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的栏杆扶手被砍出沉重的闷响，袭击自己的东西泛着银光。
餐刀？
“失败了呢。”
这嗓音，是裴祈？
雾扶归手里有光源是他没想到的事，裴祈懒散地倚在栏杆上，殷红的舌尖舔着刀刃，笑嘻嘻道：“雾主管？这么巧，晚上你也睡不着啊。”
雾扶归向他身后望去，一楼的楼梯间有斑驳的血迹蔓延出来，裴祈身上的痕迹呈喷溅状。
有玩家死在里面了。
裴祈观察着他的神色，晚饭时偷来的餐刀在指间转着花，眼眸弯着给他解释道：“他啊，算是我的室友。”
“我不喜欢有人和我睡一个房间，而且他长得好吓人，于是我就把他骗出来，杀了。”
室友，刀疤脸？雾扶归只见过刀疤脸与他说过话，二人的关系也不错。
就这么杀了？
疯子。
“雾主管，这当做我们两个的秘密好吗？”
雾扶归轻抿着唇，这也算秘密吗，听到系统的提示，他就猜出玩家之间自相残杀了。
再回想到那几个玩家，很大概率就是裴祈动的手。
就他看起来最不像好人。
不太好，他不想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关系。
裴祈读懂他的神色，朝着他慢慢靠近，眸底浮现出一丝暗红，整个人变得痴迷又危险。
“你我之间有了秘密，才会在灵魂上更亲近。你不同意的话，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雾扶归向后撤着脚步，与裴祈拉开了距离，摇摇头：“可以。”
“但我要封口费。”
裴祈：？
【发出今天的第一声爆笑，主播根本没在怕的，我既同意也不同意，反过来威胁裴祈第一人。】
【秘密什么不在乎，封口费才是重点，哈哈哈笑死了，主播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裴祈嘴角扬起，抑制不住从喉间溢出一抹轻笑：“你还真是有趣啊，雾扶归，你要是在无妄之地就好了。”
雾扶归刚想开口，熟悉的嗓音从二楼传来。
“不是我想来的，是有领导跟我说，让我过来给游客收尸。”
“收什么收？我瞅你像尸体，滚回你的一楼！别给二楼的食物污染了！”
雾扶归下意识地闭上手电筒，他认出其中的一道声音是李东，另一道应该是二楼的人。
“是是是，领导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
李东低三下四地道歉，随后急忙下楼梯的声音响起。
雾扶归垂着眸子，往里面挪了挪，躲在楼梯的角落。
李东啐了一口：“一个两个的，总看不起老子，老子迟早要把他们都杀了！”
雾扶归安静地站着，屏住气息，他能感受到保安的愤怒，这个时候被他发现，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虽说这个保安好骗，可以蒙混过关，但他不想麻烦。
忽然间，一抹温热的气息充斥在面前，雾扶归顺着黑暗抬眸看去。
不知何时，裴祈蹭到了他的身边，二人挤在一起，之间只留有一拳的距离。
脚步声越发沉重，若是保安下楼梯的步子大一点，便会碰到他们两个。
“别动。”
“雾主管想要封口费啊，从没有人可以从我这取走东西。”
他是挺想要的，但裴祈的餐刀架在自己腹部，来回地滑着，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抹冰凉。
“雾主管也不想别人知道，你夜里做保安吧。”
保安的辱骂声逐渐远去，裴祈与他耳语，取走了他保安制服上的名牌，“嗯？谢大有，雾主管还有这好听的名字。”
这么黑他也能看清？
在雾扶归惊叹裴祈的身体素质同时，突然，血腥味四起，楼梯被震得轰隆隆的，木头渣子翻飞，砸断的楼梯扶手贯入眼前的墙壁。
楼梯上传来了阵阵嘶吼。他侧着头，又发生了什么？
他连个人信息都没解锁，自然看不清楼梯上发生的事。
可裴祈早已将身体的各项素质用积分提升到了极限，他看到那位后来的怪物，外形与自己对面的雾扶归有几分相像。
手脚此时被几根粗壮的触手死死地缠绕在一起，但还留有一口气。
这两个怪物有仇？
裴祈轻笑，趁乱环上雾扶归的腰。鼻尖在他脖颈间摩挲着，似是在寻找最嫩的部位咬下去。
“真香，雾主管还真是不仅招人的喜欢。要不要与我一同去二楼看看，我保护你。”
裴祈表面上是在询问他，实际上发出了死亡邀请。
二楼两只怪物在打架，他才不去呢。裴祈能活下去，他一个新人，要时刻牢记自己的生命值。
雾扶归回答：“不用，我困了，要回去睡觉。”
“我房间就我自己一个，雾主管要来一起睡吗？”
裴祈好像真在为他考虑，语气担忧：“你难道就不怕怪物在你房间蹲守吗？你死了，我会心疼的。”
去裴祈房间，下一秒安详地躺在楼梯间的就是自己。
但这人说的对，他的房间里还有位怪物少女呢。
雾扶归礼貌地笑了笑：“我去你的房间可以，但你要出去住。”
裴祈舌尖舔了舔：“我不要，我还想和你睡一个床呢，我睡觉很老实，绝对不会四处乱摸的。”
感到露骨的视线不加掩饰地落在自己身上，雾扶归蹙了下眉，问道：“你觉得祝云之长的怎么样，好看吗，我看他总关注你，你要不要试试他？”
裴祈听到“祝云之”三字，闪过丝不屑的神色，嗤笑一声：“他啊，丑死了，连雾主管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怎么，雾主管喜欢他？他哪里好了，技术有我好吗？”
“你不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雾扶归：？
有些人比怪物都可怕，他现在理解了这句话，雾扶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脚踹过去，意料中被人躲开。
“小点声，楼上还有怪物呢。”
裴祈拽着他的手，伸出湿软的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指腹，露出得逞的笑容。
“喏，你要的封口费。”
在他说完话的一瞬间，系统01的声音同时响起。
系统01：【玩家雾扶归获得玩家裴祈赠送A级道具：大阿卡纳-节制。
节制：在精神值降低时，恢复一定的数值。
备注：圣杯的神水是不竭的，小心吞噬万物的黑暗。】
裴祈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摊着手：“其余的牌在预言家手中，你想要的话就去找他的麻烦。这张是我偷来的，唯一的一张，你看我对你好吧。”
雾扶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借着机会朝楼梯下走去：“我回房间了，不送。”
【惊！裴祈你个混蛋！预言家知道他的牌被你当做讨老婆的礼物送出去了吗？】
【楼上的恋爱脑还没治好吗？这张节制牌对裴祈本来就没用，裴祈送出去之后，预言家就会盯死这新人。】
雾扶归快步走下楼梯，有裴祈挡着，今晚是上不去二楼了。
身后的人没有追来，雾扶归放缓了脚步，要不要悄悄地去呢。
这念头出来的一瞬间，雾扶归就将其按下，他确实很累了。
盯着雾扶归走远了，裴祈收回了嘴角的笑容，不如方才玩闹一般，此时显得冰冷、生人勿近。
他打开自己的任务栏，上面的玩家个人支线任务格外明显：【找到那只出轨的人鱼。】
裴祈莫名地笑了一声，反过来朝着二楼走去，在最后一级阶梯迈上二楼时，两个怪物齐齐地向打断他们之间争斗的人类看去。
裴祈身形猛地一晃，半只脚陷入了黑暗里，有一瞬间的失神，埋伏在墙壁上的触手向他猛地刺去。
双腿被黑暗死死地禁锢，带着尖刺的触手像蛛网一样，将裴祈包裹，逐渐形成蜘蛛围困猎物的茧。
“有意思，幻境吗。”
一声冷笑从茧的中央传来，四周的触手被烧出焦糊味，裴祈看着面前的怪物。身形一动，原本在手里的餐刀，贯入人形怪物脑后。
“畜生东西，谁的样子你都敢模仿。”
没有了那张节制牌，裴祈只觉得兴奋、愉悦流淌过全身。
人形怪物被扑倒在地，裴祈骑在他的身上，餐刀一下一下地往下插着，黑色液体喷溅在他脸上：“脏死了，又丑又臭。”
他唇色殷红，放声大笑：“你怎么敢的？说话啊！”
喉骨被整个扯出来，人形怪物奄奄一息。
眼见这番惨况，触手怪咽着没有口水的口水，他失去人性已经很久了，此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男子的暴虐与疯狂。
好可怕。
视线朝自己刺来，触手怪听到了令他想跪地求饶的话。
“还有你，谁给你的胆子对我出手的？”
雾扶归不知二楼发生什么，他又回到李宇的房间门口，“铛铛”地又敲了好几下。
这次他没有离开，不把人敲出来绝不放弃。
身为人鱼馆的NPC，李宇肯定有特殊的保命手段，他的房间是最好的去处。
雾扶归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敲了能有十分钟，他知道人肯定醒了。这么大声，死人都能活过来。
不出来是吧。
雾扶归又去了趟杂物室，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大锤子，铁锤在地上“滋滋”地划出痕迹。
雾扶归：“我赌最多三锤，01。”
“哐哐”比刚才还大上几倍的声音响起，一锤子砸在门上，整个楼仿佛都在颤，留出一个篮球大的大坑。
系统01：【第一锤。】
新手玩家里唯二的两个小姑娘在房间里抱在了一起，听着整夜走廊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张岚清眼睛哭得肿高，流不出泪了。
袁悦直直地盯着房门，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怕，要是怪物进来，你就快跑，不用管我。”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张岚清抱袁悦抱地更紧了。
系统01：【第二锤。】
第二锤下去，雾扶归上手感受一下剩余房门板的厚度，快了。
他刚举起大锤，门被开了一个小缝隙。
今晚的游客比以往的还要闹腾，李宇刚睡下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吵醒了。听到有人敲门，他顺手把床头灯点开。
果然，外面没了动静。他又重新盖上了被子，刚睡着。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床头灯亮着，李宇翻找出耳塞，没有再管。
可不一会儿，床被震得发抖，耳塞都挡不住的巨大噪音。
不过日子了，要拆房子啊！
李宇从床上坐起身，惹到他睡觉，他今天定要把一楼的怪物都屠了！
刚打开门，手电筒还没摁着呢。门被大力踹开，紧接着一团黑黢黢的东西砸到自己脸上。
李宇“哽”一声，喊都没喊出来。瞬间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系统01：【第三锤，完美。】
雾扶归直起身子，拍拍手，物理攻击，最为致命。
雾扶归：敲敲，有人在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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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可爱人鱼吐泡泡（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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