家。”
破败的身体发颤。
她终于听见了她想要的答案。
可又变得无关紧要，不痛不痒。
阁楼的数层光阴上长出伤痛的枝桠。
黎佑珉想，她好遗憾。她愿意回到借烟的时刻、愿意回到醉酒的时刻、愿意回到点头的时刻。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这是一句诅咒。
呜呜呜呜锁了好多遍 阁楼爱一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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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Promise.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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