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重会愿意消失吗？
只为了帮一个陌生人把剑夺回来，就这么把身体让给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二人格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他在等凌重的答案。
他能感受到，凌重犹豫了。
自从师兄死后，凌重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恋了。
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除了能量不够之外，也是因为他厌倦了。
厌倦了再继续跟第二人格斗来斗去。
再怎么样，师兄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人格对凌重极为了解，他知道凌重最后还是会同意的，一直以来，凌重缺少的都只是这样一个可以合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办法而已。
果然，在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凌重做出了决定。
他带着挣扎，又带着几分叹息说：“好吧……”
反正他的力量所剩无几了。
就当他在这个世界上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
他听吴茂江介绍过的，吴昌鸣资质不好，可能这辈子都止步于筑基期了，如果能有一把好剑，就算下了山也能比别人好过一点……
第二人格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勾起唇角笑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想到凌重就要消失了，他的心情大好，一把拎起吴昌鸣说道：“带路吧。”
“带路？”
没想到真的这么峰回路转了，被他拎起来的时候，吴昌鸣的脸上都还带着恍惚，这是真的吗？
道君真的打算放过自己，帮自己去谢幻那里把剑抢回来？
吴昌鸣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满满的全是不可置信，第二人格轻轻一笑，催促道：“还不快点。”
一条微不足道的人命就能换来凌重消失，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妨碍自己，简直不要太划算。
第二人格心情越发的好，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好心一点，在凌重快要消失的时候，再在他面前揭露一下吴昌鸣的真面目。
让凌重看看自己是为了什么人而死的。
说不定抢剑的那个人才是无辜的呢，也是因为凌重而被害死的。
凌重如果还有身体的话，应该会死不瞑目了吧？
第二人格不怀好意地想着，再次催促吴昌鸣赶快带他去找人。
而在此时的苍雾山外门。
谢幻在练剑。
小木屋前有一块空地，连上陆斋的号之后，谢幻就带着教习给他的剑走出来了。
他的两个身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互通的，他在这边能共享陆斋的一部分感官，还能调用部分灵力，正好手里还有一把剑，他打算把剑法好好练起来。
就算对付不了第二人格，也能出去抓只灵兽让它驮着自己逃跑。
谢幻不会一心二用法，不可能同时操纵两副身体，虽然对陆斋那边的情况很好奇，但是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把这边的事解决了再说。
没几天凌重的第二人格就要来了，而且看那杀气重重的样子，他再继续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现在有陆斋这个剑修大能在，随便学几招剑法就足够他用的了。
谢幻拿着剑站在空地上，一脸陷入沉思的模样。
要说剑法的话，他其实也会一点。
在游戏里除了没有痛感之外，其他设定都是无限接近于现实的，谢幻玩过的那些周目里也有剑修的身份，不过可惜的是，这是个恋爱游戏，为了让所有玩家都能顺利用出技能，剑法的设定也非常的傻瓜式。
简单来说，就是横砍顺劈，加上华丽的特效，有手就能用。
就算谢幻把自己记住的那些剑法带到现实……看着面前连条白印都没能留下的石头，谢幻忍不住抬手扶额。
就不该对游戏有那么大期待的。
没了系统加持，他凭记忆使出来的根本算不上剑法。
谢幻果断切换到陆斋那边，轻轻敲了敲膝头长剑：“有没有什么厉害一点的剑法？”
来回切换的时候，他发现陆斋这把其貌不扬的黑剑里竟然有剑灵，于是就开口问了。
剑名奉夜，形成的灵意识还很弱，只能做出简单的回应。
听到谢幻的问话，它立即飞起来，在谢幻前方咻咻转了一圈。
谢幻根本没看懂，奉夜剑一连转了好几圈，带着黑色剑鞘在半空上上下下胡乱飞舞，时而向左时而靠右，把他眼睛都看花了。
谢幻揉了揉眼睛。
陆斋平时用的都是这种剑法吗？有点花里胡哨诶。
奉夜剑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在半空中呆住。
今天主人怎么了嘛，没有得到夸奖的奉夜剑委委屈屈在空中待了一会儿，然后艰难地做了个回旋动作。
像是觉得这个动作过于简单，大大降低了它的格调，奉夜剑的飞行速度变得极慢，恨不得连剑身都凹上不情愿三个字。
这次谢幻看懂了。
他好歹在游戏里学过几次剑，悟性也不算差，只不过平时有游戏系统辅助，懒得自己发挥而已。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个类似于横扫的动作，把剑平放于胸前，再挥动手臂，剑刃的接触面积就会扩散开来，只要足够快，就能防住大部分的正面攻击，杀伤力似乎也挺不错。
谢幻拿着剑练了起来，然而只练了一会儿，他就忍不住停下来了。
到底还是和游戏里不一样的，要是在游戏里，练这么一会儿特效都出来了，而他现在也就是把石头劈成了两半而已。
这也太慢了。
“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啊……”他忍不住说，“好想走捷径……”
有陆斋这么厉害的账号在，他真的很难提起劲去努力啊。
吴昌鸣带着第二人格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这最后一句话。
穿着粗布衣衫的俊俏少年满面愁容地站在空地上，怀里抱着一把剑。
他的神色反反复复变化，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懊恼，生动的情绪在那张稍显稚气的脸上尤其的生动，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叹了口气，用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咸鱼语气说：“算了，不练了。”
“练剑不如回去睡觉。”
吴昌鸣差点没被他气死。
谢幻那把剑就是教习买回来那把，他以前看见过的，虽然跟道君的剑没发比，但也是一把不错的剑。
谢幻说不练就不练了，还把剑插到了地上，知不知道灵剑有多难得啊！！
他愤怒地瞪了远处的谢幻一眼，扭头想要请道君出手，又听到谢幻继续给自己找借口：“再练下去也没办法成为苍雾山第一高手啊……”
有这练剑的功夫还不如早点逃跑呢。
知道有陆斋的号之后谢幻也不着急了，心态一下子佛了起来，还带着点理直气壮和有恃无恐。
有大号就是了不起。
虽然现在大号还叫不过来，但是灵气他也可以用啊！
吴昌鸣在远处听着，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拿到剑满打满算都不到半个时辰，还想练成苍雾山第一高手？做梦都没这么容易好吧！
他真的听不下去了。
他回头去看道君，却见道君摸着腰间酒壶，面无表情望着谢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邪气，变得无比平和。
这突如其来的平和，让他整张脸的线条都放柔了，仿佛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中。
“不练不练，练剑有什么重要的。”
“我有这么厉害的师弟，师弟学会了不就是我也学会了。”
“师弟师弟，快过来，我把今天的练剑份额均给你，你连我的那份一起努力……”
“师弟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大高手，到时候师兄我就跟在你后面沾沾光……”
“师弟……”
“师弟啊……”
一声声含着笑意的低语响在耳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人温柔的注视，第二人格曲起手指弹开壶盖，又猛地灌了一口酒。
啧。
什么师弟师弟，叫的又不是自己。
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厌烦，脸上的柔和完全消失，看向远处的少年时眼里也多了些许戾气。
那轻易勾起他回忆的少年忽然就变得没有那么顺眼了。
就在他握住剑柄，准备对那少年动手时，心底里传出了强烈的阻止之意。
第二人格莫名的停顿了一下。
心底阻止的意图越发明显。
然而第二人格却没由来地感受到了烦躁，恨不得现在就出剑把那少年杀了。
他的手都搭到剑柄上了，这时他忽然瞥到吴昌鸣望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力满是急切和算计，对上他视线的刹那，第二人格忽地掀了掀唇角，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来。
“你去，”他听着远处少年的碎碎念，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对吴昌鸣说，“你不是说他最喜欢欺负人么。”
吴昌鸣微微一愣，第二人格从少年的身上收回视线，眼里微不可查的温柔褪去成了残忍和冷酷，仿佛野兽漫不经心玩弄着掌中猎物。
他对吴昌鸣说：“去让我看看他是怎么欺负你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吴昌鸣却控制不住地浑身发冷，背上冷汗直冒。
他听到那位道君说：“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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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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