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欢庆的宴席,因为这一场闹剧,场面变得冷清。
高观音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也准备离开。只是欲转身之际,看了看还留在原地的诸葛羽。心里的话终是没有忍住。
“诸葛先生,你不愿伤害别人。可偏偏就是你这般优柔寡断的个性,才最为伤人。”
诸葛羽闻言,不禁抬起了头。
“她值得更好的人。”诸葛羽由衷地回答。
“先生错了,她既然心许了你,就再也装不下他人。如果你无意,何苦令她抱有希望到现在。你一边自怨自艾有负风老将军临终所托,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去关心她为她出头。今日局面,到头来先生你又何尝没错呢。”
诸葛羽恍然大悟,对着高观音拜首:“高小姐教训得是。”
“今日这话多有得罪,还望先生不必放在心上。风家军还是需要你,切不可为着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丢下这话,高观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未曾想门口竟还有一人候着。
高观音不知李晔听到了多少,只见他一脸歉意地站在那儿。
“父皇托姚大人的事情,本王事前真的毫不知情。”
“我知道,你不需要道歉。”高观音不知他为何跑回来与自己说这些。
李晔见她面无表情,无奈道:“方才本王细问之下,姚大人才道明,这婚事原是太子提议的。唐国公虽是本王的亲叔叔,但本王知其为人,绝非风将军的良配。”
“唐国公李冶,是陛下的幼弟。虽被殿下们喊了声‘小叔叔’。但也不过年长殿下几岁。据闻三年前唐国公原配夫人仙逝,至今未续弦。如果陛下真要从宗亲里选出一个人选,他的确再适合不过。”高观音凭借着记忆,想起了这号人物的大概资料。
李晔有点惊讶于她对皇室的了解。
“你久不在京城,为何会对皇室宗亲如此了解。”李晔见她闭口不答,反笑道,“不会这些又是你们表姐妹书信得来的。不是,你们两姐妹还真是无话不说。”当然,这最后一句充满了嘲讽。
“你回来就为了这事?”高观音觉得他不像这么喜欢管闲事之人。
李晔朝后看了一眼,高观音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缓缓走出门的诸葛羽。
“本王对诸葛先生的才略仰慕已久。”
“王爷可真是爱才,府里有了一位杜先生还不够,居然还想从风家军里挖人才。”高观音想起那位神秘的杜先生,不禁好奇问他,“有时候我真看不懂王爷。”
“看不懂什么?”李晔低头看着她。
高观音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洞:“王爷似乎不像外界所传那般,仅仅只是一个闲散逍遥之人。或许那些也只是王爷想让世人看到的假象而已。”
李晔嘴角的笑意渐渐没了踪影。只见他薄唇微启,眸光里闪过一道寒光。
两人对视了许久,久到就连楚逸捧着酒坛子靠近也听不见。
楚逸以为自己坏了主子花前月下,准备悄摸着走开。但还是被李晔抓住了。
“跑什么,回来。”李晔喊了一声,又戴回人畜无伤的面具,笑道,“天色不早,本王就不送高小姐回房了,毕竟本王也算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高观音却不甚在意,收起好奇的神色:“不劳王爷费心,今夜月色不错,我自己走回去便可。”
“王爷——”楚逸见主子当真让高观音自己回去了,担忧道,“真不用属下暗中送高小姐回房?”
李晔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接过那坛子酒。
“这是风家军的地盘,她不会有事的。走,喝酒去。”
“喝酒?现在?”楚逸愣住了。
“人家不是说今夜月色不错,别辜负了。今夜有人会需要这坛美酒的。”李晔意有所指地说道。
楚逸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王爷适才无缘无故让他寻了这坛美酒,现下又要找人喝酒。难道还真有人今晚需要借酒消愁?
第二天,高观音便被外面传来的敲打声惊醒,唤来小巧一问,才知道风木兰真的在将军府门口请了木匠来搭台子了。
“小姐,风小姐真的要比武招亲?”小巧伺候着高观音更衣,问道。
高观音伸长手臂,让小巧整理好衣裙。
“她这说一不二的个性,你不是没领教过。既然她当众说了要比武招亲,那自然不是假的。”
“可是……”小巧还是觉得不妥,“一个女子就这样随意将自己嫁了,难道真不会后悔吗?”
“傻丫头,即便是父母之命的姻缘,也会走到相看生厌的地步。”这话说的便是杨仪君悲苦的一生,“倒不如自己作主,搞得轰轰烈烈些。也许歪打正着还真能觅得良人。”
“小姐——”小巧惊讶于作为世家小姐的高观音竟会有如此想法,“你别忘了,你的麻烦不比风小姐少。你与晋王的事……”
“这事不着急,等忙完木兰姐姐的事情后,我会处理的。”
小巧见她不着急,也无话可说。收拾完毕后,便跟着小姐,去找藺姑娘食早点。
果然,今日每个人的话题都离不开风木兰的比武招亲。
藺芸娘也颇为担心风木兰,竟还提出找个熟识之人上去比武,如此哪怕到了最后一关,输给了风木兰,那婚事不就黄了。
“那你倒是说说,找何人上场?”高观音眼珠子一转,笑道,“不如找怀瑾弟弟去吧。”
“不行,杨公子他有腿疾,上去了只怕……”藺芸娘着急地否决道。
瞧着她慌张的小模样,高观音安抚道:“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让小表哥上场的。不如就让楚逸上去,我瞧着他应该可以挺到最后一关。”
小巧也慌了,气恼道:“小姐也忒坏了。楚逸哪里是我们能使唤的。除非王爷开口。”
“你们不用费那心思了。”说话间,只见风木兰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小巧,快快给我上碗粥。”风木兰脱掉披风,坐在高观音身旁,喝完一杯水后,才缓缓继续说话,“今早出去刚巡视完,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我的意思是,你们不用担心,比武那天自有天定,无论怎样,我都心甘情愿。”
“当真?若是他最后都没上场,你可想好了对策?”高观音关心地看向好友。
风木兰苦笑道:“那又如何,我总不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与我成亲不成。如果这次我逼不出他来,我就当场束发起誓终身不嫁。”
“我们女儿家除了嫁入,难道就真无法在世上立足了?”藺芸娘见状,感慨道。
“瞧你们怎么个个哭丧着脸。芸娘有一身好医术,你也有保家卫国的好武艺。也许百年之后真会出现一个女皇帝,到时候给女子做官的机会,为女子谋求比嫁人更好的出路。”
“娇娇,你做梦吧,女子怎么可能做皇帝。”风木兰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高观音没有反驳,但她心中却坚信没有不可能的,就像她能够重生,重新开始人生一般。再不可置信,也有实现的这一天。
到了比武的那一天,擂台前好不热闹。站满了城中慕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而高观音一行人被安排到了对面酒家的二楼,视线辽阔,将对面台上的景色一览无遗。
“我本以为今日敢上台挑战的人会很少,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杨怀瑾笑道。
“单是一个风木兰的确不够,可加上风家军这么厚实的嫁妆,天下应该没有不动心的。”高观音可笑地看着底下一群跃跃欲试的人。
“风将军果真女中豪杰。”一旁的李晔一眼便瞧见了对面的红色人影。
今日的风木兰一身红色练功服,头发被红色的发带绑着。换下铠甲的她,总算有了点女孩家的味道。
擂台的规矩便是大家踊跃上场,先经过一一对杀,最后那人才有资格与风木兰对决。
第一场上来的两人,一个是身形彪悍的大汉,一个是身材瘦弱的矮个子。
“这身形差距不是欺负人吗?”小巧为另一方打抱不平。
高观音却解释道:“其实在武艺上,并不是身形高大站优势,反而是那些娇小之人多了一分胜算。因为他们贵在行动敏捷。”
“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是高将军教你的吗?”藺芸娘好奇高观音看似身子娇弱,竟会对这些感兴趣。
高观音笑了笑,悄悄看了一眼李晔,想起曾经他对自己讲过的这番话,不知他还记得否——
那天也是这般的好天气,她坐在院子里为家人缝制新衣,而李晔却在院中苦练武艺。
“嫂嫂,这日头有点毒,你不用陪着我。还是进去找个凉快的地方。”李晔收势后,满头大汗地对着杨仪君建议道。
杨仪君却没有这个打算。
“翁公与你哥哥今日又出去办事了,家里没个说话的人,我着实无聊。看着你练功,也算开开眼界了。”杨仪君贴心地递过一个帕子。
“对了,嫂嫂有一事不太明白,你可以为我解答吗?”杨仪君看着李晔瘦小的模样,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嫂嫂,请说——”李晔恭敬地说。
“若是你的对手是一个彪形大汉,你觉得你胜算多少?”
李晔咧嘴一笑:“若真遇上这样的对手,只怕那人必输无疑。”
“你真有如此把握?”杨仪君不知是笑他少年轻狂,还是说自己见识短浅了。
“嫂嫂你看——”李晔捡起地上的石子,一个大一个小,他先将大的往院中的水池里扔去,大石头扑腾一声便沉了底。而那块小的,却在水面上弹了几圈,才落在远处的水底。
杨仪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嫂嫂,大的石头体积大,触水自然没有小石头来得灵活。人也亦然,身材高大之人在外貌上似乎占尽优势,可在对决上,远没有身材娇小之人灵活敏捷。时间短还算可以小胜,时间拉长后就会将其的笨重缺陷展露无疑。”
“原来如此。”杨仪君笑着看着少年在阳光下,一脸神气的模样。
“小姐,你猜对了,果真是那个小个子胜出了。”小巧拍手叫好的声音又将她拉了回来。
“这场比武开始有点意思了。”突然,一直沉默的李晔开了口。只见他指着楼下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朝杨怀瑾发问,“怀瑾可还记得此人?”
高观音顺着他所指处,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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