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

【“你太正常了,会显的他们不正常。所以他们会攻击你。”

“为什么他们会攻击我?”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正常。 ” 】

谎言有两种,一种是颠倒黑白,一种是故意隐瞒最重要的信息不说,而后者远比前者可怕。

在复杂的个体身上,寻找所谓完美的理想,注定是缘木求鱼。无论是谁,在滤镜的光环下,就连身上的脓疮也艳若桃李。

此时,根据认知失调理论,要么改变现实,要么改变自己的认知。现实是无法改变的,于是只能不断洗脑自己。

是选择理想的快乐,还是选择理想的不幸?

冷雨,铁楔,血水。

【都是你自己做过的事,结果当然要你自己承担。】

仿佛天使的吟唱,悲苦到不寒而栗的感觉。

【怎么她得了份工作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再被嘲讽也和他们不就是一个圈子的人,都是一群网瘾少年的狂欢。不说这个,你看到那些出了名的作者,有谁因为初期被嘲讽就放弃这份工作的?】

高井夏希是“叙”这个事实最大的错误就是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没有力量。

不是异能者,也不是咒术师,身后没有背景,血管里流的血也不是什么贵族血脉。

一心想要救人,却没有力量,没有力量却在大声痛斥不公而被暴打的理想主义者,被否定一次又一次、被伤害一次又一次都还是会继续坚定自己的信念走下去。

然而总会有那么些人,会一遍又一遍的强迫她揭伤疤,一遍又一遍虚假的安慰。

【说漂亮话谁不会啊!你太天真了!】?

“看一眼就知道”这种话充满了傲慢与偏见。

明明把错误都归咎于他人,实际自己却在圆滑处事,曲意逢迎,但是伥鬼是真的已经挥刀了 。

语言是无形却最锋利的利器,为了宣泄、为了跟风、甚至只是因为无聊,便对一个你并不了解的陌生人极尽世界上所有最恶毒的语言,安然地躲在网线的另一端疯狂敲击键盘,亲手毁掉别人的生活?而在事实的真相出现后,一句误会,一句倏忽,便能抵消所做的一切?

所谓自持无罪的传谣者完全就是帮凶,颠倒黑白的谣言是能够让一个无辜的人走向末路,是非不分的话简直让人痛心。

对此发出评判的路人也被纳入了包围圈。锈钉在栅栏上拔除也是疔疮,曾经伤害他人就算后来道了歉的在他人心中始终还会留下伤痕,对别人的伤害是无法拟补的。

因为当你做出这种行为时,你,就已经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

真是对他们的最好讽刺。

而这是一场无法制止的人间炼狱。

只要还存在这样可笑而尖锐的话语,就会不断反馈到它的主人身上,一句话一根刺。

江户川乱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刀子扎进去,会流出血,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吗?

既然说出的话会成为伤害自己的刀刃……那么也可以成为自己的武器!

这个东西就是一块锐利的镜片,你用它去砍伤别人,还是看清自己,完全取决于你。

一言一语会是一件棉袄,在别人寒冷的时候送去温暖,一言一语也会是一把尖刀,把别人剩下的希望一点一点撕烂 。

谁是受害者,谁是泄愤者,谁是施暴者?

当江户川乱步选择成为推理小说家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制止地选择理解剖析整个世界。因为作家,就是一份需要不断在脑海中去理解,不断地打破规则再去重构的职业啊。

他的视线化作贯穿万象的光芒,思考变为神明座前的神谕。

一个人,主动走进了,那个不断扩张的圈里——

【“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玩笑不是玩笑。”】

首次,用自己的语言破开了沉重的铁楔。

【“为自己说过的话承担后果,在说出口之前要先过脑子。”】

密密麻麻的刺网随着话落应声而倒。

【“这个世界还没有脆弱到承受不了一些谣言的程度,但是——这并不是谣言存在的意义。”】

【“而我们身为作家的责任,就是揭露真相,而非扭曲事实。”】

恶毒的语句越是接近就越密集。

但在即将触碰到黑色衣摆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

……真的会有人出于自身意愿的去打开那个武器吗?可能只是因为他想。

你看,这个世界对他就是如此厚待,如此残忍。

语言无法伤害他,自然也无法成为他的武器。

那么,你想要表达的真心……到底是什么呢?

那些让读者或喜或悲的对话,才是高井夏希这个人借笔下角色之口的表达。

故事里总是心碎与心动,人们对这样的重复的桥段情有独钟,当故事被交还,而作者脱离角色视角回归旁白的时候,真心又以一种戏谑的态度藏匿起来。

为什么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能被这么快地理解?当然是因为,曾经有个人也这样隐晦地求救过。

《笑谈》最后,众人的哄堂大笑中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啜泣。

那些无力的愤怒的瞬间串联在一起。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始自终,高井夏希都还有什么在瞒着他们,那是……即使是最早和她相遇的江户川乱步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那双鸢色眸子紧盯着中央,即使这些锋利的言语都在避开他,即使快要到达终点,但他的脚步却停下了。因为自始自终,都还有一个笨蛋在奋力剥开那些骇人的刀刃,即使自己身上也伤痕累累。

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江户川乱步忍着泪,一边又怕扯到她的伤口,轻拂过脸颊的声音和气息,让她麻木的指尖动了动:

“高井夏希,你个混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啊……我好害怕啊,害怕有一天你突然像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啊!

“你一直……都是这样,你一直都是这样!明明已经遍体鳞伤,还要自己强撑着去解决问题!”

“……你已经没有事了。”颤抖着的温柔语气,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睁开的眼睛看不清楚事物,无力的手甚至不能够捧起迟来的小孩的脸。

混杂着泪水的北风,已经吹不走任何东西了。

贯穿胸膛的疼痛,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如果现在揭露真相,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风港居然是海市蜃楼,一直在安慰你拯救你的人居然只是在利用你……真是太残酷了啊。

“我……”

“不要说!!”

“我不懂,我只知道,在我心里,你更重要!!!”

我不是我,我是他们。

仿如傀儡戏的人心何其可悲。

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那么就会拥有同痛苦相对称的清澈,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

她对待这段关系像是责任一般,就像是什么荒谬的……神爱着众生所以她爱他们,能为了保护他们随时付出生命,能为了他们倾尽所有。

但是那不是爱。

即使一个充满谎言和虚伪的人,如果她有一份爱,那一定会是她唯一的真切之物。当她想否定它的时候,它便成了她最真实的一面。

“……我这种人,真是太糟糕了……现在我拥有的这份幸福感,无论多深的悲伤、痛苦、还有歉意,是绝对无法将之消除的……”

和先前毫无不同的逞强。

自以为看穿情感,有那种第三视角的慵懒,洒脱,可是事实上她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个世界上,即使是不同的人,也是只要状况不同就能够相互理解的吧?有点像“两只刺猬取暖,离近了怕扎住对方,离远了取不了暖”这个比喻。

人会因为爱别人而变得软弱,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因为那不是真正的软弱 。

有什么咸湿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

没有经历过温柔却想着温柔对待这个世界。真正的温柔绝非被保护在玻璃房中无力奉献自己的仅剩之物,而是自身拥有力量,再去付出。

不明白眼泪为何物的人在为另一个人的痛苦哭泣。

太宰治很想上前,很想告诉她,那个在河流中漂流而下的孩子,他经历了很多痛苦。但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他内心的哭声,被你听到。

然而他的脚步停滞了。

羡艳与嫉妒、遗憾与后悔,或许还有无措的悲伤与爱……种种情绪在他眼睛里如烟花燃烧,最后彻底消逝。

已经无法辨清那些凌乱断续的话语,只是怔忪地望进他的眼,那里有繁星纷乱地明灭,是水光反复碎散又聚拢。

模糊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念头依旧鲜明。

“你是奇迹赐给我的第一个同类。”

是两个维度相近的疯子,自我主义只存在于嘴上操纵利用的笨蛋,自说自话地连自己都搞不清有没有感情的圣母,弥赛□□结拉满,真作假时假亦真。一个是迷茫不知前途的少年,一个是生而无用的怪物,他们抱团取暖,寻找自己的前方。

没有价值、没有意义、没有未来,但少年还有属于自己的前程与同伴。

就在这一刻,故事出现了原本没有的篇章。

推理小说家举起他最初那张潦草得不能被称作推理小说的手稿,微微颤抖着:

“‘总有一天,我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你们的旁边’,你是这么说过的,对吧?”

“那就不要擅自做决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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