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上午有个讲座,出门前便与龙一说:“晟卓说悯之已经知道霍尔发病的事了,今天他多半会带霍尔来请辞,要是来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回来吃。”
“有晟卓在,你操心这么多干什么?”龙一这个当家人倒是清闲,把儿子教出来他就退居二线了,整天不是喝茶练字就是诵经打坐,闷了就出去钓钓鱼,打打球,活的跟退位的太上皇似的。
“我爱操心。”影无奈一笑,带着来接他的助手出门去了。
讲座结束后,助手把通讯器拿给影,说家里来了电话,秦少带着霍尔过来了。
影让甚是得力的助手代自己参加之后的餐会,先行回家了。
影到家时秦悯之和霍尔已经坐了一阵了,秦悯之给影包了一束白桔梗,影一进门他便起身向老师道辛苦。
影笑,他也不白操心,谁让他操心谁给他包束花聊表寸心。
龙一气场太盛,他坐在这里,孩子们不自在,影便将他打发走了。
霍尔去地下室收拾行李,师生俩就在一楼说话,影先问了问秦悯之的检查结果,得知一切都好,打量着他道:“气色还可以,不过最近瘦了不少,自己仔细着点身子骨,遇事往宽心处想,再不济还有我和你爸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悯之有些惭愧:“又让你们操心了。”
影摆手道:“卖个乖得了,别客套起来没完,说点有用的。”
秦悯之讪笑着摸了摸鼻子:“给您讲个笑话吧,我爸给了我三个建议,一不具备可实施性,我就不说了,二是做回圣母,原谅并善待那个恨我不死的小鬼,三是在地下室加个床位。”
影笑:“果然是个笑话,笑点还挺密集。”
曾经的金牌sha shou劝人做圣母,两名前金牌sha shou的儿子被父亲奉劝做圣母,在地下室加个床位,都是笑点。
影笑罢对学生说:“凭你这性子,怕是做不来圣母。老师给你个可实施的建议吧,带霍尔去你廖叔诊所开药,盯着他按时服药,按时复诊,如果那小鬼跳出来捣乱,就把他丢给你爸,让你爸收拾他。”
秦悯之:“这是我爸给的第四个建议,还是你们师生默契。”
影眉梢微挑:“这也捧?”
秦悯之失笑。
影又叮嘱了一句:“拿了药你帮霍尔管着,防着他急于病愈过量服药。”
秦悯之点头应是,他向老师道辛苦不是客套,他们一家都劳他老师操着心。
霍尔行李少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他正要上楼,里欧又聒噪开了,他把霍尔终于回家了的功劳记在了自己头上,问霍尔怎么谢他。
霍尔不理他,提着行李进了电梯,可惜里欧不是移动信号,进了电梯也屏蔽不掉。
霍尔被聒噪烦了,对着轿厢壁映出的身影冷冷道:“里欧,我警告你,你再敢冒犯他,我就搬到绿桥疗养院去,你可以试试能不能从那里逃出来。”
绿桥疗养院是专门收治重度精神病人的精神病院,严密堪比监狱,想从里面逃出来不亚于越狱。
里欧怒道:“你没救了!去死吧,蠢货!”
霍尔走出电梯,来到师生俩面前,里欧瞬时安分了,他真的很怕影,或者说,他很怕影这种具备超高专业水准却不受职业禁条约束的心理师,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心理师有两个。
秦悯之替霍尔请了辞,回去便与父亲商量搬家的事。虽然留在晟卓身边能对里欧起到震慑作用,但也怕里欧被逼急了发狂,对翀儿不利,秦悯之既紧张弟弟,又放心不下霍尔,决定带他搬回西郊别墅。
晟卓没反对,搬家的事很快提上了日程,一起搬走的还有秦悯之那些爬宠,搬家工人进进出出搬东西,翀儿约摸是看出哥哥要走了,不是出去一下就回来,抱着秦悯之的脖子不放。
秦悯之温声说:“哥哥会常回来看你的,你要乖,听爸爸话,知道吗?”
晟卓提着一只银色的小手提箱下了楼,把它交到儿子手上,道:“小鬼应该不会闹的太过分,这是备着给你防身用的,遇事压着点脾气,你的心脏受不了,别人也受不了。”
秦悯之学他弟一歪头:“托比很乖的。”
晟卓笑吟吟地给予肯定:“当然,你们都是乖孩子。”
搬回西郊别墅后秦悯之给霍尔的卧室安装了监控,门窗都换成了双向锁,霍尔倒是放松了不少,不再时时绷着神经,睡眠质量都都好了一些,秦悯之就没让他吃那些帮助睡眠的药。
里欧没把霍尔的警告当回事,奈何霍尔拿他当贼防,白天他没机会掌控身体,夜里门窗上锁他出不去,既无聊又怨愤,就用霍尔的通讯器给秦悯之发消息。
秦悯之有闲心就理理他,嫌他聒噪就拉黑他,等再有闲心的时候再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每每发消息给秦悯之收到红色小叹号,里欧就对着摄像头嘲笑挑衅,嘲笑秦悯之连他的消息都不敢看,怕气到犯心脏病;嘲笑秦悯之像个担心儿子的老妈妈,儿子睡了他还要看着;嘲笑秦悯之眼瞎,引狼入室,还妄想霍尔给他养老送终。
秦悯之理不理他也视心情而定,但并不动气,权当看咬不到人的小狼崽上蹿下跳,龇牙嗷呜,有时看着看着还会笑出来。
表演型人格需要观众,总也得不到回应的狼崽子就变身哈士奇了。
徒劳蹦跶了一阵的里欧忽然跑到柜子前,把衣柜被橱里的东西全部扯出来丢在地上,再把霍尔从狗场带过来的盆栽连根拔起,花土倒在衣服被子上,盆子一丢,拍拍手,准备去浴室接盆水和点泥。
回身看到里侧的床头柜没被霍霍到,他穿着拖鞋从床上踩过去,一把拽开抽屉,往外掏东西丢的时候发现一根记号笔。
里欧拿着记号笔抬头看向雪白的墙壁,又转向监控摄像头,呲着牙笑:“悯之叔叔,你不陪我玩,我就自己玩喽。”
转天早上,霍尔起床,就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墙壁上写满了骂他和秦悯之的话,诸如:秦悯之胆小鬼;秦悯之又老又丑;霍尔神经病;霍尔是蠢驴;你们是疯子;去死吧;下地狱吧!
除去这些谩骂和诅咒,里欧还展示了一下他的绘画天分,人物系列有小人儿吊死在一棵枯树上;尸体状的小人儿心口插着一把刀;无头小人儿握着一把滴血的刀,头颅滚在脚下。
动物系列有被弩箭射穿的乌鸦;落入陷阱的狐狸;啃食猎物的狼。
此外还有骷髅头;十字架墓碑;两臂交叉放在胸前的吸血鬼;以及充满艺术感的花体签名,还很是无耻的在名字前面加上了“艺术家”的前缀。
霍尔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和一醒来就面对这一室烂摊子而痛到不行的头,先将秦悯之买给他的大衣和领带捡了起来,抖掉花土,准备收进袋子送去干洗,却在转身的一瞬看到床头上方的墙壁上画了一根巨大竖起的※※,仿佛在竖中指。
虽然双重人格不是疯子,但有个这样的亚人格,不疯也要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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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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