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

“若可以,我也希望对你毫无欺瞒。”林存善叹息道,“于我而言,你和旁人不同。”

张小鲤沉默片刻,道:“我不明白。”

“嗯?”

“你……为何对我……”张小鲤蹙眉,“你心悦我,我知晓。可我不明白。”

林存善轻笑:“哪里不明白?你觉得,自己不如旁人?”

“这倒不是。”张小鲤抱臂道,“我自是聪明勇敢,值得喜爱。”

林存善笑意更深:“是。”

张小鲤道:“可你这般的人……当真也会有因情感而愿意误事的时候吗?”

林存善思索片刻,道:“你这问题,问得辗转,但本质仍是在疑惑,我为何会这般心悦你。”

张小鲤不语,算是默认。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林存善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林存善思索了片刻,道:“今日你既知晓我那么多事,我便再告诉你一桩。”

张小鲤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居然还有秘密?!

却听得林存善道:“我根本就不爱吃糖葫芦。”

张小鲤一怔,林存善好笑地看着她:“我本就不嗜甜,对于过甜之物,更是不喜。幼年时,母亲并不知我的口味,见其他小孩有糖葫芦吃就高兴,便也偶尔给我买。她的状况,林承志应同你说过,故而,她买的次数极少,我自然极其珍惜,也绝不敢……说自己不爱吃。那糖葫芦,我也不必吃,不舍吃,放在房间里,便已十分开心,觉得在这世上,至少还有人愿意稍稍哄我一下。”

林存善提及往事,神色并不落寞可怜,嘴角反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回忆时觉得有趣,张小鲤没有说话,林存善又道:“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以为我喜欢吃糖葫芦,是因为那回在柳县,我被稚子推倒。”

“自然记得。”张小鲤道,“其实,我后来问过林承志,才知自己是误打误撞。”

“的确是误打误撞。”林存善好笑,“你那时若买的是别的,我还未必买账。其实自我娘亲死后,我也没再买过糖葫芦,我都以为自己已忘记了,可看来没有,否则,怎会你买来递给我时,我便接过了。”

张小鲤越听越奇怪,突然恍然大悟道:“合着,你是把我当——”

“——没有。”林存善果断地打断了张小鲤差点说出口的惊天之言,“我不是那意思。这是一种巧合,但对于我而言,也很新奇。幼年时,我体弱,常被人欺辱,最初总想着,若有人能来帮一帮我就好了,到后来,便放弃这个想法,知道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张小鲤犹豫道:“所以,那次我替你赶跑那几个恶童,又背着你离开,给你买糖葫芦,你……”

“嗯。”林存善轻轻点头,“记忆恢复后,我亦始终记得那时的感受。”

他凝视着张小鲤,如鸦羽的睫毛轻轻颤动:“小鲤,于你而言,这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张小鲤被他盯的莫名有几分心慌,道:“可、可我那时救你、给你买糖葫芦,只是为了利用你。”

“利用这个词,本就含糊。”林存善满不在乎地说,“你之所为,对我其实没有损害,如何算得上是利用?不过是两成其好罢了。君子论迹不论心,你救了我、养着我,我却要计较你为何救我、为何养我,这岂非恩将仇报,做作至极?”

这倒的确是林存善的逻辑,于他而言,这世上的事,看结果便好,中间的许多理由全然不必在意。

张小鲤没有说话,微微抿着唇,林存善道:“你放心,我说这些,虽确有博取同情的嫌疑,但我并没有这意思。只是想让你略打消疑虑,也稍微……体谅体谅,我的所作所为。”

张小鲤却笑了,道:“做作至极……你这是悄咪着骂我呢吧?”

林存善微微瞪大了眼睛,道:“什么?”

张小鲤道:“自你我相识以来,你虽有欺瞒,但的确不曾害我,反倒是处处帮我,处处为我考量……正如阿姐所言。所以,我若还要在乎细枝末节,便是我做作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林存善摸了摸下巴,突然一笑,“你在乎细枝末节,在乎善恶,所以你才是你。若你不是这般的小鲤,我或许还不会如此倾心呢。”

林存善脸皮端的是厚,说开之后,说起这种缠绵悱恻的话是半点不害臊,张小鲤嘴角抽搐,犹豫了好一会儿,道:“我知道了,你的计划,我同意。可要救出阿姐,并非易事,鹰卫所守卫何其森严,就算你可动用的人,超乎我的想象……”

林存善摇头:“这你倒是想错了,我没什么高手可以动用,要和鹰卫抗衡,更是痴人说梦。不过,鹰卫所内,我确有内应。”

张小鲤道:“你自己在惊鹊门,鹰卫所内又有内应,这还不够可怖?”

林存善苦笑道:“一两个内应,都是小吏,怎算可怖?”

“就算是小棋,也要看操棋之人的手段。”张小鲤瞥他一眼,“有你这般的棋手,再小的棋,定也有妙用。”

林存善知张小鲤这话半是夸赞,半是嘲弄,轻笑一声,解释道:“四月初一,是鹰卫每年的演兵之日,也是绝佳的时机。具体的计划,我心中已初具雏形,不过还需再行调整。”

他说计划初具雏形,恐怕就是已想了个十之**,张小鲤心中稍安,道:“好。待阿姐被救出,我就和她一起离开京城。这其中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同我说便是。哪怕……是会妨害三皇子,我也无所谓。”

林存善闻言,又是一笑,道:“你这话,看似是同我一边,实则还是有几分揣测,我都说了,什么也不需要你做,怎会要你去妨害三皇子?”

张小鲤被戳穿,也没有不好意思,挑了挑眉,托腮往外看,道:“物尽其用嘛,正如你所言,对我若无害处,那就是两成其好,算不得利用。”

林存善不语,往张小鲤身边坐了坐,悄悄地把手凑过来,牵住了张小鲤搭在膝头的手。

林存善的手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张小鲤下意识反握住林存善的手,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很冷?你再加一件大氅呗。”

林存善摇摇头,道:“此前,我总觉得,小鲤有时太心软,难免受伤。如今又想,还好小鲤心软,否则,怎肯三番四次原谅我。”

张小鲤眯眼,道:“你这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啊?”

林存善认真地说:“我是希望,这永远不变。”

说到这里,林存善有些怅然:“我知万事变迁,皆不由人,却也有了贪念。你与蕊娘离京,你便是倦鸟归林,真怕一眨眼,你便不见了。”

张小鲤想到林存善的那些过往,又想到自己的颠沛流离,不由得放软了一些声音,道:“你自己不也说了么,只是短暂的分离。将来,就算我和阿姐离京……我也不会消失的。”

林存善点点头,轻声道:“太累了……为何总是这么累?”

说着,他像是最后一根弦也绷不住了,整个人懈怠地靠在了张小鲤的肩头,张小鲤没有推开他,两人的手不知不觉,也变为十指交握,张小鲤后脑靠在了车壁上,也逐渐放松下来,林存善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张小鲤缓缓闭上眼,即将陷入睡梦之际,马车却停止了下来。

张小鲤一惊,再度睁眼,外边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林存善也被惊醒,他警惕地放开了牵着张小鲤的手,蹙起眉头。

很快,车外响起冯乐安的声音:“张大人、林大人。”

张小鲤掀开车帘,道:“怎么了?”

冯乐安神色有几分尴尬:“是属下们考虑不周,以您的身份,如今已不适宜与男子单独同车。眼下正好车队休整,皇后娘娘让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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