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日

任琄家住在三楼,隔壁是对夫妻,也是厂里上班的,不过没跟任琄的妈妈在一个厂,再过去的那家是个外地来的中年男人,看着三十多岁,应该是今年才搬过来的,段稷之前没见过。

“娟儿,那牤子住哪儿啊?”陶子川一路上都在到处打量,但始终没见到冯淮的身影。

任琄把提着的水果换到了另一只手,“他们没住这里。”

“在刚刚冯爷爷上去的那条马路,那片属于住宅,要比这里热闹。”

“哦。”陶子川点点头。

到了三楼,任琄的妈妈在走廊上炒菜。

由于没有厨房,他们只能拿插板把线牵到走廊上,用电磁炉炒菜。

看到段稷他们这一行人上来,她放下锅铲,连忙走过来招呼道:“段稷,你好久没来了哦,平时没事来找我们任琄耍嘛。”

“最近有点忙,嬢嬢。”段稷朝她笑了笑。

任琄指着陶子川和尤爱林介绍:“妈,这个是陶子川,旁边的是尤爱林,都是我朋友。”

“打扰了,嬢嬢。”陶子川和尤爱林欠了欠身。

“打扰啥子嘛,随时来,嬢嬢随时都欢迎,只要你们不嫌弃。”任琄妈妈本来想拍拍他们肩膀,但手上沾了油,怕弄脏他们衣服,便笑道:“一个二个都是帅小伙儿,个子又高,不像我们任琄,就滴滴大点个。”

听自己妈妈在朋友面前调侃自己身高,任琄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一米七了!”

“不是还差点。”任琄妈妈瞪他一眼,“喊你早上多喝点牛奶,个子矮了,以后婆娘都不好找。”

“妈!”任琄羞愤地喊了声。

段稷被逗乐了,“嬢嬢,任琄还在发育,高三肯定长到一米九。”

“明年就高三了,还发育个啥子,不求长到一米九,长到一米七五就可以了。”任琄妈妈看到他们手上还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赶紧站到一边,“哎呀,我都忘了,任琄快带他们去屋头坐到,我再炒两个菜就吃饭了!”

“你们来就来,拿啥子东西嘛,都是学生娃儿,又没得什么钱。”

“没得好多钱,嬢嬢,我们都是超市打折买的。”陶子川用刚刚段稷糊弄任琄的那套说辞,想继续用来糊弄任琄妈妈。

“超市打折还不是贵,屋头我本来就买了水果的。”任琄妈妈毕竟经常在买菜,这些东西的价格心里都有数,“哎哟,这一阵儿提子贵得很,你们买楞个多,等会洗来提点回去。”

没想到任琄妈妈不跟着自己的套路走,陶子川傻眼了,向段稷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段稷心里骂了句活该,让你上赶着出风头。

他看向任琄的妈妈,哭丧起脸,撒娇道:“嬢嬢,我们手都提软了。”

“对对对,我这记性真的越来越撇了,你们快进去!桌子上有花生瓜子,任琄把我买的苹果洗出来。”

“要的。”

好不容易把任琄妈妈糊弄过去,陶子川连忙跟在任琄屁股后头进了屋。

屋里没地板,就是水泥铺的地,中间用木板隔成两间房,里面应该是任琄他妈睡的,外间是任琄睡的,放了张一米五的单人床后,就没什么位置了,角落放着一张到膝盖的小矮桌,上面摆了几盘凉菜,还有一个老式的碗柜。

任琄把东西放在碗柜上,“我去端板凳。”

“不用了,我们就坐床上。”段稷把牛奶放在角落,接过尤爱林提着的水果放在碗柜里。

“要的,那我去帮你们洗苹果。”任琄从碗柜里拿了几个苹果出去了。

段稷见陶子川提着蛋糕,傻愣愣地在门口站着。

“你手不软啊?”他问道。

陶子川回过神,“啥子?”

段稷指了指碗柜,“让你把蛋糕放上面!”

“哦哦哦。”这地方小得可怜,陶子川感觉自己活动起来都有点碍手碍脚。

他把蛋糕放在碗柜上,见任琄还没进来,陶子川凑近段稷耳边,小声问道:“娟儿的老汉呢?”

段稷朝他后面抬了抬下巴,“那儿呢。”

陶子川回过头,没见到这屋里有其他人,“哪儿啊?”

“你白痴啊。”段稷推了下他的后脑勺,“往上看。”

陶子川抬起头,这才看到碗柜上面挂着一张男人的遗照。

“他爸以前是帮人拉货的,后来出车祸走了。”段稷道。

陶子川皱眉道:“没赔钱啊?”

段稷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他看了眼任琄爸爸的遗照,淡淡道:“肇事的货车司机在事故里死了,家里就剩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婆,能赔啥子钱。”

刚说完,任琄就端着洗干净的苹果进来了。

见他们几个还站着,他奇怪道:“你们坐啊。”

“要的要的。”陶子川转身一屁股坐在铁床上,铁床立马吱呀叫了声,他吓得以为坐垮了,又忙不迭站起来。

“川哥,你放心坐嘛,这床没你想得脆弱。”任琄开了句玩笑。

“我晓得。”陶子川尴尬地点了点头,“我就是做下运动。”

尤爱林拿了一个任琄盘子里的苹果,“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陶子川委屈巴巴地“哦”了声,跟小媳妇似的缩在铁床边上。

任琄明白陶子川没恶意。

毕竟成长的环境不同,他那些挺平常的举动,到了任琄眼里就会造成一定的负担和影响,但好在任琄和陶子川都不是个心眼坏的,起初任琄在他面前总是感到难堪和自卑,后面相处时间长了就好了。

“对了,川哥。”任琄放下果盘,在碗柜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大芒果,“你不是喜欢吃芒果吗?我帮你削出来。”

“我不吃,你跟嬢嬢自己吃!”陶子川忙道。

“我们都吃了过敏。”任琄拿水果刀把芒果削完皮,然后递到陶子川面前,“我妈挑的,她说特新鲜。”

“接到嘛,这可是VIP待遇。”段稷故意酸他。

尤爱林也揶揄,“你不吃完,都对不起他们的一片心意。”

“那必须的!”陶子川就着任琄的手大大咬了口。

任琄笑着看他,“甜吗?”

“甜!”陶子川笑嘻嘻接过来,满嘴都沾上了芒果的黄色汁水。

段稷瞥他一眼,嫌弃道:“你能不能把嘴擦一下,好像刚吃了大便。”

“日!”陶子川有点吃不下去了,怒道:“你是不是嫉妒娟儿对我比对你好!”

“我嫉妒个锤子。”段稷嗤笑,他忽然听到门外任琄母亲好像在跟谁说话。

“嘘!”他示意陶子川闭嘴,然后竖起耳朵仔细听。

“来都来了,快进去坐!”听任琄妈妈亲昵的语气,应该来的是个熟人。

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大,段稷完全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哎呀!嬢嬢要生气了!今天任琄和你同学都在!进去吧。”

还在猜是谁的段稷,抬眼就看到任琄妈妈强推着一个人走进门。

冯淮和屋里所有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开口。

沉默几秒后,冯淮率先别开视线,“我还是回去了。”

“你这娃儿是啷个回事哎!又不是外人!”任琄妈妈堵在门口,朝任琄喊道:“幺儿,莫傻站到,快招呼冯淮进去。”

任琄回过神,和气笑道:“冯淮,快过来坐。”

“……”

任琄妈妈堵在门口,冯淮也出不去,只能勉勉强强进了屋,但没过去坐,拿了一张矮板凳在靠门口的位置坐下了,仿佛床边的那几个人是牛鬼蛇神。

“你们聊下天,马上开饭了。”任琄妈妈没察觉到几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朝任琄喊道:“幺儿,来帮下忙,天都要黑了!”

“要的。”

任琄起身离开后,这不大的房间更是显得压抑,仿佛连流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不少。

段稷把剩下的苹果核扔到垃圾桶,淡淡地睨了冯淮一眼,“你到这儿来干嘛?”

“还东西。”冯淮拿出随身听,往耳朵里塞上耳机。

陶子川怀疑道:“你不会是晓得我们来了,故意来还东西吧?”

“……”冯淮没说话,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压根就不想回答。

见这人不搭理自己,陶子川转过头问段稷,“他在干嘛?”

段稷坐回床上,翘着二郎腿,“背课文或者背单词吧。”

“你咋知道?”陶子川吃惊道。

段稷拿出手机,看着上次没看完的小说,懒洋洋地说:“你觉得他除了背英文单词还能干嘛?难不成像你,成天听大秧歌啊?”

“哪有成天,不就听了一次么。”陶子川忿忿不平地嘟囔。

而且还是因为他妈把手机换成了不能联网的mp3,插的内存卡是他婆婆跳广场舞用的,他为了不听课,那一周硬是把内存卡里的广场舞曲和京剧听了个滚瓜烂熟。

天刚擦黑,任琄妈妈终于把饭做好了,不大的方桌子上摆了荤素一共十盘,有两盘菜还放不下,任琄找了个高点的塑料凳,把盘子放在上面。

“来来来!坐起吃饭!”任琄妈妈喊道:“你们是不是都饿了!”

前一秒还跟段稷叫饿的陶子川连忙回道:“还好,我们都吃了来的!”

“中午饭又管不到好久。”任琄妈妈往围裙上擦了擦手,“你们先吃,我出去舀汤。”

说完,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陶子川其实早就饿了,他打完球就吃了碗小面,肚子根本没饱。

听到任琄妈妈说开饭,他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子旁,但其他人没动筷,他又不能先吃,只能转头去催段稷和尤爱林,“老段,林子,坐到吃饭啊!”

“你饿死鬼投胎啊。”段稷把碗柜上面的蛋糕提下来,“先让娟儿吹蜡烛。”

“对头!”陶子川又站起来,从兜里拿出打火机。

任琄知道陶子川饿了,“吃完再吹也行!”

“没事。”陶子川道:“又耽搁不了好长时间。”

因为没地方放,段稷把蛋糕拆了后,端着递给任琄,“你拿到。”

任琄把蛋糕接过来,尤爱林数了十七根蜡烛插在蛋糕上,

“少一根。”段稷道。

“不是十七吗?”陶子川不解。

任琄腼腆一笑,“我身份证少上了一岁,其实我已经十八了。”

“啊?”陶子川震惊道:“那你比我们大啊!”

任琄有点害羞,轻轻嗯了声。

段稷点燃蜡烛,尤爱林想去关灯,坐在门口的冯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先一步把灯关了。

陶子川还沉浸在任琄比自己大一岁的真相里,尤爱林猛地拍了下他后背。

“啊啊啊!唱生日歌!”陶子川终于反应过来,笑容满面地鼓了鼓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段稷跟尤爱林也跟着哼了几句。

忽然想起门口还有个人,段稷转头看了眼,发现冯淮虽然没唱,但也配合的拍起了掌。

冯淮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掀起薄薄的眼皮,冷淡地回望过来。

陶子川唱的生日歌跑调跑到了天涯海角,连他们的鼓掌声也跟着错了拍,他跟冯淮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交,很快又各自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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