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天冷了,洗完澡不能不吹头发。”
发尖还挂着水珠的江森,宋匀开始了念叨,还伸手捋了一下江森湿漉漉的头发,眉头轻轻敛着。
江森一言不发,宋匀的嘴唇红润润的,像另一颗草莓,宋匀身上总有一种很暖和的香味。
心猿意马之中,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涌现出大段的江森这个年纪不能看太多的剧情。
“怎么不说话?去把头发吹干,晚饭吃了吗?”
这一套关心,命令加反问,让江森措手不及,他觉得有点热,喉咙里那句“你怎么把我草莓吃了”硬生生被咽了下去,只下意识的摇头。
“一会和我出去吃饭,快去吹头发。”宋匀笑道。
宋匀总是很爱笑,这种笑容太过友善,能急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哦。”他语气不详,顿了顿,定眼看向对方,“嫂子,草莓好吃吗?”
“草莓很好吃,谢谢森森,一会我们可以再买点。”宋匀呼吸间是洗干净的江森的味道,被人惦念让他的心情更加愉快。
......有点烦,宋匀怎么又在对他笑?但他的草莓八块钱,而且是心脏形状的。
别笑了,好烦啊......
江森眸中的颜色像极了夜游大海的小船,只亮着一盏灯,在黑暗里浮浮沉沉。
江森突然抓住了宋匀的手腕,慢慢凑近,不想再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烦躁,语气带着一点郁结的不爽,“不准笑。”
薄荷沐鼠尾草浴液的气味清冽干净,附着在江森的身上,被体温催得发暖,宋匀头脑须臾间的昏沉。
胸腔里心跳在这一秒里被揉碎了,一瞬间的喉咙发胀发热,让宋匀屏住呼吸,他的视线被迫看向江森。
两张脸咫尺之间,宋匀陡然发觉,森森似乎比一个月前长高了一点,脸也更英挺俊气,在学校里一定比他想得还受欢迎。
会偷偷谈恋爱吗?
“没有在笑。”这个念头起来的一刻,宋匀的牙龈有些空空地泛酸,酸得他的眼皮皱了一下。
江森发尖上的水珠带着凉意滚落在宋匀的脖子上,宋匀打了个冷颤,浑身麻麻的。
“嫂子,你得买一斤草莓给我,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江森松开了手,声音闷闷的。
“好。”宋匀噎了口呼吸,他移开视线,伸手,用掌心覆盖脖颈上被水珠侵袭的皮肤,“去吹头发吧。”
虽然他不知道做了什么需要“被原谅”,但一斤草莓,宋匀觉得自己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给出的。
江森抿了抿唇,没再言语,上楼吹头发了。
*
周六的晚上,江森除了草莓,还获得了很多水果,在香甜的水果超市,他几乎快原谅宋匀这个邪恶的主角了。
把水果放在车上,去湖边散步消食的时,他聊到今天花了三百块钱买了五个石头盲盒的事情。
宋匀问完盲盒是什么东西后,有些不太喜欢这种带着一点赌博性质的东西,他问,“这个月零花钱用光了吗?”
“嗯嗯。”江森眼底有些期待,因为刚刚给他卖水果的宋匀很慷慨。
“用完了就没了,森森,你后几个星期,好好在家写作业,或者可以去市体育馆玩。”
可惜,宋匀此刻没有江森想得那么慷慨,他觉得,江森要学习规划自己零花钱的用途,这是必需要学会的技能。
听闻此话的江森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湖边的风冷哼一声,快步往前走,“我的零花本来就比人家低,肯定花得快。”
宋匀知道江森在说自己资助的另一个小孩,他语气无奈地往前追,拉住对方的胳膊,解释道:“森森,人家那一千,饱含伙食费,还有放假回家的车费,单丛家里条件不比你,他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要照顾,人家很懂事的,学习又努力,我之前给他转钱买衣服,他都不收。”
被拉住的江森显然不吃这一套,他讨厌被比较,虽然宋匀可能没那个意思,但江森还是要生气,他语气淡淡,“哦,他不要的钱,以后转我吧,他不需要买衣服,我需要买衣服。”
“森森,我说过,你的衣服我会买,你不需要额外的钱买衣服,总之,你的零用,一个月只有五百,钱不是重点,森森,你得学会规划。”很多时候,宋匀都知道江森讲话不好听,但心底里也不会真觉得江森坏。
“我规划得很好,至少比那个单丛好。”江森磨着犬齿,他承认自己头一次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抱有一份莫名的敌意,也许对方是个好人,但他也有不喜欢对方的权利。
“那就继续规划。”宋匀想要止住这个话题。
江森心里的气还没出完,宋匀冷处理这个样子,在江森眼里就是赤/裸/裸地偏袒那个单丛。
“你对他就是比对我好。”江森说话的语气比刚刚冲了一点,他甩开了宋匀的手,眉头一锁,冷脸一张。
宋匀被那双炽热透亮的眸子,看得脑袋嗡了一声,下意识又去拉江森的胳膊,这次江森甩了两下,也没甩开宋匀。
湖外的冷风吹过来了,但宋匀还是很热,他怒了怒嘴,心脏砰砰直跳,“森森,不会有这种事,你不要这样想。”
江森的目光带着一点委屈的惆怅,他侧头望着明炽路灯,又抬眼看向零星的夜空。
在地上的人,看路灯是比星星亮的。
他没说话,似乎是在等宋匀继续解释,所以心脏的不适感,一切都被此刻的江森,笼统的归为烦躁。
宋匀真的是一个很烦的人,就像嗡嗡的蜜蜂,对他来说。
“我对你们是一样的,你和单丛不一样,他比较困难。”宋匀思考许久的话,带着微弱的,想要隐瞒什么的意味,他看看着江森的脸,肋骨拥着的鼓点,更加失控了。
江森和单丛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到底哪里是不一样的呢?他不敢去思考......可他想彰显的公平,在江森眼底,已然是一种更为尖锐的不公。
“是吗?”江森在漫长的烦躁里感知到一种渺小又清晰的痛,他讥讽地勾起嘴角,“单丛也被你打过吗?小妈,你还真是公平啊。”
等宋匀回神的时候,江森已经走了。
任凭宋匀追上,哄了许多他这辈子没说过,下辈子或许也不会说的话,江森还是不理人。
一到家停好车,江森往自己房间钻。
“森森,我洗了水果,你要尝尝吗?”忧心忡忡的宋匀端了碟果盘敲响了江森房间的门。
房间内没有任何反应。
“森森,我给你涨零花钱,你不要生气了好吗?”宋匀看着关得严实的门,觉得小孩子出去玩,多花点钱并不过分,现在物价挺高。
那个叫盲盒的东西,正是利用了青少年薄弱的意志力欺负森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不能要求江森在一瞬间变成十全十美的样子。
“富贵,你能帮我喊森森出来吗?”宋匀弯腰恳求着来看热闹的小猫咪。
黑白猫听懂人话似的,扒拉着门缝喵喵叫唤,声音夹得不得了。
但这是一道铁石心肠的门。
“森森,森森。”宋匀徘徊了一会,端着的盘子已经被他焐热了。
最终心里奇怪的愧疚战胜了理智,他犹豫道:“森森,要......要我帮你写作业吗?”
“咔嚓——”
门开了。
江森看着眼前的一猫一人,拿走了宋匀手里的水果。
“小妈,我们绝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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