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来华阳城的时候马车上是三个人,回京城的路上,却只有高观音与小巧两人。因为前几日京城突然传来消息,说藺太医过于劳累晕到,吓得藺芸娘提早了行程。而李晔也被圣上紧急招了回去。所以李晔护送藺芸娘先行回了京城。

剩下的高观音与杨怀瑾只能跟着姚大人一起。好在风木兰这次派了一小队的风家军护送着,才一路顺顺利利地出了华阳城。

“小姐,你说藺姑娘现在到京城了吗?”

高观音本是半靠着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睛。

“她比我们早出发了两天,还是骑马回去的。现下应该是刚到京城。”念及藺芸娘,高观音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面孔。不知他现在怎样了,陛下不会无缘无故招他回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在出发的前一夜,李晔特地来找了自己一趟。

“高观音,你曾说你向往着游历山河,肆意天涯的畅快。本王的确无法办到。但你若真的嫁过来,本王与你保证,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晋王府便是你的底气。你是否可以再好好考虑一番。”

“王爷,我不会武,不似风将军那般舞枪弄剑。”情急之下,高观音着急地说道,“娇娇只会那种文绉绉的吟诗作画弹琴。”

李晔却笑道:“挺好,闲暇之余本王不用跑去外面听小曲了。有你为本王扶琴,岂不美哉。”

美什么?是谁说自己是武夫,最受不住文人扭捏的作派的。高观音瞪大了眼睛,继续瞎说下去。

“王爷,娶妻当求贤。像娇娇这般艳丽的,只怕会为王爷惹来麻烦。”

高观音心想,如此说明,你该知难而退了。你不是说过,美艳型不是你的喜欢的类型吗?正当她庆幸上天给了高观音一副好皮囊之际,不料——

李晔突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高观音都以为他要贴上来。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只有自己的心,在活蹦乱跳着。

“牡丹花下死,能将你这夺牡丹花护好,也算本王的本事。本王喜欢得紧。”

“你……”高观音脸色微变,“你不是不喜欢美艳的吗?”

话落,李晔挑眉,当即道:“本王何时与你说过此话?”

高观音定了定神,怯怯道:“没有吗,许是我记错了。”

李晔勾唇一笑:“既然如此,你可以考虑下本王了吗?”

“为何是我?”高观音不解,以前李晔费尽心思地拒绝婚事,但为何现在却对这门婚事如此上心。

李晔盯着她,眼眸幽深如潭:“这个答案,本王也在寻找。”

回过神来,高观音明显感受到那颗心跳动的触感。伸手一摸,才想起风木兰送的凤钗还被自己藏在身上。

不知什么原因,她明显被风家那个女将军与书生的故事吸引了。这个故事里的书生用泪水复活女将军的情节,如果是对以前的她来说,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但在亲自经历重生复活后,再离奇的故事,在自己这都显得平常不过。她现在想不明白其中的联系,也许京城里那个疯道士可以帮帮自己。

对,回到京城就好了。高观音沉思中,捏紧了那只凤钗。

“娘亲——”回到高府,高观音立马抱住杜如雪,撒娇道,“娘亲近日可安好,娇娇甚是思念。”

杜如雪慈爱地摸着她:“回来就好。前几日接到怀瑾的信笺,才知道你们差点遇险,可真是急死我了。”

“没事了。多亏了木兰赶来及时。”

杜如雪心有余悸:“幸好你没事,不然娘亲……”杜如雪温柔的样子,似有话要说,却戛然而止,“算了,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

“娘亲,爹爹人呢?”高观音从进门到现在,都未见到高晟的身影,不免疑惑地问道。

“你爹啊,在你回来前两日被陛下派去北明救灾去了。这个冬天有点多事,北明那边突发冰雹,砸伤人员数计。你爹授命带着部将去那边搭棚救援去了。还有蒲州突发瘟疫,过几日晋王爷带着人也要去蒲州了。”

“什么?那祖母可安好?”从华阳城回来的路上,高观音的信息闭塞,全然不知。

“多亏了茵茵,我们高府还算安稳。不过藺太医却因瘟疫的事,劳心劳累这才病倒了。”

高观音总算明白了,这便是圣上急切召回李晔的原因。

“这次陛下为何不派太子去?”高观音发现整个事件里面,似乎隐身了的东宫,竟毫无动静。

未曾想,杜如雪却说:“北明那边原本灾情不会这么严重,早些年太子亲信在那里与奸商勾结,私吞了朝廷发下来的补贴,以次充好,调换了建房子用的木材。谁也没想到,一场冰雹下来,屋子塌了一大半。陛下派人调查后,气得勃然大怒。没想到蒲州瘟疫一出,又被人抓到太子妃的哥哥在高价倒卖药材。接连着几场祸事,皆有东宫掺和在其中。眼下,太子自身难保了。”

自身难保倒也不至于,凭着对李尧的了解,高观音不觉得这些事会撼动东宫的地位。李尧这人最为看重的就是自己那些名声,最多当着众臣的面,呵斥太子,略施惩戒罢了。

“小姐,我问过茶楼老板了,这几日没有见过那个疯道士。”

回来后,高观音第一件事便是来茶楼找那疯道士。小巧进去一盏茶的功夫,摇着头走了出来。

“无碍,京城就这么点大。我们在街上看看,指不定能遇上。”

京城这几日不似前段时候热闹了,也许还是多多少少受到四周灾情的影响。

高观音主仆经过闹市,不经意间总会听到大伙儿在议论着北明与蒲州。还有些老人竟将此事与开国初的旱灾联系在一起,再次将李尧的德不配位架在了风口刀剑之上。

“小姐,你看,那不是晋王殿下吗?”

恍惚间,高观音不知自己竟与小巧逛到了城门口。只见身着黑色铠甲的李晔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群同着黑铠甲的将士。此刻高处的他似乎也一样瞧见了自己,一个转身翻下马背。

“你回来了?”李晔炙热的目光,烧得高观音眼迷离,脑蒙蒙的。

“听说王爷要去蒲州,望一切顺利。”身随心动,高观音竟掏出一块玉牌,“王爷此去蒲州,需要大量资金购买药材。然而朝廷拨款还需时日,若是着急可凭此牌找高府表小姐,她自会相助。”

迟迟未见对面之人伸手来接,高观音猛地一抬头,却对上了那双带着浅笑的双眸,跳跃着火光。高观音心口一颤,心跳又紊乱了。

“多谢——”李晔收下了玉牌,不紧不慢地又叮嘱了几句,“本王此去估计需要半月之久,你可否答应本王几件事?”

高观音不解,心想自己也不是那种会惹事之人,李晔为何对自己不放心。

“这首要之事便是,暂时不要贸然去找陛下推脱婚事,陛下正为着灾情闹心,你别傻到去触怒龙颜。这段时日,不要掺和荣妃与太子妃那边,能躲就躲着。”

高观音点了点,她心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其二,若是京城里出了什么事,切勿强出头。若真有解决不了的事,可让小巧通知楚逸。”

高观音“嗯”了一声,应允了。

“最后,要时刻心中挂念着我。”

高观音反射性地点头,却没有在意他话中的内容。当回过神来,李晔早就含笑坐在马上,俯视着自己。

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城门口,高观音才收回目光。也许此刻,她仅仅只是以一个普通女子角色,护送少儿郎远行。他们中间没有什么东宫,没有什么重生,只是简单纯粹的感情流露而已。

在城中找了大半天,主仆二人还是没有找到疯道士。

“小姐,你说他是不是离开京城了?”小巧实在是累坏了,有气无力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适才我问过守城的官爷。那个疯道士行径异于常人,极为好认。官爷说没有瞧见这样的人,但如果他真遇上了,自会通报将军府。”

“也只好这样了。”小巧觉得与其茫茫人海中找寻,不如守株待兔来得方便。

“起来吧,我们回府。”高观音好笑地拉起小巧。

“快,快去瞧热闹。”忽地,街上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小巧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拉住一个姑娘的手臂,问:“姑娘,这是去哪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听说谢侯入京城了,大家都去瞧。”

谢侯,不就是谢必安的父亲。说来这个谢侯,也算是两朝元老。能够屹立在两代君王身边,还能保住性命的人,本事自然不小。杨仪君曾在宫中与之有过一面之缘。谢必安真真是半点没有遗传到谢侯的美貌。若要论起本朝第一美男子,当属他排第一。哪怕是经过时间的打磨雕刻,却只在这人脸上轻轻拂过般的轻柔,仅是气质愈发稳重了而已。

“这时候谢侯进京,是为了什么?”小巧望着这一排排的人群,心中惋惜未曾见到真人。

“小姑娘有所不知,谢侯此番进京是为了给陛下带赈灾物资,当然更重要的便是为了谢小侯爷的婚事,你没看到跟在身后的媒婆吗,那几个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媒婆。”

“带着媒婆?老人家可知他们朝着何处去?”高观音多问了一句。

“我瞧见了,他们去了藺太医家。”此时,一个少年回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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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桃花·不见卿
连载中风月不供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