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离人江上摇摇晃晃地漂着一画舫。被垂珠联珑映将火红的烛火星星点点地落在黝黑的江面上,舱内笙歌袅袅,谈笑不绝。
“皇兄有天人之福,如今这玉缘宴也是热闹起来了。”叫不上名字的小王爷从不远处向圣上一拱手。恰逢玉瓶中柳条上的露水凝给成珠,悄然滴下,在金盆中溅起一圈波纹。
宋回织将目光从绿枝上收回,轻声问待从,“该行令了?”
身侧待卫一喏,“正是”
“哐-”
一声锣响,笙箫俱止。
才子入宴,与君同饮。
这是容国从第一代君王便传下来的习俗,却曾因多年动乱而被弃置。直待如今清晏之时方重拾起兴。玉缘,乃为金玉良缘之意。
此良缘,便指君子之盟,一诺不辞,生死为国。
宋回织想起了什么,但刚勾起来的嘴角不久便收了下去,眸间一片清冷。
“下一位公子请”
主持的姑娘福了一福,请人前去。
“可有欲言之事?”圣上抬眸一笑。
那少年似笑非笑,将言未言,只是直直地面对着他。
流云之上,明星熠熠。
千里之外,雨打叶落金玉池,风过铃动雕画楼。
渐有议论声起,宋回织便抬眼看去。蓦见故颜,却又如雷亟。
那少年眉目似画,一如昨日清梦中人。
未思慕,年已故,余以一愿映残夜,照彻一江雾。
心念虽动,锋不由人。
宋回织断然驱剑出鞘,踏桌上至圣上身侧,抬刃格住。
叮——
利刃相交处,故人未曾驻,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相斥、迸裂开来。
“果真是有你在,我绝无得手之日。”来者在过招中笑道。
“别逼我动手”宋回织眉间凛然,翻身一跃避开暗器,借势在三步退后停下。
嗒——
柳条上的露水再次滴下,在两人沉默的对峙中显得格外突兀。
直至此时,旁人方才醒悟过来。
“来人—”
“护驾—”
“有刺客—”
在此起彼伏的喧嚷过后,是一阵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啧”少年面露不悦,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发带。
“既是刺杀,如今你任务已失败,停手吧。”宋回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话音落时,散发成束。至此,才纷纷有人认出他来。
长发散垂披肩的温婉才子,恰变为十步杀一人的冷艳杀神。
“林萧声!”宋回织感到一阵不妙,骤然底喝。恰好撞上对方一句----
“未必。”
#
知兴二年,离人江上,一模一样的画舫的孤零零地荡在夜里
“宋兄!这边!”
宋回织望去,一帮同他年纪相近的京城子弟远运地向他打招呼。
树高应有清风依,花香自引百蝶来。
宋回织乃大家之后,上数三代官不下三品。虽说难从这些另有所图的朋友中寻到知音,却也常囿于人情。
他浅一皱眉,却还是坐了过去。
“这玉缘宴怎么什么人都能来?”
“伤风败俗?”
“张兄所言极是,不始我们向圣上言明此举不妥,以防后患。”
他越听越不对,“怎么回事?”
姓张的那位,其实宋回织连名字都已经忘了,满面鄙夷的指了指角落里的人向他解释:“那位是雨国名将赵不落之子,雨破容复以后跟母亲改了姓林,况且他娘还他妈的是个妓女,怎么样?”
雨,插在前容与后容中间的短命王朝,因宦官乱政夺权而立,四年因荣国重建而亡。
国,不义之国;将,无德之将。
难怪。
宋回织不发言论,静静地观察着那人。
十七八岁的光景,模样还算周正。
铛——
锣响思绪断。
圣上款款而来,端坐于主位。不及喘气,身前便“哗”跪倒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将刚才的一番高见向圣上言明。
言中人起身,向四座施礼后,才不疾不徐道:“难为圣上前日邀我前来,晚生这才辞了先生同窗来赴此宴。本欲与在座惠连共商大计,为国效忠,畅快清淡一番。见今日之景,林某方知这诺大京华,竞容不一芥草民。既如此,扫了诸位的兴,林某自罚一杯,此后山高天高,各自安好罢了。”
“你!”张妄如气上心头,纵天大的诡计,也料不到对方敢在玉缘宴上甩手就走。
宋回织眉间不展,他若当真为前朝流寇,怎会被圣上亲请而来?
再看圣上脸色,已是弓在满时,箭于弦上。
林……
箫声……
销声?
宋回织心中端时产生了一种猜测,断地清了清嗓子,“张公子稍安勿躁。,诸位也都先静一静。张兄想必只是护国心切,念得礼法不合便直言明述。但这位林公子亦是圣上自请而来,定也有过人之才。诸位如此轻待,怕也不妥,倘若传出去,诈称我等堂堂容国子弟小人心胸,固守墨本,又何处之?”
宋回织说着,却又生出一计,便接道,“不妨令张兄与林公子各作一诗以自正,如何?”
他虽刚及弱冠,但身后有大大小小家势撑着,故在场众人皆畏他三分。
至于余下敬的三分,便在于此。
圣上脸色回暖半点,允道,“回织所言极是,二位请吧”
林萧声借拾笔的机会望向宋回织,不料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少年眸间清亮,已黯世事,不染世事。
林萧声不经意勾了勾唇,落墨却稳然不洇。
孤光落离江,自此共梦长。
“天杀的林萧声,他怎么还敢来!”
“闹黄了玉缘宴已是罪过!怎么还敢刺杀圣上!”
“神人俱愤!万劫不复!”
大臣们骂的是林萧声,看的是宋回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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