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张飏提议去娱乐一把，李睿等人心花怒放。
只是杜庭延说明天还要上班，让大家早点回家休息。
老板已发话，李睿他们只能散了，各自回家。
*
张飏还想带杨筠溪到处转转，可她兴趣不浓，他只得驱车回家。
车上，张飏暗暗观察着杨筠溪的表情，除开沉默了些，好像并无异样。
“那个叫杜庭延的没说几句话，看他挺不高兴的。”
杨筠溪淡淡道：“估计是累了，平时他也不怎么爱说话。”
“那个高寒倒有点意思。”张飏顿了顿，“不知为何，他好像对我充满了敌意。”
杨筠溪看得出高寒不高兴，但她真没看出他对张飏有敌意：“你想多了，老高就是那种话比较多但没有坏心眼的人。”
张飏轻扯嘴角：“那可能是我不了解他，误会了。”
杨筠溪点了点头：“其实老高是在生我的气，他一直把我当亲妹妹看，我却没早点告诉他结婚的事，换我也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杨筠溪扭过头直视他：“你觉得刚结婚就被人扔下的事很值得一说吗？”
张飏被这话狠狠地噎了一口，这是她第二次直截了当发泄心中不满，而且是大实话，他竟无力反驳。
他清了清嗓：“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说？”
“不是我说的，是你跑到我们工作室自己说的。”
又是一句大实话，张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他不愿认输：“我听李睿说，你们第一次去沧南回来后就跟同事说了你结婚这事。”
“对，但根本没人信，他们都当成笑话听。”
“怎么就成了笑话，你也不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了我就不是笑话？”
张飏怔住，他没想到杨筠溪心中有这么多怨气怒气。可是她平时表现出的都是淡然自若，好像也不在乎他的去留。
可更无奈的是，他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她的生活，他的同事，结果不知哪里出了错，惹到了她，竟让她卸下了戴了好久的懂事乖巧牌面具。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听惯了你哄人的话，一时有点不适应。”
杨筠溪一愣，头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抱歉，我有点累，情绪波动大了些。”
“没事。”张飏别过头看了一眼她的后脑勺，“以后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杨筠溪内心没有一点触动是假，可人的情绪就是这样，你越想笑时而眼泪却毫无预期地滚了出来。
幸好是晚上，光线不好他看不清。
幸好她及时止住了泪水。
“小溪。”
“嗯？”
“老高说认识你这么多年，他没见过你有男朋友，真的？”
“他又不是我妈，我有必要什么事都给他说吗？”
张飏看了看缩在一角的人，扬了扬唇：“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杨筠溪挺直腰杆，别过头来盯着他：“我发现你今天很特别。”
“哪里特别？”
“特别不要脸。”
张飏一愣，转而爽朗大笑，笑声充盈着车子的角角落落，要不是窗户关着，他的笑声还会被风带走，届时更多人会知道他的欢喜。
*
晚饭时，杜庭延喝了酒，高寒开车送他回家。
一回到家，杜庭延便拿了几瓶啤酒搁在茶几上：“陪我喝吗？”
高寒坐到沙发上：“喝酒哪能少得了下酒菜，我点些外卖。”
“没吃饱？”
“山珍海味哪有街头美食好吃。”
高寒开了两瓶啤酒，一瓶给杜庭延，两人碰了碰瓶，举起酒瓶往嘴里灌。
“你也喜欢小溪，是吧？”
“是，我喜欢过她。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高寒喝了一口酒，“我是一个比较现实的人，不想玩深情暗恋那一套，那样只是感动自己而已，所以我在很久前就决定把她当妹妹，当好朋友。”
“还是你聪明。”杜庭延灌了好一口酒，被呛住，咳了起来。
“老杜，这么多年，你对小溪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你为什么一直不表白？”
“你记得大学时，有一个长相能力都不错家境还好的人追小溪吗？”
“记得。当时我问她为什么不同意，她说那人没几个钱还臭显摆，她说她要找一个真正有钱的男朋友。”
“当时那人开了一辆奥迪，老在她们学校晃悠。”杜庭延顿了顿，“可那时，奥迪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遥远的梦。”
“可不是，像我们这种出身，只要靠自己打拼，改变命运。”
“不是我不想表白，而是我不敢。我怕表白后，小溪会刻意疏远我，最后我跟她朋友都做不成。这么多年，我都在努力提升自己，想变成那个真正配得上她的人。”
“老杜，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也许小溪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一切都晚了，她结婚了，无声无息地结婚了，我连最后争取的机会都没有。”杜庭延昂起头，将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捏扁酒瓶，扔在地上。
对于杜庭延来说，这个夜晚太难捱，唯有把自己灌醉，才会好过点。
*
回到家后，杨筠溪加热了一袋中药，捏紧鼻子花了点时间才喝完，喝完后像往常那样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一回头，只见张飏伸开双手，没穿外套，只着一件黑色打底衫，笑容满面，站在离她几米远外。
他这是要作甚？
伸开双臂要拥抱她？
那她是不是该配合一下，冲进他的怀抱？
可是杨筠溪认为两人的感情还没有浓烈到那个程度，况且她现在也没那个心情。
“干什么？”
张飏放下双臂：“不是要给我量三围吗？”
*
因为工作关系，杨筠溪的工作包里会带一些测量工具，包里恰好有皮尺。
她量尺寸，她让他用手机记录尺寸。
“只量三围吗？”
“睡衣比较宽大，知道大概的三围尺寸就能做。但如果做外衣的话，要量的地方就比较多，比如领子大小，袖口等。”
“那就一次性全部量了。”
“好。”
*
杨筠溪来到张飏的背面，帮他量肩宽，软尺从左肩骨外端滑到右肩骨外端之间，取中间的弧线值。
“肩宽，48公分。”
张飏有点懵：“1公分是多少？”
“1厘米呀。”
“对，平时公分用得少，都忘了。”张飏快速打字，记下肩宽，“我怎么看那些模特的肩宽都是50几，我185的个子，48公分是不是窄了点？”
“你说的那个估计是欧美模特的肩宽。手自然下垂。”
张飏照做。
杨筠溪量好袖长，又量了袖口。
“你怎么知道这些？”
“看我妈做多了，自然就会。”
张飏咧了咧嘴，笑自己问出这样的傻问题。
杨筠溪绕道前面，跟张飏面对面，要量他的脖子大小。
两人的高度决定，她不用仰视，直接平视即可。皮尺绕过他的脖子，因为领口要比脖子大一点，她有意将皮尺松了几厘米，皮尺围成一个圈，她捏紧衔接处，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结。
只见他的喉结连续蠕动了两下。
她松开皮尺：“领口48公分。”
张飏清了清嗓子，记录数据。
接下来量衣长，她将皮尺放在他的前身左侧脖根处，皮尺通过胸部往下拉到腹部。
之后量胸围。
杨筠溪将皮尺一端绕过他后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突然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她向前一撞，两人之间完全没有距离。
他的胸膛很宽阔，刚刚不经意碰了一下，能感受到他结实有力的肌肉。
“松开，还有好几处没量。”
张飏搂了一会儿才松开。
“胸围105公分。”杨筠溪将皮尺塞到张飏手里，“你自己量腰围和臀围。”
张飏笑嘻嘻地：“还是你量，我量不准。我保证不乱动。”
杨筠溪见他有几分诚恳，这才重新拿起皮尺。
“腰围76——臀围，98。”
“我身材是不是很好？”
现在的距离很危险，任何一句赞美，可能就会引火上身，杨筠溪淡淡地说：“我见过比你更好的。”
张飏一惊：“谁？”
“亚当，超模。”
“我要是想当模特，不会比他差。”
杨筠溪笑了。
“不相信？”
“不是，只是觉得你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自信。”
“你这是在讽刺我？”
“看来也没那么自信。”
张飏斜了一眼，还不解气，刮了刮她的鼻子。
杨筠溪不想计较，继续量上裆。她很小心，皮尺离他的身体有一两公分远，并没有碰他的敏感部位。
只是，张飏不由得敏感，僵直着一动不动。
杨筠溪没抬头看他，绕到一侧，量他的裤长，从髋骨往上三四公分到脚跟处，有123公分长。
看得见的大长腿。
*
全都量好了。
杨筠溪收起卷尺，转身要走，突然被张飏从后面抱住。
张飏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她想抽身，他却越抱越紧。
张飏低沉着声音：“还生我气吗？”
“你指哪件事？”
“看来你气我的不是一点两点。”
杨筠溪一时也说不清，心中到底有哪些气，那些不快又要从何时说起。
“小溪，我是不是很混蛋？”
“想听真话？”
“嗯。”
“有点，特别是惹妈妈生气时。”
“那你呢？”
“我——”杨筠溪笑了起来，“还好。有时觉得不吵不闹也不见得是坏事，我可以平心静气地做很多事。”
张飏长长地叹气：“那我宁愿你跟我吵跟我闹。”
“吵闹多耗神。我要去睡了。”
张飏亲了亲她的侧脸，道了声晚安，放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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