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祁电话挂断的时候,锅里的肥牛卷刚好也烫熟了。
“是孔文曲。”
令夏捞肉的手微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夹着放进碗里。
“他还好吗?”
“快要结婚了,最近在准备婚礼。”
令夏点了点头,时间过去太久了,对于过去的好朋友他们的现状如何她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
“他未婚妻你应该也认识,是我们的小学同学。”
令夏好奇,“小学同学?谁啊?”
“沈欣桐。”
这个名字不算特别,令夏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对上人。
“就五年级那会,把孔文曲骑在地上打的那个女生。”
令夏一下子瞪圆了眼,她不是震惊孔文曲被骑着打这件事,她震惊的是,孔文曲的结婚对象竟然会是她。
令夏和沈欣桐不算熟,她们只在五年级短暂同班过小半年,打架事件之后很快沈欣桐就转了学,留下的事件男主角独自顶着一张被抓花的脸,在背后足足骂了她小半年。
当年他们俩为什么会打架令夏已经记不太清了,而她之所有会对“沈欣桐”这个名字有印象,也是因为孔文曲。
那时候,他总在他们面前叫嚣着,等他再遇到沈欣桐,也一定要把她的脸抓花!
想到这,令夏没忍住感慨了一句:
缘分,真妙不可言。
盛祁点头,“他们的重逢也颇具戏剧性。”
说到这,令夏来了兴趣。
“怎么说?”
“沈欣桐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警察,孔文曲半夜喝完酒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是下班路过的沈欣桐救了他。”
令夏嘴巴张得可塞下一颗鸡蛋了。
“英雄救美啊。”
只不过这美和英雄,性别彻底颠倒过来了。
“那孔文曲还打得过人家吗?”
盛祁耸了耸肩,“打不打得过不知道,但从那之后他就对人家死缠烂打了。”
令夏实在没忍住,隔空给他鼓了鼓掌。
能屈能伸啊这小子。
一直到火锅吃完,听完了他们整段爱情故事的令夏都没有问出那句:他们什么时候的婚礼。
她没问,盛祁也没有说,两个人都默契地略过了这一段。
吃完回到酒店,令夏又将系统里的调休申请取消了。
如果顺利明天应该可以签租房合同,那晚上下了班过去也来得及。
“你明天去签合同?需要律师吗?”
“啊?”
令夏从手机里抬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说,你签合同需不需要律师,上次警局那个是我朋友,如果需要的话我让他过去。”
令夏连连摆手,她签的只是个租房合同,又不是大几百万的购房合同,哪里还用得上什么律师。
“我等中介消息,能定的我下班后自己过去就行了。”
“你明天要去上班?”
他这问题问得奇怪,“你明天不上班?”
“你要不明天请个假。”
“为什么?”
“工作请假不是很正常。”
令夏觉得一点都不正常,“我们这种底层员工,万一请了假领导觉得有我没我都一样,再把我开了怎么办?”
盛祁:“……”
盛祁想到下午收到许柏杨发来的消息,想了想,还是诚心建议她:
“多的不能说,但你可以请两天假。”
他的话,令夏并不能完全不信。
但他说一半留一半,她心里也很没有底。
不能说的部分到底是什么?和她有关系吗?
令夏给罗亦可发了个消息,问她今天公司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罗亦可还在加班,消息回得很快:
【你指的是什么?如果是领导发癫的话,每天都在发生;如果是客户发癫,那此刻就是。】
【零动项目没事吗?】
【你果真是天选打工人!你都被那群糟心玩意儿踢出项目组了,你还管他们有没有事呢,有事有别的蠢货顶着。】
一看罗亦可的上班怨气都快能随机杀死几只路过的小鬼了。
【你这两天没事就在家休息,零动那边估计有动作,你这时候避避风头。】
【不说了,又他.妈喊开会了,开开开开不死!】
令夏给她回了个摸头的表情包,暂时结束了对话。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结合盛祁刚才的话,令夏觉得极大可能是换项目对接人,零动那边有了一些反馈。
这事说起来跟她脱不开关系,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负责执行的员工,真要论起来,也可以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令夏关了撤掉调休的页面,决定听盛祁的,明天再休息一天。
第二天一早盛祁就出了门,昨晚令夏睡得很好,早上是平时生物钟的点醒来的,她在床上赖了二十分钟的床,想了好久也没想好这难得的一天休息要做什么。
外面天气热她也懒得出门,吃完早饭后,她就窝进沙发开始画求婚戒指的草图。
路以安给了她一些自己的想法,目前她依然没有一个完整的思路和灵感,想要展现的元素她大概列了几样。
旷野、海浪还有蝴蝶。
路以安人如其名,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可靠和安稳,他像一片没有荆棘和杂草的旷野,一望无际又包容万物,在他们这段爱情关系里,他能托着肖容飞也能供她停下歇息。
而肖容就是海浪。
她是柔软的,倔强的,一往无前的。她身上有很多的反差和矛盾的地方,就如水一般,正常形态下可以滋养一切,但结冰状态下却又坚韧无畏。
蝴蝶则是令夏对他们最美好的祝福。
两个都足够好的人,应该拥有像蝴蝶一样自由美丽的爱情和人生。
但这三种元素要如何完美地融合,令夏暂时还没有想法。
盛祁开门进来时,见屋子里灯没开,还以为令夏不在。
他正准备按下灯开关的时候,突然看到窗边沙发处有一团黑影,等走近了一看,果然是她。
窗对岸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刚好有一束落在她的手边,盛祁蹲下来,顺着灯照的角度细细地看着她手里的画本。
上面的线条很凌乱,像是她无意识随手涂上去的一般,但仔细看还能看能出海浪和蝴蝶的雏形。
等他还想再看多一些的时候,令夏头一动,看到眼前的人影吓得往后蹬了两脚。
有一脚还蹬到了盛祁的大.腿上。
“谁?!”
盛祁忍着疼去开了灯,“我!”
令夏抹了把头上的汗,重新理好衣服坐起来,“你回来干嘛不开灯,吓了我一跳。”
盛祁走过来,正要低头的时候,令夏眼疾手快扑过去将画本迅速合上了。
他顺势坐下,开了瓶水慢慢喝着,喝了两口他拧上瓶盖,假装不经意地问她:
“在画画啊?”
令夏捋了把头发,眼睛不自觉看向了别处。
“随手瞎画的,画什么啊。”
盛祁见她这样,知道她不想说,也就没有再问。
令夏错过了饭点,盛祁问她想吃什么可以让酒店做,她想了想,道:
“肯德基。”
当然她没真让人做,她点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个汉堡套餐,点的时候她问盛祁吃不吃,盛祁头都没抬直接拒绝了。
有人帮她把餐送了上来。
她刚拆开包装准备开吃的时候,Colin来了电话。
她看了眼盛祁,还是没避开,直接在一旁接了起来。
“今天休息的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
“明天能回来上班了吗?”
令夏不确定他的意思,也没敢把话说死,“今晚再休息一晚,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能正常上班。”
Colin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令夏以为他掉线了,又“喂”了一声。
“上次机场接人的事,公司这两天重新启动了调查,调查结果刚刚发到我的邮箱,你想知道结果吗?”
令夏也默了几秒,不知道要说什么。
“事故最后的责任人认定为Ethan,因为他的个人过失导致工作流程和衔接上的重大失误,对公司及客户公司都产生了不.良影响……”
Colin读了一段,语气宛如机器人一般,没有感情甚至毫无情绪。
“对此,你怎么看?”
“我没什么看法。”
令夏语气更平静。
这件事的责任在谁,其实从一开始大家都清楚。
但最后是将她推出来做了这个“替死鬼”,因为她是项目的活动负责人,她无话可说。
最坏的结果她已经接受了,现在再来说这些,对她毫无意义。
“你就不想辩驳两句吗,为你自己?”
令夏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他这句话,还是笑自己。
“Ethan是关系户的事,你应该不比我晚知道吧?”
言尽于此,再多的她不说,聪明如Colin应该也能猜得到。
Colin在电话那头叫了她一声:
“我真的,没看错你。”
令夏没接话。
“明天再给发天假,后天你直接去零动报道。”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道:“这次的事,你受委屈了。”
令夏把手机放一旁,啃了一口冷掉的汉堡,又灌了一.大口化了冰的可乐。
可乐气从嗓子口下去,又从胃里涌出来,她打了个嗝,觉得畅快极了。
此刻她应该要去感谢一下盛祁。
虽然不知道他在其中做了些什么,但令夏敢肯定,他一定做了些什么。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最终的受益人都是她。
可她暂时不想动,她窝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狭小缝隙里,喝着味道已经很淡的冰可乐,想着这短短几天发生的一切,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盛祁拎了瓶矿泉水走过来,主动和她的可乐杯撞了一下:
“欢迎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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