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朝堂上,李尧俯视群臣,缓缓问道:“可还有事需上报。”
“儿臣有事上报。”李青走上前,恭敬道,“去年父皇派风家军去华阳城驻守,臣觉得时间够久了,希望召回风家军,换上严稟将军的严将家军。”
“为何?”李尧问道。
李青遂将自己的见解一一说与众人听。
“风家军与赤金一族苦战多年,彼此过于熟悉。再者华阳城山高皇帝远,如果任由一方军队久居,势必成为一方‘土皇帝’。恐成大患。不如以两年为期限,换将换兵,方为良策。”
不得不说,李青这一提议确实说到了李尧的心头之上。李尧自己就是从一方势力做大,做到今时今日之地位。如何不忌惮别人也效仿之。
“可有人反对?”李尧环视四周,问道。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脸色柔和地赞许道:“太子此次算是真正为朕解忧了,前几日因姚珅一事所累,朕虽有微词,但也是为你所想。”
李青俯身,谦虚道:“儿臣自知识人不清,日后必将多与父皇商讨人选的问题。不过,此番儿臣所推的严稟将军,是早年随父皇南征北战过来的旧臣了。”
李尧自是对严稟为人极为熟悉,点头道:“是个可靠之人。朕这就下旨,让严将军前往华阳城与风家军交接。”
当李晔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告诉风木兰他们,杜明阳却言道:“看来我们都看轻了这位太子爷。”
诸葛羽却担心此刻的风家军:“要不我们先行回去,不然只怕那些叔伯的脾气上来,与那严稟打上一架。”
“那可真说不准,以你们家那几个火爆脾气,为了风家军的名声,还怕什么做不出来。”严敬与风家军多有联系,对那几个将军的脾气甚是了解。
“太子是觉得我们风家军久攻不下一个赤金,话里话外都点着咱们呢。”风木兰冷笑,“既然如此,我更要擒住赤木儿。”
高观音见风木兰情绪上来了,连忙劝住:“你先别意气用事,凡事我们先商量下。”转头却见李晔一脸深沉,似在想着什么。
“珺璟,你怎么了?”
李晔见她投射过来的担心的眼神,如实说道:“你们就不好奇,严稟将军为何与太子有联系?”
“怎的,一个太子认识一个年老的将军,还需要什么理由吗?”严敬大大咧咧地说道。
杜明阳笑了,他明白李晔想不透的那个点:“如果是一般的老将军自然无碍,但严稟将军可是追随陛下的旧臣,平日里闲散在府里,不见与何人来往密切。”
“这样的人居然是太子一派的,你们不觉得吃惊吗?”杜明阳最后一句话,瞬间令大家不寒而栗,只怕太子的势力不是表面那般简单明了。
“还有一点,你们或许都忘记了。”李晔此时补了一句,“严家军就是当年被派去天子峰的援军。”
高观音紧紧握住李晔的手,她心中知晓天子峰是李晔永远过不去的坎。
“你在怀疑什么?”杜明阳问他。
李晔抬眸看着大家,久久才吐出一句:“当年天子峰杨家军覆灭一事,太子是否也参与其中?”
话音刚落,众人脸上表情无法言语。
风木兰攥紧拳头,如果猜测属实,只怕太子这招换将之举会给华阳城的百姓带来莫大的灾难。
严敬几人虽没有经历过天子峰一事,但也耳闻过其事。杨家军惨烈的牺牲至今回忆起来都令人无限惋惜。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我们没有证据。”诸葛羽指出问题所在。
可高观音却深吸一口气,炸出了更令人吃惊的话。
“不,我们有证据。”
众人皆回首望着她。
李青本不想抛出严稟这枚棋子,奈何被人打个措手不及,不得已而为之。现下他比较担心的是,姚珅在自己身边几年,到底对自己的事情知道有多少。虽已派出杀手准备暗地里结果了此人,但今日收到消息,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保护着姚珅。杀手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手下的暗探突然来访。
“主子说过让小的盯紧十里亭的宅子,今日还真有了收获。”
“哦?是何收获?”李青抬起头,似有兴趣。当初让人盯着这个宅子,就是想着这是姚珅的罪证之处,这世上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姚珅真有异心,此处便是最佳的之处。
“今日有两个人偷偷进了宅子。”
“可有看清是何人?”李青的手轻轻拂过桌上的纸镇,这块翠绿翡翠纸镇是多年前杨仪君所送。君儿很少送他东西,因此格外珍惜。
“是……是高将军之女。”
李青的手正巧停在了纸镇之上。
“你可看仔细了?”
“这位高小姐在京城中频频露脸,属下自是不敢错认。”暗探如实交代另一件怪事,“还有一件怪事,陪着她前去十里亭的人,居然是风将军风木兰。”
这点倒真使李青觉得意外。
“风木兰?”只见他沉思片刻,嘴角微微咧开,“真是犹如天助,吾这次总算可以一箭双雕了。”
高观音在风木兰的陪同下,将姚珅私藏的太子罪证拿了回来。众人看完后,纷纷瞠目结舌,无法想象太子竟会与赤金有如此勾当。
其他人或许可以骂李青,但李晔受到的打击却更大。
高观音见他默默走出了屋子,便着急地跟在他后面。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真面目的?”李晔知道她跟上来了,着渐放慢了脚步。
高观音想了想,道出实话:“在他一次次为了所谓的利益欺我,瞒我,骗我的时候。”
李晔突然转身,伸手将她往怀里拉。
“这么多年你一直隐忍着,是不是很辛苦?”
高观音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微微摇了摇头。
“珺璟,他是你敬重的哥哥,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但可惜还是没能瞒住。对不住——”
李晔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说道:“你勿需与我说这些,是我们李家对不住杨家军。父皇对杨老将军的忌惮与猜疑,是罪一;皇兄为了自己的利益,勾结外敌,是罪二;而我却毫无察觉,害得怀瑜惨死天子峰,是罪三。无论如何,这个天下不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杜先生说得对,‘夫人者国之先,国者君之本’。”
“你能这样想,我就安心多了。这条路虽然艰难,但我会陪你走下去。”
李晔扶正高观音的身子,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缠绕。
“你曾说过想要游历大江南北,是我自私了,又将你困在这个讨厌的京城……”
高观音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出心声:“曾经我是讨厌这里,但现在因为有你在,我可以接受。”
李晔紧紧握住她的手,只愿此生再也不放开。
愈发临近严稟出发华阳城的日子,风木兰却再也待不住了。瞒着李晔几人,自己悄悄跑了出去。现下唯有逮住赤木儿,才可以给风家军一个机会。
“将军——”好在风木兰为了保护在京城当人质的弟弟,培养了好几个暗卫。
“我让你们找的人可是有了消息?”
“回将军,这几日在京城有名的燕春阁,似乎有个人与将军给的画像极为相似。”
风木兰闻言,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毕竟赤木儿是个好色之徒,让他在这花花京城之中隐藏着,着实是闷坏了。
“他此刻还在那燕春阁?”风木兰问道。
“是前日进去的,这几日一直不见出来。”
“很好,你们几个待天黑之后随我去捕捉此人。”风木兰大喜。
但暗卫似有疑虑,劝说道:“此事不与诸葛先生商量下?”
“不了,一来二往,只怕那人就跑了。”
闻言,暗卫自然不敢再有异议,在风木兰的安排下,准备晚上的行动。
“你们可有见到木兰姐姐?”高观音急匆匆地跑到杜明阳的院子里。
杜明阳与严敬面面相觑,皆摇头。
“怎么了?”
“从下午开始我就找不到她了,刚问了下诸葛先生,他也说没有见到。”
严敬突然一拍脑门,大叫一声:“不好,这丫头不会真的自己去抓赤木儿去了吧。”
就在此时,诸葛羽也来了,只见他神情不佳,与几人言道:“我方才去找了风木兮,他说少了几个暗卫。打探之下,才知奉了木兰的命令去了燕春阁。木兮已经赶去了。”
“这事不好办,眼下王爷还在宫中。”杜明阳想了想,转身对着严敬说道,“二哥骑快马在宫外等着王爷出来。见到王爷,就立刻将他带去燕春阁。”
“风将军听不得别人的劝,只好劳烦诸葛先生与高小姐前去阻止。”杜明阳了解风木兰的脾气,只听得进这两人的话。
“我现在就为王爷写一份奏折,万一风将军的身份败露,也好让陛下将惩罚减轻。”
几人在杜先生的安排,各自去了该去的地方。
高观音随着诸葛羽驾着马车,总算在夜幕时赶到了燕春阁。
“诸葛先生,你可见到了木兰姐姐?”站在燕春阁的对面,高观音焦急地问道。
诸葛羽摇摇头:“暗卫都是经过训练的,他们隐身在人群之中,一般人是无法辨认出来。”
见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高观音突然想起秦艳曾经提过燕春阁有一熟识的龟奴。
“诸葛先生,麻烦你拿着这个信物,进去找一个叫春生的龟奴出来。”
诸葛羽应了下来,走了进去。一盏茶的功夫,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子。
“曾听秦姐姐说过有个恩人,原来是姑娘你。不知今日可有何事需要帮忙。”春生恭敬地交还了信物。
“我们想偷偷进去,劳烦你帮忙。”
春生的眼神扫视两人一番,笑道:“这个简单,姑娘,先生,请随我来。”
诸葛羽还算好,无须改装。反倒是高观音换了一身男装。两人在春生的带领下,从燕春阁的小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方便女子出去赴私会用的。没有我的带领,你们是进不来的。”春生走在前头,为两人带路。
“春生,我想问你,近日可有异族男子借宿在此?”高观音想到,与其漫无目的地找寻风木兰的踪迹,不如先找到赤木儿为先。
“有的,说起来这位大爷脾气不好,好几个姑娘都被吓坏了,若不是有人付了一大笔钱,只怕没几个人敢伺候。姑娘是要找此人?”
“劳烦你带我们过去。”高观音柔声道。
春生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院子:“姑娘,沿着这条路走进去便是了。不过,姑娘还是要多加小心,这人背后有贵人相助。”
高观音拔了手上的玉镯子给他:“多谢帮助。你不必再跟随了,若是让老鸨知道,你定没有好果子吃。我们自己进去便是。”
春生接受了她的好意,转身就离开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诸葛羽赞许道。
“他们也是可怜之人。”高观音收回视线,往那个院子而去。
“啊——”就在他们临近之际,只听见屋里一阵混乱之声,有刀剑相击的声响,还有几个女人刺耳的惊叫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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