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时阳跟着许安之七弯八拐,最后停在一个看起来像是门卫的亭子门前。

亭子里的老大爷正用他那的手携式的破音箱放着戏剧,这么大的雨声也掩盖不了这声响。

看见他们两个人狼狈地从雨里跑来,老大爷立马打开门招手,“哎哟,安之快进来。”

“谢谢姚爷爷。”许安之一边道谢,一边带着时阳躲了进去。

时阳跟在许安之后面也跟着甜甜地叫了声爷爷。

“这小伙子是谁呀?没见过啊?”姚爷爷从抽屉里掏出一副老花眼镜儿,想要仔细辨认一下眼前的人。

“爷爷,我是许安之的同学,我叫时阳。”

时阳一边回答一边打开怀里护着的书包,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画纸,仔细看有没有被雨水打湿,检查完才彻底松了口气。

“哟,小伙子,这是你画的?”姚爷爷问。

“嗯。”时阳重重地点了点头。

“您也觉得我画得好?”时阳眼神亮了亮。

“不瞒你说,老头子我小时候画画可厉害了。”姚爷爷面色欢喜地说,“可不比你差勒。”

“你这画,我瞧着是真不错,只要好好练,以后指定大有作为啊!”

时阳闻言有些傲娇地对着一旁的许安之说,“爷爷夸我呢!”

说完,他又满怀期待地将画纸递到许安之眼前问,“你觉得呢?我画得好不好?”

许安之看了眼面前的画,“嗯。”

时阳闻言撇了撇嘴,不满道,“‘嗯’,是什么意思呀?是好,还是不好呀?”

“好。”许安之回答。

“真是惜字如金,对刚刚那只狗都比对我这个人有耐心。”时阳低声嘀咕了一句。

许安之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一旁的姚爷爷看着两个人乐呵呵地笑着说,“小阳啊,你别怪他嘴笨,他这个人其实不像外表这样不近人情的。他只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你多跟他交流交流就好了。”

“安之其实是个很暖心的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小阳你也是个热心善良的孩子,你平时在学校多带带他,别让他总是一个人闷着,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性格就应该像你这放开了才好。”

时阳撇头看了看一旁没说话许安之,又将画纸收回书包,爽快地应到,“放心吧爷爷,以后在学校我罩着他。”

他拍了拍手里的书包笑着补充道,“看在他帮我保住了画的份儿上。”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雨已经渐渐收势了。

“我先回去了。”许安之没管身后两人的交谈,背上书包出了门卫亭,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身跟亭子里的人说,“穿过旁边的巷子往右柺几百米就是公交站。”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小区深处走了。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时阳抬头望着面前墙体斑驳发黑的矮楼,有些好奇地问,“爷爷,许安之就住这里面吗?”

得到姚爷爷肯定的答复后,时阳又回头看了看面前的居民楼,是很老的楼,楼梯是在房子外面,看起来像随时都可以塌下去,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能看见几处零星昏黄的灯光。

时阳视线再往里探了探,他看见一个清瘦挺拔的背影被笼罩在傍晚的昏暗里,背着一个书包,不徐不缓地往楼上走,显得无比的清冷和孤独。

可是这里面看起来好差啊,时阳觉得许安之不该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之后的一段时间,时阳每次从画室出来都会顺道买些吃的去投喂小土狗,有时候也会碰巧遇上许安之也在,于是这里仿佛成了两个人在学校以外的第二个交集点。

时间一长,小狗对时阳也逐渐热情起来,连许安之对时阳的态度都不似最开始的冷淡了。

“它叫什么名字啊?”时阳将带来的烤肠扔给小狗,他看着摇的欢快的狗尾巴问道,“我都还不知道它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许安之回答。

“你都认识它这么久了,没给它取名字么?”时阳问。

许安之沉默。

“那我给它取个名字吧,就叫大黄怎么样?”

时阳揉了揉狗脑袋问,“大黄,你叫大黄行不行?”

大黄专心享受着嘴里的烤肠,没搭理他。

时阳看向许安之说,“它同意了,它以后就叫大黄。”

“……”

许安之忍不住问道,“你从哪里得出的它同意的结论?”

“它没拒绝啊。”时阳理直气壮地说,“没拒绝就是同意了。”

“既然你隔三差五都会来看大黄,又跟大黄这么熟,为什么不直接把它带回去养呢?”时阳问。

“麻烦。”许安之回答。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大黄每次都会摇着尾巴跟着许安之回家,那个时候它还是几个月大的小奶狗,腿短到迈上楼梯都费劲儿。但每次一步步费劲跟到许安之家门口的时候,都会被许安之拒之门外。

后来次数多了,许安之就直接将它堵在楼梯口,沉默地看着它,每次这种情况下,小狗都会眼巴巴地对着许安之疯狂摇尾巴。

最后许安之无奈地跟大黄说,“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都这样了,我顾不上你。”

许安之也不知道大黄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只是从那以后大黄就再也没有跟他回过家了。但是这狗也不记仇,下一次见到许安之还是会开心地摇着尾巴扑过来。

再之后,许安之就找来几块塑料板,给大黄搭了个窝,虽然简陋,但至少能勉强遮挡风雨。

“骗人。”时阳闻言说道,“嫌麻烦还每天来看它?还给它带吃的?”

“许安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其实真的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特别久吧。”

时阳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但我火眼金睛,你别想骗我!”

-

周一,上午第二节课间是跑操时间,学校广播喇叭里放着激情澎湃的跑操音乐,操场上挤满了学生,一个班一个班地按序列头尾相连,围着操场跑圈。

何东和时阳在班上最后排慢悠悠地跟着队伍跑着,何东说,“待会儿跑完了去小卖部吗?”

时阳打了哈欠,“不去。”

“你昨晚又熬夜画画了?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何东问。

“没,这次月考成绩不好,我悄悄学画的事也被我爸发现了,吵了一架没睡好。”时阳气鼓鼓地说。

“那你以后还能画吗?”何东问。

“不知道,我爸说我的成绩排名什么时候能维持在全校前一百,就什么时候允许我学画。”时阳闷闷地说。

“前一百!?我记得你这次考试好像在一千名开外吧?”何东感慨,“完了,时阳你的梦想泡汤了…”

时阳,“……”

跑完操回到教室,时阳刚坐下就听见季婷婷叫他,“老王办公室有请。”

几个人看着时阳的离开的背影,杨江低声说了一句,“啧啧,真惨。”

“我感觉他的背影正闪烁着正道的光。”何东说。

“他怎么了?”许安之看两人的反应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考试成绩的事儿呗。”杨江说,“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老王,大名王严宽,据他自己介绍,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严宽。”

许安之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我们一致认为,应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严宽。”何东接道。

“……”

“说吧,什么情况。”

办公室里这会儿空荡荡的,就坐着两个老师在伏案改作业。

老王拉着椅子拖到老旧的空调旁坐下,喝了口凉茶,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从开学考试排名的八百到这次月考的一千一,什么意思?还嫌排名不够低?”

他一脸严肃,蹙起的眉间带着一丝锐气,厚厚的眼镜片也挡不住他眸里的威严,一双眼睛活像是阎王爷审判小鬼。

“报复我呢?”他又问。

而某位“小鬼”此刻正垂着脑袋,手指心虚地刮了刮自己的鼻尖,低声回答,“没…”

对面的老王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他,看他能憋出个什么下文来。

于是片刻后,时阳又说,“就是没发挥好。”

“那你什么时候发挥好一次给我看看?”

时阳,“……”

时阳,“你别瞧不起人吧。”

“那是我瞧不起你吗?那是你自己糟蹋自己,我知道你聪明,要真学起来不会比那些前排同学差,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学呢?”

时阳就近拉了把椅子,与老王面对面地坐下,盘起一条二郎腿,顶着一张纯真无邪的脸说,“我想学美术,打算走艺考。”

老王见状一掌拍在桌子上,“谁让你坐了!?”

时阳闻言,撇了撇嘴,又老老实实地站起身。

老王和时阳的爸妈都是同学,也算有些交情。撇去老师这个身份不说,时阳也能叫他一声王叔叔。所以,时阳根本就不怕他。

“你想走艺考这事,跟你爸妈商量过了吗?”老王问。

时阳垂着脑袋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美术这方面是有些天赋,但就算你想走艺考,也不能厚此薄彼啊,文化课也依然很重要的。”

“高中一共才三年,现在都已经高二了,你这成绩一滑再滑,再这样下去,别说学画了,你连大学都上不去!”老王气道。

见时阳不吭声,老王继续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画画,那你知不知道全国最好的美术专业在哪个学校?”

“南城A大。”时阳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老王从抽屉里翻出一本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各个大学的录取分数线,他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南城A大的那一栏说,“这是南城A大去年的录取线,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成绩能够得上它的尾巴吗?”

时阳哑然。

“喜欢学画只是说说而已吗?还是说着根本就是你为自己不愿意学习找的借口?”老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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