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已经在堂内堆成一座小山,而一车车酒又往上送。
岑鲁的同伙已然坚持不住,再次拿起酒壶时,手指都在打颤,转眼,三个同伙就从座位上滚了下去,像大了肚子的水蛇一样,还在扭动,上下喷水,引得众人不得不掩住嘴鼻偷笑。
又轮到岑鲁喝酒了,他这是第十一壶,如果再喝下去,他大概膀胱要爆裂了,他拿起酒壶时,浑身都在打颤,他想求饶,求他绕过他,可是似乎被什么掐住,他说不出这样的话。
他抬起酒壶时,不断用法力逼酒水退出体内,可是膀胱早就像牛肚般,他颤颤巍巍地将壶口对上嘴巴,一片清凉刚入肚,他就全盘崩溃了。
他的裆下滴滴答答个不停,让在坐的宾客,都露出不堪入目的神色。岑鲁终于压抑不住,粗声哭了起来,扑通跪在地上:“我,我……我不喝行不行……”
“唉,岑兄,你这是怎么了,大喜日子,可不能这样……”叶谂之急忙上前扶住他,他身上一种怪味又让他想逃开。
“贤弟,我喝好了,真的喝好了,我要去茅厕,让我去吧……”岑鲁抓住他乞求起来。
“快,送四位去客房休息……”叶谂之喊了一声,然而内心里却出乎意料地想笑。
终于把狼藉收拾干净,今日酒席也差不多了,上官宴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好像木塑了般,叶谂之也不敢上前打扰,便向众人解释,他也醉了,便叫人送他去休息。
众人都纷纷离去,叶谂之送人出府,回来时想询问大宗主的意思。
屋内几个小厮在打扫,他便问:“新郎官是不是去了洞房?”
“他刚才晕倒了!”
“晕倒了?”叶谂之不解。
小厮说:“少爷走在半路,突然仰面而倒。”
“呃?”叶谂之忙问:“那没事吧?”
“好像是没事?他晕倒后,就说了两个字,洞房。然而我们就将他送了去。”
“哦!你们注意点,今晚,洞房都不许打搅,更不许闹洞房,把我的话带下去。”
“是是老爷。”
*
云夙雪绝没有想到,上官宴会喝醉,而且不省人事。
几个小厮敲门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门打开后,他被两个人扶着,嬷嬷先进来,说是少爷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
他高兴?他又不喜欢她,这会还这么拼命去饮酒做什么。
嬷嬷问:“我一会叫人将少爷洗浴下?”
“不用了。”云夙雪说,“把他丢在床上吧。”
既是夫人说了话,嬷嬷和丫头也没有再说什么,悄悄把门关上。
从进门时,他一幅躯体软绵绵的,就像慵懒的死尸,如今躺在床上,就更像了。
只是一身大红喜服,扭转了几分生气。
云夙雪站在床前,望了一会他,他被几个小厮将身体摆得笔直,连喜服的褶皱都那么整齐。
一对指骨修白的手掌互相交错,安稳放在胸口,恭敬如一幅遗体。
再往上看,容颜死寂,有几许醉红,一头乌发如瀑布散开。
要不是那半面金色面具,云夙雪差点以为这是与她结为良缘的夫君。
她轻轻走上前,娇小的影子被喜烛放大,笼罩在他的脸庞、脖颈,她伸出纤细的指头,缓缓在他头顶下落,慢慢揭去他脸上的半边面具。
这面具冰凉又薄,像刀刃一样,云夙雪差点划伤手指,随手,她就将面具扔进他乌发旁边的针线簸箕。
叮当一声,面具和什么东西击出的清脆叫她移了移目光,在簸箕里,一件不该出现的物什,却不合时宜地躺在那。
她再收回目光时,倏然间,却被他酒水染透的面庞微怔住,他渗红的面颊没有往日那么冰冷,甚至有几许温热,像那日,第一次见到他,夕阳在他脸上肆意流淌。
这仿佛不是他,换了一个人。
甚或,她还从这张安静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不过那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这种宿命感太可怕,她不得不闭眼清醒了一会。
再次睁眼时,面前的人仍然是上官宴,她确定她没有看错。
她的手指在他如刀的下颌边缘划了一条弧线,锐利的指甲缓缓勾勒出一条死亡的光线。
那针线簸箕里的,不合时宜的物什,是一把镶嵌宝石,但却锋利无比的短刀,它本不该出现在洞房,但它出现了。
云夙雪决定,在用短刀杀死他之前,先用用他的身体。
于是她从袖子里缝了死结的角落里,拿出了准备已久的翡字绿袋,那个她早就为上官宴准备的迷药。
她可不想他突然醒了,坏她好事,这样,是双重保险!
她将药全部倒进酒杯里,桌上有一盏酒,两盏杯,是喝合卺酒的酒杯,又倒了些酒水,晃了晃杯子,药也搅匀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下唇掰开,薄薄的唇线被她的指腹摁住,还沾染了几分他的口水,一些缠着酒气的口水,不好闻。
她将杯口对住洞口,灌了进去,他毫无反应,云夙雪仔细观察他的脖子,觉得脖子缓缓动了动,才放心下来。
这药花的价钱不菲,作用自然不差,在他酒醉不醒的情况下,如若加上这药,起码一两个时辰有保证。
她有信心在一个时辰左右达到元婴的境界,那是仙界多少人做梦能得到的修为境界。
她的指头慢慢下落,停留在他腰部,解开他的锦缎腰带,用力一抽,红腰带如一条红蛇软绵绵地从他身上脱落。
她拿在手里,扬了扬,笑了笑,然后慢慢俯身,将腰带环过他的头颅,蒙住了他的双眼,腰带在他乌发后打了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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