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介是裴家长子,喜山喜水喜美人。因为觉得家中有父亲和弟弟两个人做官便够,所以他的心思一直在美景和美人中。
外人眼中,裴介的存在感并不强。
甚至有许多刚上任的官员将裴政当成裴家长子。
不过,裴介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无非只有自己快不快乐,明天要去那个美丽的地方看看,或者尝尝那条街上新开的铺子罢了。
裴介是在庆隆十六年一月回京的,彼时离春节还有半月多。
裴政上次见他,是去年正热时,裴介去了北方避暑,离别时看他还是消瘦的。
听说前一个月都在江南住着
如今见他,却圆润了许多。
果真江南的风水养人,江姨娘总唠叨的这段话不是骗人的。
“父亲,母亲,姨娘!”裴介满载而归,马车上全是各地的特产,装得下的,他都带了来。
裴介这次是在裴通的十几封信的催促下才迫不得已回家的,因为他想在那边过节,但拗不过裴通,才慢慢赶了回家。
裴介长裴政三岁,个子却比他矮些,长得也算俊俏。
“介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裴夫人试探性地问道。
“不走了不走了!”
这句话在信中裴介看见十几次,早就倦了。
“那正好,你年岁也不小了。”裴通笑得乐呵,措不及防就来了一句,“为父打算年后给你娶妻!”
听到这话,裴介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慌张道:“别呀父亲!”
“你都逍遥这么多年了,还没折腾够吗。”
裴通耐心劝道:“你成了家,以后也不会落人口舌,说你是什么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
裴介噘着嘴嘟囔:“那又如何。”
裴通啧了一声,随后拿起旁边的书本扔了过去:“你不要脸面,可不能丢了我么裴家的脸面。”
“哎呀老爷!”裴夫人打断了两人:“消消气,给介儿一些适应的时间。”
“就是啊父亲,我刚回京,不能这样快成婚的!”
有了裴夫人撑腰,裴介说话时腰板都挺得笔直。
裴通扶额叹气,妥协道:“最迟也要四月前将婚事定下。”
“是~”裴介朝嘴里扔了颗枣子,不情不愿道。
裴政没忍住,笑出了声。
正巧被裴介察觉,他瞪了眼:“还笑,下一个就就是你!”
裴政:“……”
他比裴介还不想娶妻。
裴介这时才注意到裴政旁边多个人,随后问道:“这是……”
“我学生。”裴政笑道。
裴介打量了他几眼,随口道:“长得还挺秀丽。”
裴介嫌无趣,起身拍屁股走人:“不说了不说了,一路上颠颠簸簸的,睡了。”
-
齐仰养病这几日,一直没出来活动过。
明日便是书安生辰,裴政怕齐仰一直待在屋内不出去把脑子闷坏,便想拉着他一起去生辰宴。
“先生为何要带啊仰?”齐仰不解道。
在他眼中,他和裴政始终是师生关系,两人相处必须有一定的规矩。
所以他想不明白,裴政为何像照顾小孩子那样照顾他。
裴政放下笔,十分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佳作,稍加思索后才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是我裴府的人,去太子生辰宴又有何不可?”
齐仰见他会错了意,稍微解释了几句。
裴政看了他眼,反问:“真想知道?”
齐仰乖乖点头。
裴政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你师父与父亲是儿时玩伴,他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必然是信得过我,我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不是。”
裴政没继续朝下说,歪头看向齐仰,挑眉道:“懂?”
齐仰站在他面前,挡住了身后窗子衬过来的阳光,半天才迟疑道:“嗯……”
可能懂。
裴政知道他没听明白,也不想过多解释:“自己悟去吧。”
随后,他告诉了他一些宫中的规矩,便强制性地让他去院中晒太阳了。
齐仰双手搭在膝间,以裴政的角度,正好看见他清澈的左眸,正直直地盯着天空,半天也没有动作。
裴政不觉发笑:“要是实在无趣,可以拿本书出来看。”
应该是齐仰的声音太小,裴政并没有听见回答。
他一溜烟就跑进去,拿了本不知什么书出来。
庆隆十六年一月,陆易安受户部尚书江成善举荐,接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天气放晴,东宫的宫人忙得不可开交。
太子生辰,受邀大臣一般不好意思拒绝,纷纷赶来。陛下近日体弱,皇后娘娘又随太后去祈福,书安在这生辰礼上也快活些。
今年生辰礼的布置没了裴政的参与,果真和去年不一样,只是希望今年不要出像去年那样的乱子。
“世平!颜会!”
裴政一进东宫就扯着嗓子喊,生怕那几人听不到。
颜启和书安聊得正欢,听他这音,不免回头看去。
书安:“今天来得挺早。”
裴政提摆而上,有些自豪:“那是!”
说罢,他示意齐仰上前。
几人看向他,似是没想到会带齐仰过来。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颜太师。”
齐仰比颜启第一次见他放开了些。
颜启挑眉,玩笑似地说着:“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小徒弟的吗。”
裴政纠正道:“是学生!”
“好好好!”颜启立马改口:“学生!”
徒弟学生分这么清,颜启一点都不理解。
十分不理解。
“各位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没聊几句,书离就提着裙摆小跑上来,步摇泠泠作响,清脆悦耳。
她是本朝唯一的公主,封号和宁,中宫嫡出。
书离性子活泼,和太子妃沈瑶交好,平常就爱拉着沈瑶去听些小曲,赏赏宫中美景。
“皇兄。”书离笑着行礼,略显俏皮。
书离继承了皇后娘娘年轻时的样貌,生得倾国倾城。
因为书安,书离和裴政颜启的关系还算可以。整个东宫没有什么宾客过来,只有裴政身后她不曾见过的男子。
书离上前一步打量,将齐仰前后左右看了个遍:
“这位是……”
齐仰后退一小步,拉开了和书离的距离:“见过公主殿下。”
裴政像看小孩子那样地瞧着书离,玩笑道:“你莫这样吓他。”
没等裴政解释,书离脑瓜突然一动,站直了身体,一副机灵样看着裴政:
“是裴大人新收的徒弟!”
又是徒弟。
裴政耐着性子纠正:“是学生!”
“哦对对,学生学生。”
沈瑶是和太子侧妃祁珠一同出来的,两人相处久了,一颦一笑间竟有些相似。
祁珠是御史大夫祁天恒之女,曾经也是京城贵女,在某次宴中被皇后娘娘赐给太子做了侧妃。
她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已经和严府小少爷说好了,这次宴会结束便和他定亲。
兴是怕惹皇后不悦,祁珠只好答应了下来。
严府小少爷却还傻傻地在宫门外等她,准备带她买些胭脂。
后来,严府小少爷知道祁珠要成为太子侧妃那日,反常地没有去祁府做客,独自一人在外买醉。
直到成亲那日,他如平常一样,穿着便衣,故作无事地站在宾客之中,目送祁珠出嫁。
“阿嫂!”书离见沈瑶,自是高兴的,她小跑上前:“看我的新步摇,好不好看?”
“自是十分好看的!”沈瑶笑得柔和。
书离和祁珠年纪相似,两人总拌嘴,有时还会因为沈瑶更喜欢谁这个话题争执不休。
虽然但是,她们关系也算可以。
大臣陆续来到之后,宴会便开始了。
二皇子书升穿得比书安还要隆重,他是柔贵妃所生,书安长他两岁。
书升善骑射,性子又偏执。
不讨喜。
杨宿跟在书升后面,也显得威风,目中无人,凭着自己那些军功,厉害得不行。
书安看在眼里,心里倒也没记住。
归根结底,他们再怎样威风,都无他事。
宴会举行得还算顺利,大家都吃得乐乐呵呵,有说有笑。
书离带了些小点心,趁无人注意,偷偷摸摸就把自己吃饱了,看着面前的素菜荤菜,她完全无了食欲。
“看来阿离今日胃口不佳?”沈瑶早就看见了她的那些小动作,故意问道。
书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可能是早晨吃得太饱了,嘻嘻。”
沈瑶笑着摇头:“你呀!”
书离还是坐不住,悄悄朝沈瑶的方向靠了靠,指着对面的新面孔问道:“阿嫂,那是哪家少爷,我怎从未见过?”
沈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稍加思索了一会:“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陆易安。”
书离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兴是目光太过明显,陆易安蹙眉看来,书离立刻收回视线,故作无事地吃了口平常饿死也不吃的青菜。
陆易安的样貌很独特,与书离见过的其他少爷不一样,一眼就容易被记住。
见她不断偷瞄,沈瑶终于忍不住开口:“好看吗?”
书离咬着下唇,完全没反应过来,傻傻答道:“好看……”
沈瑶:“……”
良久,书离的笑容突然消失,坚定道:“不好看!”
随后觉得有些苍白,便更加苍白地补充:“我没看他,我说的……说的是……是那寒梅,寒梅多好看啊!”
沈瑶笑而不语,半晌才道:“好好好,寒梅好看。”
书离羞涩地低头,看着这些菜,更没食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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