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如果没有叶君问,估计木棉是要被人用担架抬回基地的。
她一直在用行动证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在,一定不会出事。
当全部人员都回到基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就剩个朦胧的下玄月挂在天上,照着地上躺坐得七歪八扭的人,哀嚎声更是此起彼伏。
因为行军用时比预计的晚了半小时,食堂已经关门,教官宣布就地解散,吃干粮。
又是压缩饼干!
哀嚎声一浪接一浪的再度上线。
另一边,叶君问在和领队教官单独做汇报。
木棉不着痕迹的挪到小蕾旁边,手肘捅了捅正在啃饼干的小蕾。
问道:“小蕾,你说叶君问比我们提前来一两周,她不是这里的常驻军医吗?”
小蕾满嘴的碎屑往外喷,“啊,她是毕业后参军入伍,刚派驻到这里,没错啊!”
木棉更疑惑了,“毕业入伍,照理是要参加新兵营作训的,怎么和我们一起训啊”
到这里一段时间后,木棉大概摸清楚情况,集训班的人都是从不同地方集结到这里的毕业生。
还是不同专业,外语、中文、新闻、计算机甚至包括对外关系等,说白了就是被委派来军训的。
不应该有入伍的人才对。
小蕾才没有想到这些,锤锤胸口硬吞下饼干说到:“害!这个她有和我说过!你看医务室哪里还有医生!她是这里唯一的医生,老林又不肯放过她,非要训她,所以就在医务室干活又要参加集结班作训!那老扒皮!”
之前木棉完全没有打听过叶君问的事情,没想到还有这茬子事儿。
叶君问,是这里的驻派医生。
晚上和集训班一起上课,白天经常要在训练场参加作训。
木棉也开始小口的啃起饼干。
继续问:“她有说过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吗?”
“好像之前在都城上学的,学医啊”
“都城医科大?那么厉害啊,怎么突然就入伍了……”
小蕾舔着手指,不可思议的反问:“你不觉得她就应该入伍吗?!她打靶的样子,那帅得要命的样子!别说你没多看两眼!”
打靶的训练是近段时间才开始的。
教官总是说:“不学会拿枪,要怎么学开枪!”
在教官眼里,除了叶君问的持枪姿势标准以外,其他的都是歪瓜裂枣。
还专门让叶君问做示范。
她手握□□手/枪,对着远处的靶子,做着预备射击的姿势。
姿势好看极了,简直赏心悦目。
有点审美的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是往她身上瞟。
阳光反射她的汗水,让人很清晰的看到咸咸的汗流进眼睛。
她倒是渍得眼泪都出来也一动不动,标准,英气,还自带柔化滤镜。
经常有女生围着她转,说她走路都透出一股英气,让她多教教。
说得叶君问脸红起来。
木棉想着,好像的确是这样。
叶君问好像也不讨厌。
木棉的目光又不自觉的寻找那个笔挺的背影。
那个身影却悄悄地消失在黑暗中,挎着医药箱,朝着医务室走去。
越野拉练过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的体能到底有多弱。
作训的时候,再也不敢有抱怨了。
就连晚课也认真了不少。
近期暹罗语老师出差了,给木棉布置了一些作业,让她自学。
除了口语联系,她已经可以开始做一些简单翻译了。
做完老师留下的翻译作业后,随手摘抄一些词句。
自学果然少了一些乐趣,没有人一起争论语法了,互相纠正。
大学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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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抄的是什么鸟字啊?”
一个突如其来的人声,在木棉耳边炸开。
木棉受惊条件性反射的出手,反手用肘侧击。
击空了,在力道最弱的地方被一只手掌顶着手肘。
立即被身后的人反关节方向钳住手腕,一套动作,干脆的被擒住了。
站在身后的人迅速后撤,拉开距离。
“啊!”
木棉吃疼的喊出了声。
身后的人一瞬间马上就收劲儿了,松开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没收住手……”
叶君问急忙从身后转过来,窘迫地双手合十不停道歉。
紧张的耳朵都红了。
“不好意思,我……我条件反射一下子手太快了”,叶君问局促不安地,话都连不成句子,“是不是弄疼你了,我……要不要给你揉一揉……”
木棉自己在揉手,看着叶君问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那样子想上前过来帮揉,才跨一步又停下。
看到她这样,木棉想恼火都恼不了。
甚至有点可爱好笑。
“没事儿,疼劲儿都过去就好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弄疼你的……”
叶君问就一个劲儿的道歉,还弄得满头大汗。
木棉手腕还有点隐隐的疼,但再不安慰她,真怕她再紧张下去就要缺氧了。
“好了,没关系,现在已经不疼了”。
叶君问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一直捏自己的手指,怯生生地问:“真的没事吗?”
“真的,你怎么会不声不响地站身后,不知道这很吓人么?”
“我……我经过这里,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里面,就好奇你在干什么,过来看看的,看到你在写东西,就问一下,谁知道你反应那么大……朝眼睛就是一个反手……”
叶君问拉了个椅子坐下,说着说着还委屈起来了。
“你就是太闲了没事干”,木棉吐槽说到。
“没闲着,就是路过”,叶君问眼睛咕噜一转又盯着桌子上的本子问:“那你写的是什么东西?”
“安南语,随便抄点字”
“虽然看不懂,但好像圈得挺好看的”
叶君问拿起本子端详起来,咧着嘴角,笑了起来,痴痴的。
木棉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那样子,让人都不忍心骂她笨。
叶君问越笑越开心,突然说了一句:“你平时老是板着个脸,他们都觉得你不好相处,其实这样淡淡的笑挺好看的”。
她这脑回路,实在跳得太快。
“咳,胡说,我没笑”
木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笑,收拾东西要回宿舍。
叶君问立刻把椅子归位,也憨憨地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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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下楼,身后的教学楼就都熄灯了。
路上只有几站星星点点的昏黄路灯。
月亮的光都比它们亮。
木棉的余光可以瞥到叶君问的一举一动。
她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
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穿个小短袖,过一阵风,她就瑟瑟的自己搓自己的手臂……
再看看自己的长袖,手上还拿着外套,和她简直是两个纬度的人。
如果她穿秋冬制服,应该也很好看。
有一次,现诺把她衣服弄脏了,被她狠狠地修理的几次。
现诺笑话她,说衣服就那几件,怎么穿都一样,有什么好宝贝的。
她直接怼现诺:一样的衣服,我穿着怎么就比你好看不只一倍!就因为我宝贝!
惹得现诺就再也不敢随便扒拉她制服。
她其实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人。
想到上次因为开健康证明的事情吼了她,木棉心里一直愧疚。
“上次,我说话语气重了,不好意思……”
“啊?哪次?”
叶君问一脸茫然,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我有很多次语气不好?”
“是……听起来,有点凶……”
叶君问这磕磕巴巴的样子,木棉不得不自我检讨,态度真的有那么差吗……
反正这个歉已经道了,木棉心里舒服了,叶君问不记得就算了。
木棉回头问她:“你不是经过而已么,要跟去哪里?”
叶君问迅速放下瑟瑟发抖的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也回宿舍啊”
木棉把手上抱着的外套和书塞给她。
说到:“冷啊?那你就抱着,穿上也行”。
叶君问呆愣了一下,之后又露出了痴痴的笑,摇摇头。
“不冷不冷!”
两个人的身影在路上拉长,消失,又拉长,又消失。
一路,无言。
也没有尴尬。
木棉并没有讨厌这种感觉。
似乎开始有点喜欢这个时候的山谷。
眼看着也快到宿舍了,木棉放慢脚步,接过她手里的书。
“我可以自己拿了”
“不用我帮你拿进去吗?”
“不用了,谢谢”
木棉使劲拽着那摞书,愣是没接过来。
刚准备发作,抬头就碰上叶君问的两汪大眼水灵灵的瞪着自己。
她无辜的说:“嗯……要不要我给你去拿点药涂一涂手腕?”
“没关系,已经不疼了,我可以自己拿”
木棉继续往里拽那摞书。
哪知道叶君问突然松劲了,整个人都跟着书一起贴上来!
瞬间的失衡迫使木棉上身前倾,刚好又直接撞她身上。
皂香味又钻得到处都是。
四周该死的虫鸣都没有了,杂乱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木棉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知道这个心跳声到底是谁的。
只怪她们贴得太近了,甚至能看清叶君问的锁骨,和她玉佛上雕刻的痕迹。
木棉加重手劲儿,扯过她手上的东西。
加快脚步,逃跑一样的离开。
树影被风摇着。
飒飒的响。
山谷的虫叫声又回来了,重新充满了整个山谷。
好像和以前一样。
好像又不一样了。
第二天,两人迎面打上照面。
叶君问咧起大笑脸,开心的打招呼。
“早!”
木棉温柔地回:“早啊”。
连小蕾都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
总之,在木棉出现的地方,视线所及之处,总可以找到叶君问的身影。
两人又经常会不咸不淡的,笑笑而过。
更多的时候,也是叶君问和其他人在闲聊,木棉在一旁很少参与。
晚课上,依旧是叶君问和现诺在下面偶尔开小差。
讲台上的教授自顾自的说:“私钥加密相对于公钥密钥加密,它的最大优势是加/解密速度快,适合于对大数据量进行加密,但是管理困难……加密不仅局限于数字或字母……”
密码课,又是左耳进的,几乎右耳就都出来了。
直到教授说要小考,一个个才知道自己学的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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