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气温时高时低不稳定。
天气好时,杨筠溪会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去附近公园走一走,看一看树木新茂的翠绿叶芽,闻一闻混着青草气息的花香,顺便拍一拍美景,也会自拍几张,发给远在德安的张飏,让她看看没有他的日子她依然悠然自在。
好吧,其实就是想时不时提醒张飏,在某处异地还有他的妻子,可不要把她给忘了。
杨筠溪发现一旦陷入到爱情里,有些曾经不屑一顾的小心思都会涌出来。
但她并不讨厌这些小心思,因为有人热切地回应着。
杨筠溪结束一天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张飏租住的地方,才刚进门,便被一股力量拽住,他不由得惊叫一声,待看清是谁后,又喜又恼,来不及责怪,便陷入到密密的吻里。
杨筠溪小声道:“李阿姨在呢。”
在沧南的这段时间,李阿姨都会来给她做晚饭。
“我让她今晚不用来。”张飏将她抵在墙上,声音低沉,“想我了吗?”
“想。”
张飏一把抱起她,急急朝卧室去。
“我身上脏,我要先去洗一洗。”
“我们一起洗。”
张飏调了个头,抱着人去到洗手间,他早就等不及了,跟她在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嬉闹了一番。
*
张飏此次来沧南除了看杨筠溪外,还得去趟骑行学院,检验一些路段。
杨筠溪今天不用去施工现场,本打算睡个懒觉,可发现张飏要出门,便想跟着他去看看。
这是杨筠溪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骑行学院,张飏难掩惊讶:“真的要去?”
杨筠溪扯着他的衣领,拉近彼此的距离,挑了挑眉:“怎么,有什么红颜知己相伴,怕我打扰?”
张飏喜欢她带着醋味的样子,对着她的嘴啄了一口:“全都是些糙汉,哪有什么红颜知己。工地尘土大,我怕你不喜欢。”
“我不就是一个整天泡在工地里的腻子工吗,还怕什么尘土。”
*
春光明媚,山坡上的小草翠绿娇嫩,让人想躺在上面。
不过,当杨筠溪走进骑行学院后,才知为什么张飏不太想让她来。
她有在视频里看过一些越野摩托比赛,见过一些弯道、搓板路、深坑、碎石路等,见过车手们腾空而起飞跃时的惊险和刺激,那些场地都是修建的,人为设置的障碍看上去并不是那么不容易克服。
可她从没见过摩托车手爬坡,是那种天然的坡度很陡的坡,是一直笔直地往上爬,直接冲到坡顶那种,坡度大概有六七十度。
想起来就惊险刺激。
越野摩托爬坡赛在国外很火,可在国内好像并不流行,可能是爬坡赛对车手要求更高,不仅要有非凡的胆量、出众的车技、抗摔的体格,还得有财力,因为一不小心就人仰车翻,人受伤,车也得损坏。
爬坡赛道在一坐小山上,从坡底冲向坡顶大概有200米的距离,越往上爬越陡,好在两边都是松软的土地,人摔在地上应该不会很疼。
杨筠溪是这样觉得的。
但看着冲向坡的张飏,她的心也悬在半空。
张飏顺利地冲过第一个坡,加大马力朝第二个坡冲去,泥土被轮胎挤压起飞,他顺利冲过第二个坡,朝第三个坡去。
坡越来越陡,能明显看到他越来越吃力,车子也不太受控,扭来扭去,好在他顺利冲过第三个破。
最后冲刺,人车合一似乎不太可能,他只能咬紧牙关最后一搏。车子飞上了坡顶,可他却从车子上飞了出来。
杨筠溪的心提到嗓子眼,堵得慌,喊不出声音来,又试了一次才发出声音,然后大喊了一声,朝坡上跑去。
张飏摔在坡地里,滚了一圈后稳稳站起来,挥了挥手,大喊:“我没事,你下去。”
杨筠溪冷静后向下走,因为接下来还有其他车手要爬坡。
杨筠溪在坡地喘着大气,搜寻着张飏的身影,突然左肩一沉,她回头一看,眼泪嗒嗒地往下掉,搂住他的腰,抽泣着:“你吓死我了。”
张飏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拍着她的后背:“我没事,你第一次看,吓到了,其实这个没多危险。”
杨筠溪哭得更凶。
张飏哄着:“好了,别哭了,我就说不让你来嘛。放心,我可是张飏。”
“你不知道吗,惯骑马的惯跌跤,河里淹死是会水的。”杨筠溪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怪不得妈妈总不让你玩这些,这跟玩命没区别。”
张飏晃了晃手里的头盔,说:“我有你给我的护身符。”
这道护身符不是让他毫无顾忌地往前冲,而是让他知道有个人一直盼着他平安。他有了牵绊,所以不会像以前那样冒然行事。
杨筠溪抹了抹眼睛,他手里拿的是她送的头盔,身上穿的是他送的骑行服,哽咽道:“那也不能乱来。”
“我知道。”
*
后来,张飏又去试了一次,这一次人和车都没到达坡顶,他险些被车砸了,还好反应快,躲了过去,他的车滚了几圈才停下。
这次,杨筠溪虽然也很紧张,但没有第一次反应那般强烈。可能是她见过其他人人仰车翻太多次,已经有了免疫力。
他们一起的骑手们,都没能成功地爬上坡顶,比起来,张飏的表现已算最优秀的。
杨筠溪忽然懂了,张飏为何这般执着于越野摩托之类的运动。
那是一次次失败的教训,那是一次次挑战自我的印记,那是让他变得强大勇敢的运动,那是他和这个世界沟通的方式。
*
车手们玩得满足了,纷纷脱下头盔,互相交流着经验和不足。
秦辉对张飏说:“去那边的坡再玩玩?”
张飏使了个眼色,秦辉看了一眼杨筠溪,了然于心,闭了嘴。
杨筠溪好奇:“什么坡呀?”
张飏的好友王子洋指着山那边,热情地解答:“那边有一个天然石坡,坡度比这里还陡,石坡上坑洼不平,还有些凸起的大石头,好玩着呢。”
张飏一直在给王子洋使眼色,可后者说得起劲儿,根本没注意。
杨筠溪问:“那摔下来了岂不是很疼?”
“疼,能不疼吗?”王子洋指着一个人,“他去年都摔骨折了,才恢复没多久,又来玩了......”
杨筠溪回头瞪了张飏一眼,他不敢看她,故意跟秦辉说话。
*
晚上,杨筠溪跟着张飏和他的朋友们聚餐,有几位都带了家属。上次见过的李婕也来了,她是王子洋的妻子。
男人们喝酒后话多了不少,不知是谁带了头,就把话题引到了张飏跟杨筠溪身上。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杨画家是在峰林绿都,当时她满身腻子,我还纳闷了,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孩怎么就成了腻子工?”秦辉指着张飏说,“结果他说,别人是搞艺术的。”
“我们家的壁画你们都看过吧,杨画家真牛。”秦辉伸出大拇指,“那时我跟我老婆还想给他两拉红线,结果他们两个早就暗度陈仓,是真夫妻。”
秦辉指着张飏:“你说,你是什么时候把杨画家骗到手的?”
张飏看了杨筠溪一眼,又喝了一口酒,笑着没说话。
“早着了。”王子洋嗓门大,“飏哥好多年前就惦记上嫂子了。”
众人皆是一脸八卦,鼓励王子洋继续说。
“飏哥为了追嫂子,经常等她到半夜,还拉着我跟几个朋友一起等。可那时嫂子没看上他,突然消失了。你们知道吗?”王子洋捶着自己的胸口,“飏哥像疯了一样,满世界地找嫂子,我们看了都默默流泪。”
张飏从盘子里抓了几颗花生米,扔向王子洋,说:“别听他胡说八道,这是他追李婕的故事。”
众人不知是真是假,又让王子洋讲他跟李婕的故事。
杨筠溪认真地听故事,桌子下的一只手被人包住,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顺手握着那只大手,十指紧扣。
*
张飏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
杨筠溪仔细检查着他身上的摔伤,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的背上、左肋处都有伤疤,以前受伤留下的痕迹,不由得皱眉头。
“疼吗?”
“不疼,这算什么伤。”
杨筠溪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给了他后背一巴掌,响声清脆。
张飏闷哼了一声:“好暴力。”
杨筠溪找了些冰块,给他冷敷。
虽然天气变暖,但夜里还是很凉,张飏止不住哆嗦了几下,笑道:“我看这身上的伤没事,倒是会冻感冒。”
“感冒了好,那你就没精神去玩了。”
张飏侧身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问:“还生气呀?”
“气。”
“那你怎么才能不气?”张飏不情愿地样子,“不让我玩车了?”
“不让你玩,你就不玩了吗?”
张飏嘿嘿笑。
杨筠溪斜了他一眼,说:“放心,我不会逼着你不玩车的,你只要自己注意安全,别让我和妈妈担心就行。”
张飏翻了个身,冰袋掉在床上,他捡起来一把扔在床头柜上,然后手一捞,杨筠溪顺势倒在他怀里。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我老婆真好。”
“知道就好。”杨筠溪怕他真着凉,扯了扯被子,将两人盖住,“张飏?”
“嗯?”
“王子洋说你找过我,是真的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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