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阮姑娘柔弱无助

阮红玉顿时清明了几分,这是要开堂审了连彩云了。

连忙起来洗漱换衣衫,待她从屋里出去,赵虎瞧了她同阮大娘早晨见她时一样吃惊,脱口道:“阮姑娘,你……没事吧?”

昨晚的事他听展大人说了,展大人受了些伤,左手尤为严重。

可没想到阮姑娘看起来似乎伤得更重,额头上的青紫在莹白的肌肤上简直触目惊心,瞧着比平时更娇弱几分。

阮红玉尴尬,昨晚额头上的伤还没这么吓人,刚刚照镜子自己也被吓一跳。可又没破皮,难道要包扎起来,那还不是一样引人注目?

好在她平时出门戴帏帽,轻纱一遮便不显了。

“多亏展大人相救,我才幸免遇难。展大人的伤势如何?”

赵虎唏嘘,“展大人无碍,昨晚当真凶险。”

在他看来能从血云幡下逃生已经万幸,手上的伤虽骇人,跟性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更想不到连姑娘会是女魔头,这桩案子真出乎意料。

昨夜几人聚首讨论案情,几乎到天亮才散去稍微休息。

破碎的线索拼凑之后,事情始末真相渐渐浮现。连家父女说血云幡能救命,众人也只听闻杀一人救一人的传言,至于究竟怎么救却不知晓。

眼下看来连家父女知晓,却并未道出实情。直到昨晚阮姑娘险些遇害,才暴露真正目的。为了洗脱嫌疑,他们还演了一出连彩云被劫持的戏码哄骗众人。

若不是展昭心中对连彩云存疑暗中盯梢,昨夜不仅阮姑娘性命不保,甚至被连家父女瞒天过海!

没想到连彩云瞧着温婉可人,心思这般深沉,令人细思极恐。

阮大娘拍着心口,“可不是凶险吗?那连彩云跟我家红玉什么仇什么怨?无端就杀上门!我得去好好问问!”

唉哟,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连彩云她知道,听说是连昆的养女,挺标致的一个姑娘,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她近来处处替展大人留心合适的姑娘,还考虑过她,结果竟然这般!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赵虎心中也是困惑,连彩云同阮姑娘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为何要取她性命?若只是为了一命换一命,杀一个乞丐不是更隐蔽?

不过,真相马上就要付出水面,公堂之上由不得连彩云狡辩!

***

展昭见着阮红玉,抬头看看天,今日多云日头并不烈,她还是戴了帷帽。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昨夜刚经过一番凶险,怎还有心思讲究这些?

然而,当帷帽摘下。

他一怔,更不知该如何张口寒暄。

昨夜辞别时她似乎没有大碍,怎么一夜过去成了这般?额头上的青紫看得他眉头紧了又紧,最后死死锁在一块。

陆瑶惊呼一声疾步上前,“红玉姐!你怎么伤成这样?天呐,手上全破了!”

听着她的惊呼,展昭的目光落到她手上。白皙细嫩的手掌伤全是细密擦痕,一道道红痕从手掌延伸到手腕。

是摔倒时手掌撑地擦伤。

昨晚她摔了两次,一次被自己推开,另一次为了救自己被血云幡震开。

心中不免愧疚。

这些伤若是在自己身上,连伤都算不上,可搁在她身上,却能用惨烈来形容。

陆瑶又哀道:“指甲也断了!”

指甲?

展昭心说指甲断就断了,不痛不痒还能再长,这也值得大呼小叫?

可转眼看去,不由跟着倒抽口凉气,小指红肿着指甲翻了一半。

“怎得伤了不说?”终于是忍不住问。

若是知道这般,昨夜就该请郎中瞧一瞧,开些药。

阮红玉其实没把这些伤放心上,昨晚那般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幸运,这些皮肉伤算什么?展昭手臂挨了一刀,左手毁容都一笑而过。

她矫情什么?

再说,当时真不觉得哪里疼,时候收拾了才开始疼。大半夜也不想折腾医馆,去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不在意地摇头:“都是皮肉伤,过几日便养回来了。”

见展昭左手被纱布缠绕,心跟着一提,“展大人,你的伤如何?”

“无妨。”

其实公孙先生也未曾见过此种病症,只能先依照以往经验配药涂抹试试。好在除了看着骇人和有些发木之外,并无其他不适。

阮红玉打量他,依旧是精神奕奕风神俊朗的模样,半点瞧不出半宿没睡的倦意。

精力真充沛!

她忍不住又要胡思乱想,可眼下时间地点都不对,赶紧收了心绪。

阮大娘看看自己闺女,再看看展昭,心说展大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瞧不出昨晚的凶险。也是,展大人武艺高强,连彩云就是有些功夫在身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谓凶险单是冲着自家闺女而来,瞧瞧手上脸上的伤,看不到的地方铁定青一块紫一块。

真是越想越气!

对展昭道:“展大人,连彩云在哪?我要好好问问她,无冤无仇为何对我家红玉痛下杀手!”

展昭蹙眉,昨夜他也曾问过连彩云为何要取阮姑娘的性命,她的回答叫他摸不着头绪。

她说他背叛她。

当时觉得荒谬至极,也无暇细想她究竟为何那般说。事后回到开封众人聚首讨论案情,他才又想起阮姑娘的心里话。

说是连彩云心悦自己,求而不得所以迁怒她。

这……更说不过去。

自己同阮姑娘并无任何暧昧关系,连彩云的迁怒未免太过牵强?再者,自己同她因血云幡结识,短短一月不足,即便真心悦自己也不至于此吧?

等等!

忽然蹙眉,当初在城郊的树林间自己被血云幡震晕,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且是在那时看到连彩云手腕上的玉佩。

她喂了自己一颗药,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认识自己?

越想越觉得乱麻一团。

暗叹一声,没想到案情会这般错综复杂,甚至把阮姑娘扯了进来。

这里面就属她无端受灾。

不多一会儿,包大人升堂审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阮大娘同阮掌柜只能在外头等候。

公堂上,一身囚服的连彩云被带上来。

即便这般她依旧美得楚楚动人,跪在那宛如被冤枉的小白花,等待洗刷冤屈。

她缓缓抬头望向立在包大人身后的展昭,目光深情痴缠,上一世也是在这里,自己将血滴在他心头了结了自己的性命。虽不能相守,然而他能为自己落泪,死也无憾。

这一世同样的地方,他眼里全然没了半点感情,只有冷肃。

都是因为阮红玉!

转眸看向同陆瑶并肩的阮红玉,入眼便是额头刺眼的伤,恨得咬牙,她只受了这么点皮肉伤吗?

陆瑶见她目光不善,往前一步将阮红玉挡在身后。她早看她不顺眼了!从她抢了展大哥给红玉姐的花开始她就不喜欢她!

红玉姐半点不藏私全给了她,她还不满足?为了这么点小事害人命,简直天理难容,活该报应在连浩云身上!

阮红玉被她瞪得心里发毛,自己没得罪她呀。自己跟展昭不过是小商户和片警的关系,说话都隔着三四步开外,她是怎么眼瘸把自己看成情敌的?

她总不会知道自己在心里这样那样展昭吧?

展昭作为汴京少女的头号春闺梦里人,在脑子里这样那样他的姑娘多了去,为什么单炮灰她一个?

惊堂木突然炸响,惊得阮红玉一个激灵。

陆瑶以为她被连彩云吓到,小声安抚:“红玉姐,你别怕,我保护你。”

阮红玉:“……”

虽然但是,小四真是热情的姑娘。

审案的过程很顺利,前因后果同开封府推理的基本吻合。连彩云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只是把连昆摘了出去,说是自己担心连浩云的病情,故而瞒着连昆,带人去树林拦截了空大师。

说血云幡要覆在身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治病确是说谎,只为了拖延时间寻找血云幡的使用之法。

包大人沉声:“你得知血云幡救一人就必须杀一人,故而假装被劫,威胁连昆拿幡换人!想以女魔头身份杀人救人,以洗脱嫌疑,可是?”

连彩云垂下眼眸,清冷应答:“是!”

“连浩云固然可怜,阮姑娘又何其无辜?你为何要对她下手?”包大人心中愤怒。

展昭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握成拳,昨晚就已经想通连彩云的计谋。

她是要取阮红红玉性命救连浩云,再用她的尸体伪装成女魔头被血云幡吸干精血,从而洗脱自己的嫌疑。

事情若是进展顺利,恐怕阮姑娘的尸体会被换上她的衣裳,手腕上也会有那枚圆形玉佩。

她不过受了皮肉伤便已叫人于心不忍,实在不忍想象她惨死在血云幡之下,干枯可怖面目全非的模样,念头闪过就叫他心中阵阵发寒。

目光投去,那姑娘被陆瑶护在身后,娇容之上尽是柔弱无助。

眼眸一垂,暗道自己差点被她迎风折腰的模样给哄骗。昨夜那般凶险她没有半点认命的颓然,众人所见皆是她的伪装。

不过,他倒不觉得她有错。

身陷险境自当寻求生机,这姑娘虽内里狂浪,却不失坚韧。

且她还救了自己。

昨夜,他们不论是谁落单都凶多吉少。

阮姑娘和展大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是时候让小可爱们收藏一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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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阮姑娘柔弱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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