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一腔温情喂了狗。”林念慈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回了家,下午课都没上。程霜猝不及防看了场苦情戏,也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帮她p了个假条。
林念慈一路飙车回去,车窗大开,风一吹,火气越烧越旺。
踹开大门,大门口横七竖八扔着南鹊出门前刚换的拖鞋,那股火瞬间窜到顶,林念慈一脚把两只鞋踢到门外。
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玩过!
才住了一个月,家里到处都是南鹊的影子,林念慈面无表情的掏出个垃圾袋,从门口开始收拾家。
南鹊以前的破鞋。
破杯子。
破毛巾。
破牙刷。
破衣服。
垃圾袋装了一半,林念慈在家里转了半天,硬生生气笑了。
也没什么可装的,这就没了。
怪不得住这一个月衣服穿她的,护肤品用她的,怪不得没行李,还说什么被偷光了,原来是本来就没打算多待!
是怕留下太多生活痕迹暴露身份信息,她一通报警电话立马连人带诈骗记录一块端了吧?
这么大一场骗局,还真TM煞费苦心,就应该挂在校园墙上展示个九九八十一天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丑恶嘴脸!
个狗玩意,不疼结实永远不长记性,要是敢回来,非得关起来大搞思想道德教育不可!
林念慈臭着脸坐着沙发上等人。
时间一点一点往过跳,日暮西沉,窗外最后一丝白也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林念慈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
晚上八点。
连条消息都没有。
打包好的垃圾袋丢在脚边,茶几上还留着昨天早上吃剩的包子残骸,林念慈往后一撑,压到随便扔在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硌的她啧了一声。
真服了,看完电视就不知道把遥控放电视柜上吗?再不济放茶几也成吧,非得扔这。
说几遍都装听不到,非得过来揍一顿才听话。
“……”盯着遥控器看了半天,林念慈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能说毫无感触。
生气归生气,天降奇缘变成工业糖精,虽然不健康,但甜还是甜。
南鹊在这躺着吃过薯片,渣子掉了心虚的往她嘴里塞说你也吃,刘黎在这烤过面包,火候没掌握好烤的跟碳似的偷摸往外面扔了一大袋子,噔噔噔跑过去贴林念慈怀里求安慰,一块酒吧商场到处跑,一块在阿姨拖地的时候缩在沙发上……实打实的相处总不是假的。
收拾南鹊留在家里的痕迹这事多少还是让她难受了,尤其出门前刚含情脉脉的接了个吻。
养了一个假期,就是宠物也舍不得放跑了。
但要说伤心欲绝,那也不至于,南鹊跟她才一块待了多久,满打满算一个半月。她那点舍不得让南鹊那句“什么时候需要跟你交代”冲的七零八落就剩点渣,实在提不起劲自己一个人在心里头拉拉扯扯。
林念慈盯着脚边的垃圾袋看了一会,冷漠的打包好丢在门口,等着收垃圾的到点提走。
少了个丫鬟她大不了再找个家政阿姨,她躺她的豪华大床,南鹊钻宿舍还是睡大街都跟她没关系。
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断的干干净净,花点钱就当做慈善了。
“你有钱吗就敢说这种话?”曾青简直是目瞪口呆。
南鹊坐在椅子上翘脚晃荡,兴致勃勃的描述自己设计的豪华工作室要进行多少初始投资,闻言顿了顿,神神秘秘的凑近曾青,低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曾青被她这个“不敢高声语”的状态搞的有点紧张,下意识左右看看旁边的舍友在干什么,见一个两个都抱着平板才安心。
才安下心,下一秒就听见南鹊兴奋的气音:“我找了一个金主!”
金主!?
曾青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能说出来的东西吗?而且这也不符合核心价值观和普罗大众的道德底线吧?不是应该引以为耻然后倡导独立自强吗?
好朋友误入歧途到底怎么救?
曾青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在南鹊期待的目光里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搜索:金主有哪些含义?
然而或许是她理解错了,毕竟世界上还有很多亲昵而纯洁的关系也会用金主来调侃,而她不该用这样不健康的思路去妄加揣测?
但南鹊紧接着就说:“很可怕,她强迫我干活,也不给我钱,现在还把我扫地出门了,我都不敢去找她。”
强迫,不给钱,还扫地出门?
丧尽天良!
曾青眼前一黑,抓着南鹊的手满脑子都是申请法律援助。
“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渡过难关的,千万不要放弃维护自己的合理权益,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一切就有希望。
南鹊被她紧握着双手,一瞬间被这句话戳中了心窝。
……但曾青居然信了?
这么扯都信?
南鹊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于曾青实在是太爱她了关心则乱,遂感动的和曾青来了个深情相拥,在人家耳边诚恳的承认:“我是骗人的。”
“……”曾青想把她脑袋按水龙头底下冲一冲。
手机叮的一声,南鹊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一部崭新而美观的水果牌顶配手机。
曾青一看南鹊的手机,压低声音问:“终于舍得把你那部山寨小破玩意换了,但是这玩意也太奢侈了吧,你哪来这么多钱?”
再一看,南鹊浑身上下都是最近流行的潮牌,虽然没贵到那种程度,但除非她买彩票中了头奖,不然就冲她那个1988批发价19块的T恤一买一沓的经济情况来看,完全不合理!
这是误入歧途最后的求救吗?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南鹊。”曾青有点恍惚:“你不是来真的吧,借着玩笑试探我一颗真心?”
“……你戏真多。”南鹊感觉遇上对手了。
但是不是来真的,这还真不好说。
林念慈和她,算金主和她的金丝雀吗?
那她每天辛辛苦苦打扫卫生的功劳不是彻底被抹杀了?
手机又是叮——的一声,南鹊解开锁屏,低头去看消息内容。
就一眼,南鹊心跳空的一拍,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顺着塞手机把手塞兜里。
“我……”曾青正准备说什么,宿舍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带笑的脸在看到南鹊时瞬间拉下来,手里的袋子被攥出几道深深的褶皱,昭示着主人的不爽。
“你来干什么?”
曾青听着这话就不高兴,转过去和她对峙:“南鹊来看看我,有什么问题?”
“宿舍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你说带就带啊?”
曾青被噎了一下,表情不太好看,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秦蝉衣见她不说话,走到自己位置上放下东西,继续说:“退宿了还是少来打扰别人吧,毕竟学校管的挺严,万一查到咱宿舍有校外人员会扣分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曾青皱起眉,说话前先看了南鹊一眼:“你说的什么屁话,学校什么时候……”
“哎,”南鹊扯了扯曾青,笑眯眯的摆手:“别气别气,我俩的事别扯你头上,都蹭一天了,本来也准备走了。”
“但是……”
“放心吧,走了啊。”
秦蝉衣没说话,也没看她俩这边,自顾自收拾刚买的考研资料,只是肩膀绷的死紧。
气氛有点低沉,南鹊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把宿舍门轻轻带上。
她和秦蝉衣这事还得追溯到俩年前,那会她们刚上大一,她也还没休学,一群人来到个陌生的环境还要住一块都挺不适应的,其他人还好,南鹊和秦蝉衣是完全不能适应。
秦蝉衣家里养的精细,对宿舍里的卫生状况和时不时的大声说笑无法容忍,每天爬上爬下的架子床,遍布的犄角旮旯和公用洗衣机都快让她疯了,南鹊是另一个极端,她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一个人生活,对生活条件并不在乎,但因为过早被社会打磨而变的极端尖锐,脾气冲,又碰上一堆事压着,随时都处于能爆炸的状态。
就这么过了快一年,南鹊嘴甜,和另外三个舍友关系还不错,秦蝉衣向来独来独往,逐渐被排除在团体外。
直到一天南鹊回了宿舍,发现秦蝉衣趴桌子上哭。
其他几个人都没在,南鹊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发挥了一番人文主义关怀,但这一通关怀好像直接把秦蝉衣暖过了,从那之后就喜欢有事没事跟着南鹊,无意识的倾诉自己不幸的童年往事,刚开始南鹊还能给点反馈,过了几周还这样,她就烦了。
而且是越来越烦。
某个晚上,南鹊兼职了一天,疲惫的推开宿舍门,秦蝉衣突然就扑过来,抹着眼泪正准备开口,南鹊忽然就爆发了,愤怒的骂她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
“你跟我有关系吗,每天都讲,我连你七大姑八大姨爱吃什么都背会了!”
有些话一出口就停不下来,南鹊那一瞬甚至有种宣泄的快感:“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你今天也要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亲戚朋友纠缠不知道多久,然后继续感慨自己真是命苦吗?”
南鹊指了指她:”你就这样,迟早完蛋。”
秦蝉衣一点被指着鼻子骂的心理准备都没有,愣在原地脸色发白。
南鹊那会情感障碍初见端倪,完全体会不了对面是什么心情,跟她瞪了一会,转身走了。
现在想想,这事是她的问题,骂两句让人解气也是该的。
在楼梯底下站了一会儿,南鹊掏出手机,陌生聊天框共有里两张图,一张是刚才她和曾青在宿舍聊天的高清特写,近的好像就站在她俩面前拍的,另一张是她站在楼梯,视角依然很近,有点如影随形的意思。再往前翻,就只剩单方面的转款记录了。
南鹊摁灭屏幕,把刚刚从曾青她们宿舍门把上摸下来的小摄像头扔进垃圾桶。
这群人还真是……神通广大,连宿舍都能摸进去,这小玩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
放套间客厅没放里面大概是不想闹大,只给她个警告。
这会天色不早了,阿姨喊着要锁门,南鹊快走两步出了宿舍楼,在学校附近的破烂小旅馆开了间房,用的还是林念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她兜里的零花钱。
这旅馆不光外面看着破,里面也破的很协调。房间里一股酸潮味,床单上有几个烟头烫出的洞,窗户很小,而且打不开,好在南鹊习惯了,外套一脱合衣躺在床上,安详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大清早,天色大亮,南鹊捂着眼睛,在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滚之后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坐起来。
睡不着。
一晚上半梦半醒,老想到林念慈。
可能是她人都跑了还花林念慈钱的报应。
……昨天林念慈走的时候表情难看的像吃了屎,是不是快气死了?
想了一会,南鹊稍有点困惑:她生什么气,不一早就觉得她诈骗吗?一块住了几天,暧昧气氛拉扯几下,林念慈就当真了?
莫名其妙。
小窗户透出的光把床尾的地板照的发亮,南鹊盯着一小团亮发了会呆,爬起来去退房。
她今天还有事,那群人手段多得很,再耽搁不光自己人身安全不保,牵扯到别人就真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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