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要在遗迹里种花,我闹着他也在窗前开辟了一片土壤,师傅问我要种什么花,蒲公英,我第一念想是此。但种子飞走后,我想,就只留下半枯萎的杆了。还有呢?我想鸢尾,我喜欢它的花语,绝望的爱,但这里有吗。
最后和师傅商量的结果是我任性地将种子混在一起洒下去了,还有一根竹子。其实我知道,我大概是不会照顾的。但是师傅同意我的观点认为随意洒些种子期待惊喜也不错。但我其实不是这样想的,我是怎样想的呢?我不知道。
午后的阳光照在师傅的古书上,这是关于坎瑞亚的历史,坎瑞亚由于触碰深渊被七神灭绝。我们的实验关于这一点。深渊,是如此的危险又如此令人向往,师傅在调查这部分。我翻着泛黄的旧页。
我是一个保险装置,我将会亲手杀了师傅,在事情难以控制之前。世界树中没有我的存在,只有如苍的存在,如苍是阿文叔叔给我起的名字。当笫一个实验成功后,第二个实验便是还他们一个如苍。我说过我是穿越者,我所用身体所属是一个女孩的,我会不会害了她。或许我之前的缘分本该属于她,或许不是,但是即使有一丝可能。
我不理解师傅的执拗,他以人类之身企图着神明的智慧,他温和、偏激而孤注一掷,明明他了解的,连世界的全面都接触不到。当我看到暗色调的世界时我总看到他处于火焰焚烧之中,向我倾压而来。他的眼中是一贯的温和撞上我手中的剑。
师傅不需要任何人,他只找到了我作为自己的保险,和样品。或许应该这么叫吧,他曾想培养我但我对他的事业不感兴趣,所以我至今只是对此半知半解。我曾对他说,这样不好吗,世界上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你。他温和地说,我更希望有人能继续我未完成的事业。他眉眼弯弯如春风杨柳,我这样和他说了,他笑着说,我以为你会说笑面春风毒蛇心。
“你又没有想害人,”我说,你只是想触碰禁忌加上将世界作为风险放弃了。
“你也没有多想有人继承你的研究吧,不然也不会只收我一个弟子了。”我百无聊赖地咕哝道。他只是翻了页书,“数千年后亦会有向往真理的人存在。而且,”他笑道,“我怎能收弟子连累他人。”
“就算数千年后有人进行同样的研究,那个人也不会是你。”他轻声笑了笑,并不气愤我的不理解。
“那些事情真的不能去触碰吗?可是不去了解的话,又如何知道了解它,最终对付祂。”他仿佛对我说着又仿佛喃喃自语。
他说,“我要依靠神明来解决一切吗?如果我这此犯险能为日后留下一点东西。”
“失败了你便是耻辱柱上的标本。”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玻璃棒。“什么标本?”他笑问。
“蝴蝶。”
“蝴蝶啊,”他抬起头来环视了一下周围,“你喜欢吗?”
我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师傅是在对我感到愧疚吗?”“就不能单纯想是对你好吗?”他学着我的样子歪歪头。可是没有利益地对我好吗?我无法想象。
师傅笑了起来,“这么久怎么就是把你掰不过来呢。你对我好是有条件的吗?”
我想了一会道,“有,我对你好的条件是你对我好。”
师傅笑了起来,合上了书。他背着手说,“和我出去逛逛吧,养这么久了。”他笑得促狭,“你就当我把你当女儿了。”
我撇撇嘴道,“呵,别想占我便宜。”
“怎么就是占便宜了。”他背着手笑眯眯道,“师傅和父亲不是一个辈的吗?”我仰起头,在日光的照耀下他戴着眼镜笑眯眯的,头发照得有些反光,还真有些,慈祥。
说着他绕了个弯摘了串葡萄放在我手里,我低下头默默剥着葡萄皮道,“不是父亲,是家人。”
他怔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我默默地想,抛除外部因素来看我着实觉得他是个英雄,无光面的英雄。可是,我想,我咬着葡萄籽,现在了解的太少了,他的容错率太低了。神明,神明也无法拯救,只要被人发现、被人知晓,他会在耻辱柱里反复上下翻腾,谁知道历史会变成什么样,谁会了解他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他的无法阻止,我同样知晓他一定会失败,我怕他会被遣责,我怕这在最后证明是错误的。可是不做,怎么知道正误。深渊的力量,我们不过孱弱人类。我能做的不过杀了他。
我停住了脚步,“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做实验。” “年后。”师傅回答道,“我还要准备一些配置和资料。”
“先做第二个实验吧,师傅也知道这样更加保险吧。”我轻声道。
“那样深渊会污染你的本体,”师傅没有回头,“但是第一种,不是可能通过如苍扩散吗?师傅不会忘了我对吗,您一直没叫过我如苍。”
“在我眼里你的身份一直是异域灵魂,”
“是家人。”
“那不就好了。”我笑了起来,“历史是改变的,现状是不变的,惟有人们的记忆违逆现实。”
“这不也是您,笃定留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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