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七月底,高煦阳百天后,高征和齐曜春,还有其他高家人都回老宅去了,还把高煦阳也带回去小住一阵。而此时,温明琰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这段时间高希文都表现地却很反常,对梅雪不冷不热的,对家里的事情也表现得漠不关心。
而梅雪也一心想着该怎么和高希文说她要回苏州的事,对高希文的反常都没怎么放在心里。
温明琰临行前一晚,梅雪和高希文躺着床上,梅雪靠着高希文的怀里,她轻声地试探说:“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你说的走是哪个意思?”
“就是离开了,不在你身边的意思。你会想我吗?”
“会。”
“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
“我走了,你还会爱我吗?”
“会。”
“那你会爱上别人吗?”
“不会。”
梅雪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不强求你,我走了,你要是想纳姨太太,也是可以的。”
“我不要,我有你就够了。”
“我也是。”
梅雪停顿了一下,又问:“那,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高希文突然变了脸色,让方才的温情荡然无存,语气突然变得很冷:“梅雪,你有对我说过实话吗?”
梅雪撑起身子,看着高希文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前几天有人告诉我,你不是梅氏武馆馆主的女儿,你和那个温明琰的关系也非同一般,现在你来告诉我,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梅雪并未正面回答他,只是问:“那个人是谁?他说的话你就信了?”
“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真的?”高希文一字一顿地说,他眼里的冷漠是梅雪从未见过的。
梅雪有些震惊,更多的是失望。
她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成婚那晚你对我说过什么?”
高希文叹气说:“记得,我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是啊,你记得,可你现在却对别人的话深信不疑,甚至气势汹汹地来质问我?”
“可我也说过,我最恨别人骗我,所以是不是真的?”
梅雪苦笑着说:“你的表现已经告诉我了,不论我说是,或不是,你都不会信我了,因为你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我骗了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完全的信任了。”
高希文还想再说什么,可他抬头看见梅雪脸上的泪水时,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抬手想替梅雪擦掉眼泪,却被梅雪一偏头避开了。
他的手僵在空中,过了好一会才收回手,然后拿起枕头和被子离开房间,去了书房睡。
梅雪在房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瞬间有想大哭的冲动,不过她抬头擦了擦眼泪,又躺下努力控制自己睡着。
高希文心中满是心疼,在看见眼泪的那瞬,他差点都控制不住自己,要将梅雪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那些话都是假的,他没有不信任她,可是他不能。
次日一早,高希文还是放心不下,想去看看梅雪,结果他走进卧房直接傻了眼,这个卧室一切如旧,甚至连皮箱都没有动过,可是梅雪不见了,枕头上留了一封信。
高希文颤抖着把信打开,一字一句地读,然后他发了疯似的冲下楼,问小玉梅雪去了哪里。
小玉说:“夫人刚才陪温先生去火车站了,她说您在处理公务不让我们打扰您。”
高希文连忙开车赶去火车站,他心里清楚这是他想要的,可是他还是想再见她最后一面。
高希文赶到火车站,温明琰正好在上车,见他来了,温明琰先上了车,梅雪向高希文走了过去。
她和高希文站在离火车有些远的地方,梅雪头上只带着一支梅花银簪,第一次见到高希文时,她头上就簪着这只簪子,现在离开了,她也只带了这只簪子。
高希文忍着情绪,握着梅雪的手说:“想好了,真的要走?”梅雪沉默地点了点头。
高希文说:“那好,等我得空了,就去苏州找你,好吗?”
梅雪依旧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高希文摸了摸梅雪头上的银簪,然后就把梅雪紧紧抱在怀里。
梅雪挣脱高希文的怀抱,她抬起头看着高希文的眼睛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留下来,陪在你身边的。”
高希文仍旧不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走了,连当面道别都不愿意。”
梅雪有些生气了,她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现在问你的是,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你骗了我。”
“高希文,”梅雪生气地叫了他的名字,“如果你现在不告诉我,我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说到最后梅雪的声音已经明显哽咽,眼里泛起了泪花。
高希文还是忍住了话,只是情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哽咽地再次抱紧梅雪说:“你要好好的,我和煦儿也会好好的。”
梅雪手上一发狠,把高希文给推开了,她瞪了高希文一眼,然后转过身,决绝的走向火车,在踏进火车门后,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向高希文。
梅雪看到了高希文眼里的眷恋和克制高希文,看到了梅雪眼里的气愤和无奈,还有不舍和担忧。
梅雪轻声说了句:“保重”。
然后回过头走进车里,不久后车就发动,走远了。
梅雪没有在温明琰面前表现出过分强烈的情绪,只是沉默的看着车窗外。
一个想走不敢走,一个想赶不舍得赶,因此一个蹩脚的理由,却成了最好的借口。两个聪明至极的人,顺着一个可笑的台阶走下去,从此天各一方。
高希文在车走远后,再也没忍住,红着眼落下了几滴泪,随后他摘下手套,抹了一把眼睛,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活了下来,就去找你。”
高希文另一只手里是一团捏皱的信纸,上书:希文,我走了。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出现了问题,如果再相处下去,恐怕会发生我们都不愿看到的事情。我们还是先分开,各自都冷静一下吧,你不必担心我,我也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能放下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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