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虚深深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问:“要是被某抓到,下一次是不是要跑出大夏国境?”
看少年好像当真思考起了这回事,他笑意淡了些,弯下身将人打横抱起,凉凉道:“伞撑好,一会儿回去,某让厨房熬碗姜汤。”
“什么东西,不喝。”元澈拍拍胸脯:“我身体倍儿棒!”
他展示了一番不存在的肌肉,见裴怀虚不理他,爪子按上裴怀虚胸口,不服气道:“你好小气啊,夸夸不给,就差一分也不给。”
“差什么?”裴怀虚搂着他。
甘甜的酒气喷洒在鼻端,少年嘀咕道:“当然是差一分就满了,偏偏是99……卡谁呢?”
九十九?
裴怀虚桃花眸一挑,语气含了分引诱:“过满则溢,若殿下从此对某弃若敝履,又当如何?”
“……不会吧。”
少年有些没底气:“你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自信?我之前还想过,要是没撑过去死了,托梦都要来找你吃饭的!”
裴怀虚笑容一顿,蹙眉道:“莫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但怀中人俨然已意识散乱,一个劲碎碎念,抬手就要撒开伞。
“吃饭怎么你了,呜呜,就要吃饭就要吃饭!英雄不问出处,干饭不问斤数!”
裴怀虚眼疾手快接住了掉落的伞,伞面倾斜,堪堪把少年遮住。
“世子爷,裴大人!”
秋空穿过雨幕,抱着两把伞小跑过来,见二人正躲在廊下,一把伞撑得东倒西歪。
大雨哗啦倾盆而泻,在地上溅起一朵朵银花。
檐下亦难幸免,紫袍青年牢牢挡着风雨,一边肩头打得湿透。秋空一看,自家世子爷倒好,大氅罩头,蜷在人家怀里安安稳稳。
他马上就帮忙:“哎哟,世子爷,您看看您这,怎的不在店里多等一会儿?裴大人衣裳都被淋湿了,我来扶您!”
元澈还没说话,裴怀虚淡淡道:“不必,你撑伞便是。”
秋空只好亦步亦趋地撑着伞护送,马车已停在了食肆门口,裴怀虚把少年抱上去。
待进了车厢,原本安静的少年诈尸似的坐起来,扒着车辕:“回亲王府!”
裴怀虚道:“回相府。”
“谁爱去谁去,我才不去!”
桂花酒的后劲着实有点大,元澈又闹腾起来,翻身半跪在坐垫上,把脑袋探出窗外:“师傅——亲王府五十块走不走?”
外头雨还在下,把他额发淋湿,少年却像只滑不溜秋的泥鳅,又像抓不住的灵活猴子,越不让他淋雨,他偏要淋几滴。
裴怀虚深感头疼,将人捞回来后紧紧按在怀里,不容置喙道:“回相府,现在就走。”
按了一会儿,少年总算不再动弹。
他微微低头一看,原是睡着了。
只有这时候,元澈才最安静,眼睛浅浅闭着,呼吸长了些,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小美人好大的手劲,唔,亲王府……”
裴怀虚看着看着,指腹轻轻摸过他柔软的脸颊。
少年很爱笑,见人总眉眼弯弯,一副脾气软和的样子,受伤也不吭声,喜欢自己藏起来,好像什么刁难都能迎刃而解。
——除了他骗他这件事。
为这事,少年即便喜欢他,却又忍不住想从他身边逃跑。
少年自己没察觉,他身上流露出的不安感是如此晃眼,像只警戒的小犬。
裴怀虚牢牢凝视着这张略带稚气却又风流招人的脸,少年睡得正香,唇角天然的三分上扬似在讥嘲,笑他独自沉沦。
裴怀虚几乎再也忍不下去。
他垂眸俯身,衔住了少年微张的唇瓣。
……
说不要去相府,还是被带回了相府。
元澈醒来时,不出意料是在裴怀虚的床上。
外面天光早已大亮,不过床帐掩着,倒使光线晦暗,丝毫没影响他睡觉。
下过雨的早晨分外透彻,院中瘦竹和泥土被雨水洗过,鸟鸣响亮,风也清新。
他脑袋还有点宿醉的头痛,嘴唇微肿,昨夜淋湿的衣裳已换掉,备在床头的新衣裳竟十分合身。
元澈随意翻看了一下,给自己套上,侍女正在屏风后候着,见他醒了,特地从厨房端来醒酒汤:“请殿下务必多饮些。”
元澈一饮而尽,侍女又为他上了几道清粥小菜作早膳。
“谢谢。”少年腼腆道:“我用过早膳就走,替我多谢你们大人的照顾。”
侍女却笑道:“大人说了,请世子殿下不必急着离开,他今日替殿下办理前去丹州的各项事宜,想必回来还有得商量。”
“啊?”
元澈揉着额角的手顿住,震惊道:“他怎么知道我想去丹州?”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好感度系统的影响加之陆璇玑劝说,他正想趁此机会让距离产生美,好好整理思绪,同时暂避皇后搞事。
结果喝了酒,把老底喝掉了?
傍晚,裴怀虚散值回来,面色倒没什么变化:“世子去丹州之事,某已经安排妥帖,陛下明日就会拟旨,如此可还满意?”
元澈总觉得一丝凉意萦绕不去,讪讪笑道:“满意,满意。”
裴怀虚又道:“路上安排了一位随行文书,两名属官,四名侍卫长,侍卫连同内外务共计两百余人,百夫长十人,兵卒一千人,阵仗可还够大?”
元澈道:“这么多?!”
他是去调查,又不是去打仗。
“这一千兵卒,是三公主替殿下讨的。”
元澈旋即恍然——老乡不会做无的放矢,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但带兵除了招摇过市,让皇后忌惮,还有什么用?
难道想让自己去把凉国解放成凉州?
他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裴怀虚看着他的面色变化,幽幽道:“戚将军倒是想陪同,被某否决了,世子可有遗憾?”
元澈顺嘴道:“人生在世,总有遗……不,不遗憾!”
他连忙改了口,裴怀虚慢条斯理地褪下外袍,拉过太师椅,坐了下来。
暮色四合,远边开始擦黑,裴怀虚没有点灯,面容半是隐没在暗色里,眸子一点寒光,紧锁着他:“既然世子样样满意,是不是该向某赏点甜头?”
元澈心虚移开目光:“……你给我揽活,还要我感谢的吗?”
青年嘴唇微勾,招了招手:“过来。”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元澈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坐到他腿上。
“知道怎么做么?”裴怀虚凑到他耳边,声音含笑。
元澈脸颊发烫,磨牙道:“你昨天自己亲了个够本,还要讨?”
别以为他今早没感觉。
裴怀虚眉头拢起,片刻叹息一声,语调落寞:“殿下这一走,不知何时才回京,倒是一点也不惦记某,叫人伤心。”
少年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他慢吞吞地靠了过去,往青年脸颊上亲了一口。
青年拦住他欲离开的脚步,意有所指:“只是这般?”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元澈轻咳一声,强调道:“你昨天自己透支了额度,今天的份儿,连同明天、后天、大后天的都没有了!”
裴怀虚定定地看着他,唇畔噙笑,并不打算放人。
僵持了一会儿,元澈只好闭上眼,耳根发红地贴上青年的嘴唇。
他像小动物似的,笨拙地用唇瓣一点点触碰舔舐,潮湿的呼吸交缠,缠绵而旖旎。
鼻端又嗅到了那股清淡的松墨香,青年的嘴唇微凉。
元澈啃得很努力,可辗转亲了半晌,裴怀虚却没有一点回应的意思。
少年不满起来,狠狠地在那张很好亲的嘴唇上咬了咬,把心一横,伸出了温热的舌尖。
他偏过头去,更加努力地亲吻,舌尖描摹过裴怀虚的唇峰起伏,滑过他饱满的唇珠,手不自主揪紧了对方的衣襟。
裴怀虚终于动了。
他似学到了新的东西,反覆过来,加深了这个吻。
像连绵不绝的潮水,一点点深入,扫荡,直至彻底侵占这一方温热柔软的空间。
二人鼻尖相触,微凉的手指摩挲舔舐着元澈的下唇,逼得少年不得不张嘴,神志迷迷糊糊的,眼睛微睁,眸子浸泡在泪水里,显得湿漉漉。
裴怀虚一边亲,一边观察着少年的变化。
他急,他便缓;他若不动,裴怀虚便攻势愈频,缠着他躲闪的舌尖索求更多。
直至元澈喘息发急,轻轻推了推他,他才错开几分,将脸贴上了少年温软的肌肤。
元澈脑子晕乎乎的,坐了一会儿,连怎么离开裴怀虚腿上的也不知道,抿着嘴唇,很有几分可怜。
裴怀虚心里忽然一软。
昨夜知晓他想离开自己那点闷气尽数散去,他拉住少年的手,道:“去哪?”
“我要回亲王府。”少年声音很小,好似受了天大的欺负。
裴怀虚嗓音温柔起来:“用过晚膳,某送你回去。”
用完晚膳,他果然依约把元澈送到亲王府门口。
后面的几天,圣旨果然送到了亲王府。元澈却没再看到裴怀虚,他找机会进宫了一次,恰好撞上裴怀虚去御书房和皇帝议事的空档。
海德说,自家大人近日很忙,忙饭吃饭也难准时。
眼看出发时日在即,元澈有些后悔。
去丹州一个月起步,这段时日都看不到裴怀虚,早知道前几日对他态度好些了。
但很快,这点愧疚就在他登上去丹州的马车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裴兄?!”
开始反追老婆!
只是亲亲,希望审核大人不要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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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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