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扶归瘫坐在椅子上，掌心揉着自己的肚子，他吃得有点多，撑着了。
“嗝～”
系统01：【玩家生命值上升2点。】
李宇在确保所有人都喝下鱼汤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离开了。
玩家们趁着离开的机会，用着各种方法把喝剩下的汤处理了，之后学着雾扶归的动作多多少少吃了些别的菜。
谁不饿？不吃饭没人能顶得住。
祝云之的动作慢条斯理，极尽优雅，像是在吃高级酒店的烛光晚餐，还用手帕擦了擦嘴。
雾扶归眨眨眼，这人是来度假的？
其余的NPC们不知去向，雾扶归站起身，准备找个地方消消食。
他在来餐厅时，遇到一位NPC小女孩，她的母亲唤她宋媛，宋媛让他扔掉的人鱼馆宣传单背面清晰地写着，23点之前回到房间就可以。
但既然他没喝鱼汤，触犯一条死亡规则，这意味着，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之前回房间时，他注意到阳台外面就是一大片海滩。
餐厅里只剩玩家，顿时嘈杂起来，夹杂着压抑、断断续续的辱骂与啜泣。
祝云之留意到雾扶归的动作，起身跟上，“雾主管，请留步，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吗？”
雾扶归点头：“随你。”
餐厅不远处是一大片落地玻璃，雾扶归半倚在上面，神色倦懒。
“你找我什么事，说吧。”
没有人跟在他们身后，祝云之站在他对面，二人离得近，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他的眉眼。
他的皮肤如白玉般温润，祝云之甚至能看到上面的细小绒毛，发丝贴在脸侧，血管掩在薄薄一层的皮肤下，浓如鸦羽的长睫垂着。
与方才持刀砍人的疯狂不同，此刻显得格外乖巧无害。
“副本里会有玩家概率分到NPC任务，我们其他玩家分了阵营，你的任务是选择某一阵营，取得胜利吧。”
雾扶归在心里夸赞着，这人还真是敏锐，说的全对。
“01，这算什么，新手村遇到通关大佬？”
“我是一名A级玩家，一共下过32次副本，其中S级的有3次。”
看出雾扶归的心思，祝云之朝他靠近半步。
二人之间的空气被祝云之周身的威压驱赶，雾扶归抬起眸子。
清澈无风的湖水掀起了波澜，蓝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祝云之：“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信任我。”
略狭长的眸子闪过丝戏谑，雾扶归歪头，漫不经心道：“这话我今日听了两遍，你们真的好烦。”
“我与他不同，你我二人是平等的合作关系，资源、线索共享，我不会强迫你做些什么。”祝云之想起裴祈的所作所为，扯了下嘴角。
“祝云之先生，首先不说，我是不是你口中所谓的玩家。其次，你凭什么会认为，我需要你的帮助，就凭你下过乱七八糟的30多次副本？”
雾扶归冷冽的目光扫向他：“别太自信了。”
说了半天，他提到的那些，自己都知道，倒是说点不知道的。
雾扶归没忘记自己的主线任务，他要保护好自己的NPC身份。再说了，NPC的地位与他们玩家本就不对等，说什么荒唐的资源、线索共享，不过是想白嫖。
A级玩家又怎样？
雾扶归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从他身旁离开。
“你！”
祝云之拉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雾主管想好了随时来找我，我等着你。”
雾扶归揉搓着被祝云之捏着的地方：“01，你知道他像什么吗？”
系统01：【什么。】
雾扶归调笑：“开屏的雄孔雀。”
系统01：【……】
【呜呜呜，宝贝好帅，祝云之你再怎么厉害又怎样，不还是放软语气牵着小手想挽留。「打赏50积分」】
【楼上痴呆吧，祝神明明是为了自己的支线任务，哄骗新人而已，恋爱脑犯了就往墙上撞撞。】
【新人怎么和祝神说话呢，还别太自信，祝神A级玩家，凭什么不自信啊。】
“祝先生？我刚刚去取钥匙，给你们安排房间，怎么不在餐厅等着。”
李宇从远处走过来，祝云之不知他听到了多少：“雾主管有话与我说。”
李宇警惕地问：“哦？他与你说了什么？”
祝云之：“他说他床凉，要我去暖暖。”
李宇松了口气，幸好不是雾扶归讨好贵客，提升职位的事。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李宇边走进餐厅边捉摸着，没太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笑死了，李宇曾手刃过无数玩家，今天居然被祝神搞蒙了。】
【裴祈这么说也就算了，他脑子不正常，祝神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真忍不这个新人了，好烦好烦，能不能去死啊！】
雾扶归走在沙滩上，踩着细软的沙子。扑面而来的湿冷海风吹起他耳角的碎发，从衣服的缝隙钻入，染上潮湿。
祝云之一个A级玩家参加F级副本，难道这个副本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他和裴祈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一个可能，是因为他们的任务。
而且是对自己不利的任务，果然没一个好人。
“01，要到23点时，你能提醒我一下吗？”没听到回声，雾扶归当系统默认了。
雾扶归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身后的人鱼馆渐渐变小。
自己失忆了，只有最近3年的记忆，但他记得，要找到一个人，带他回家。
记不起模样，可为什么连名字都忘了。
想到这里，太阳穴猛地刺痛，像是尖锐的钢针横贯其中，旁边有好多人在说话，嘈杂、辱骂、指责。
世间所有恶毒的言语纷纷涌进耳朵，去死，快去死！
疼……好疼，像是每一寸骨头被打断后又重新接上，再打断。
雾扶归抱着头，缓缓俯身，蹲在地上。
*
副本里，晚上是最容易死人的时间，郑琛看清祝云之钥匙上的房间号后，心里的恐惧消散不少。
“祝哥，太好了，我们两个一间房。”
在进副本前，郑琛就从小道消息听说有不少人对这里的道具感兴趣。一个F级副本，道具能好到哪里去，等他看到祝云之和裴祈时，还真说不准。
走廊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缝挤进来的月光。
“啪嗒。”
寂静无声的走廊，清脆的一声突然响起，郑琛差点跌坐在地上。
黑暗会放大人们心中的情绪，尤其是恐惧，会从一个小想法，逐渐成长为吞噬人心的怪物。
郑琛向声源看去，正是祝大佬开门的声音，他苦笑着，真是自己吓自己，都吓出汗了。
他安慰自己，没事的，祝大佬还在呢，只是祝大佬怎么不说话。
房门被拉开，霉湿与腐朽，混着刺鼻的腥臭。郑琛扶着门框，差点呕出来，他向房间里看一眼，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剩下什么都看不到。
“吱吱。”
郑琛浑身僵硬，祝云之站在自己身后，影子落在脚底，他深吸一口气：“祝哥，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
“没有听见，等什么呢，怎么不进去？”听到祝云之的话，郑琛下意识就要跨进门槛。
不对劲！
祝云之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去的。
郑琛回想起今晚月亮的位置，祝云之的影子不该在自己脚下！自己背后的是什么东西？祝云之什么时候被替换的，这怪物跟了自己多久！
想到这，缕缕寒意蔓延，渗入骨髓的冷，他不敢回头：“祝哥，你太客气了，你先进，我腿有些软，缓一缓。”
“为什么不进去，是看到什么了吗？”又一声从背后传来，这次更是贴在他耳边低语，冷气喷洒在脖子上，透着难以言说的冰冷。
脚下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大，更加狰狞恐怖，不成人形，挣扎着要从地板下钻出。
郑琛的手死死地抠着门框，屏住呼吸，生怕自己被身后的人发现异样，怪物在勾引自己触犯死亡规则！
没听到回答，门轻轻晃动，有东西在房间里推着门！门缝往外渗出鲜血。
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全部打开。
系统01：【距离23点，还剩1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系统01开口，雾扶归神智回笼，他强撑着起身，哑着嗓子：“01，谢谢你。”
雾扶归刚转过身，准备往回走时，阴森的目光紧盯着他，凉飕飕的风蹭着脖颈。
他整个人被冻在原地，不知名的东西搭在他的腰上，淬着冰的低沉呢喃响起。
“我闻到了别人的味道，你是我的。”
“谁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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