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与其说缱绻,更多的是掠夺。
沈清明得寸进尺,带着一股子疯劲儿,一寸一寸,攻城掠地,衔住巳予下唇,虎牙的齿尖磨着那薄薄的一层,最终犹如毒蛇咬住猎物穿破脆弱的脖颈,一口见血。
“嘶——”
刺痛。
巳予轻“唔”一声,沈清明用他低醇微哑的嗓音道:“疼?那我晚点再心疼你。”
因为此刻不想停。
被咬破的地方渗出血珠,毒蛇吐信,贪婪地卷走那一抹殷红。
沈清明变了神色,眼睛里惊涛骇浪波涛汹涌,他说:“巳予,你好甜。”
嘴唇破了,碰一下都疼,强烈的刺痛与沈清明的蛊惑快要把巳予逼上另一条绝路。
“嗯。”巳予呜咽着,近乎嗫嚅地喊他的名字:“沈清明。”
夏日正午阳光毒辣,百姓在家里歇凉,唯有长街上林巳酒馆门口,一双人影纠缠。
甄相听着衣料摩擦出的细微声响,以及巳予压抑的轻喘,不自觉红了耳尖。
沈清明把巳予的脸按进自己怀里,蛮横地对甄相说:“进去,今天不准出来。”
甄相下意识照做,推门进屋,走到一半反应过来,他又不是我老板,看上去二十出头,竟然一点都不尊老爱幼,对着他吆五喝六!
他转过头,只见沈清明单手勾腿抱起巳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巳予惊呼着:“沈清明,你混账,放我下来。”
“你都叫我混账了,我不混一点儿,岂不辜负。”沈清明单手穿过她的腿弯,巳予怕摔倒下意识勾住沈清明脖颈,因为这个动作,沈清明嘴角上扬,笑得开怀。
甄相:“......”年轻真好,打情骂俏的画面也这么赏心悦目,殊不知,这两位的岁数足以当他祖宗。
蓦地,他抖了抖后背冒出的鸡皮疙瘩,摇了摇头:“咦惹,肉麻。”
沈清明一脚踢开林巳酒馆的大门。
刁蛮的小娃娃跟着乖乖进门,她从门缝里跟他对视一眼,而后,无情地关上了大门。
为什么会从一个小娃娃身上看到那种奸计得逞的笑?
......怪瘆人的。
沈清明真的很急。
万一巳予真出家,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尽管预感到巳予只是在开玩笑,吓唬他,或者刺激他,他依然无法自拔地去想象万中之一的可能性z
夏天连风都是热的,蝉藏在梧桐树里长鸣,屋子里弥漫着烧纸过后的气息,有些闷。
沈清明进门把伞胡乱仍在桌上,在看到满地的金元宝后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拉着巳予的手,拿凿锉的手心磨出的茧子还在,几个白色坚硬的凸起横在柔软的掌心中,看着有些可怜,沈清明抚过去,巳予的手心有些痒,她想收回来,沈清明不让。
巳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曾经沈清明说一句风吹竹林的声音很好听,她就在法雨堂后院种了满院子的竹子,过后却嘴硬说是自己想吃竹笋不想去远处寻。
所以,当沈清明用那种充满惊喜又感动的表情看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糟糕,忘记把灵位藏起来了,那上头堂而皇之刻着沈清明的名字,再编不出别的理由搪塞。
真的很丢脸,很难为情。
她做这些事,并非是为了让人感动。
救人,也不是为了让人感激。
只是她想这么做,就做了而已。
沈清明凑得很近,连呼吸都挤着巳予,胸口起伏得厉害,鼻尖擦着鼻尖,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吻到她,可是,他只是亲昵地用脑袋拱了拱,说:“谢谢你给我折的金元宝,我很喜欢。”
巳予的两只手都被他抓着,手指抽动一下,沈清明抓过去让她环住自己的腰,重逢后不是第一次亲吻,在无数个巳予以为的梦里,以及那个醉酒后的深夜,唯有这一次,谁都清醒着,却又一起沉溺其中。
他们之间拥抱或者亲吻,都是刻在记忆,烙在骨头里的,互相都是对方的启蒙,精进的动力。
空气黏腻,巳予看着坐在一旁抱着糖葫芦啃上面糖衣的小柿子,“上楼。”
以前,上巳总喜欢坐在沈清明的腿上,双手抱住沈清明的脸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上往下,盯着看他,眉毛、眼睛、鼻梁,最后俯身在他唇上浅浅落下亲吻。
沈清明并不是急色的人,但架不住心上人挑逗,故而上巳从唇上移开,在他耳边很小声地用气声喊他的名字时,通常都会变得很凶。
一开始只是纯情又甜蜜的吻,在经过一日的忙碌与奔波,终于在日薄西山归于平静,他们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存,大部分时间都会腻在一起。
有时候,他会把上巳圈在他怀里看书,尽管他看的书,上巳通常都兴致缺缺。
可是她还是会安静地靠在他胸口,听窗外蛐蛐叫,兴许有时候会有两只打架。
那时候她会更加兴趣盎然,而冬日时,万籁俱寂,窗外只有落雪的声音,上巳就会打几个呵欠,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小毯子,睡过去。
沈清明不会因为上巳分神而生气,因为上巳偷偷藏起来的那些话本故事,他同样没兴趣,但愿意跟她一起度过时日。
累了抬眼能看到彼此,放下书叫唤一个亲吻,是他们常做的事。
沈清明的定力很强,以至于上巳的一大乐趣便是看沈清明失控。
外人眼中的上巳与清明,一个热心过了头,一个冷漠过了头,两个人天差地别不是一路人,仍然走到了一起。
只有上巳知道沈清明的心有多软。
也只有沈清明知道,上巳其实也是需要被保护的。
沈清明所有的温柔悉数给了她。
所有的冲动与疯狂也给了她。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是彼此情窦初开的萌动,而沈清明那些无意之中的依恋举动,也都是上巳一点一滴养出来的小习惯。
上巳跟巳予,她们根本是同一个人,谁也不是谁的替身。
虽然性格不尽然相同,但下意识的反应,都叫沈清明动情难以自制。
一句上楼是默许,更是邀请,沈清明当场就疯了。
沈清明再次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巳予在他胸前捶一拳,示意:“小豆丁!”
男人又低低地笑,巳予:“她是不是我烧给你的那个娃娃?”
沈清明揉一下她的头,说:“你总算认出来了。”
“可是——”也没人说,烧个娃娃下去真的会变成活蹦乱跳的小孩儿啊,真这样,冥王殿不得乱套了?
她还挺为包阎王感到为难呢,那眉头紧锁的样子实在可爱,沈清明抱着她凑上去要亲她,被她往后仰头躲开,学舌:“小儿不宜。”
沈清明这时才说真话:“她不算小儿。”
豆芽菜似的,怎么不是小儿,巳予说:“你别想诳我。”
“没诓你,小柿子是一股妒气。”至于是谁的,他没直说,彼此心知肚明,巳予突然激动,“等等,你先放我下来,你是说,她是我的妒气?”
沈清明不放,也没点头,就听见巳予又说:“你还叫她小柿子,那么亲热,叫我就叫林老板。”
“......”名字不就是人叫的,再说,小柿子这名字也不是他起的,沈清明不知她在气什么,“你平翘音不分?”
看看,还是原汁原味的沈清明,什么突然开窍根本就是幻觉,他还是直得令人发指,巳予恼火:“你不分,你全家都不分,这位施主,贫尼要跟佛祖告你孟浪。”
一言不合又急赤白脸,沈清明直觉说错话,可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明知该顺着毛哄几句,话到嘴边硬生生变成了:“师太与我共犯,可我在家,师太出家,明知故犯,佛祖是会重罚还是偏袒?”
他一口一句师太,却没半点儿该受的礼仪,勾腿搂腰把人抱瓷实,径直上楼。
轻车熟路走近巳予那间屋子,没去榻上,而是把人背对着放在梳妆台,接着双手撑在桌沿边,把巳予半圈在怀中。
那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审视的姿势,虎视眈眈,连沈清明眼里都不在是戏谑,而是某种流动的欲念,深切的渴望。
巳予清晰地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装镇定道:“谁与你是共犯?你别污蔑人。”
他抓起巳予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说:“现在是了,师太非礼我。”
这无赖,巳予抽手反被按住,沈清明俯身吻下来,一路辗转,带着羞人的细碎声响,咕咕哝哝的,大事不妙,他动了情,认了真,发了性,失了智,满脑子都是**巫山,再顾不得什么青天白日,“软软,软软,软软。”
那一声声,滚烫的喘息灌入耳朵,巳予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她一定是脸红了,明明该拒绝的,她却鬼使神差搂住了沈清明的脖子。
受到了鼓励,沈清明手往下,按在巳予腰间。
巳予终于找回来一点理智,用同样喘息的声音,制止:“不行。”
“不行?”沈清明眼眶发红,明显在忍,不可置信地重复:“不行?”
巳予偏过头,呼吸交错,她看向窗外摇曳的树影,说:“光天化日,你——”
霎时间,眼被蒙住,是她的腰带,沈清明咬着她的下唇,掩耳盗铃地说:“软软乖,这样就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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