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
月棉和陆延就像两颗独自在宇宙里的行星,他们分属不同的星系,本来互不打扰各自过着安逸的生活。
可昨夜的一场雨打破了宇宙的波普,月棉这颗小行星突然闯入了陆延的卫星群,扰乱了陆延的磁场,和死水一潭的人生。
陆延垂眸看向月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他竟然也从刚刚的乌龙里品出了一丝愉悦,这种非故意的恶作剧效果,就像买一赠一的饮料却开出了三等奖的盲盒。
算了。
两人回楼上带上行李箱,陆延抓起月棉就往楼外走。
月棉随着他去。
老小区不好倒车,路灯还暗,陆延车开得慢,倒是便宜了月棉。
她撑着手托腮看着陆延,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会让人误以为是喜欢。
但陆延知道,这定是菟丝花勾人的本领,陆延毫无心理负担地享受着目光的巡礼,反正他也不喜欢月棉,玩玩暧昧游戏,是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最擅长的事。
“明天我找人帮你搬家。”陆延问,“有什么规矩吗?”
月棉疑惑:“搬家有什么规矩?”
陆延点拨道:“比如哪些东西不能碰,或者搬家的时候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月棉的表情一言难尽,她感慨道:“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搬个家还需要讲究这些?”
陆延点头:“有的人家讲究得更多,或者你可以看看黄历,找一个称心的好日子。”
月棉摇头:“不必了,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陆延问:“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月棉想了想,道:“搬完家我去跟中介退租,你跟我去吧,我怕押金要不回来。”
“行啊。”陆延没在外面租过房子,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月棉看他的反应就知道陆延没听明白。
月棉解释说:“租房市场里最多的就是押一付三,也有一部分是押二付六,押一付三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跟中介签订的租房合同里,要求乙方需提前一个月告知甲方退租,并且接受在租期间内甲方带人来看房。如果乙方没在规定的时间里告知退租,有的中介就会扣下押金,只返还未住天数的租金。而后者往往是租房协议里未提及的。”
月棉说:“但这是不合理的,押金一般是一个月的租金,可即使没提前一个月告知,也是在租房期限内结束交易,中介本就无权多扣下一个月的押金。很多刚毕业的学生都会踩雷。”
陆延问:“你也被骗过吗?”
月棉点头:“跟中介讲理讲不通的,到最后一般都是以和为贵吃亏是福,亏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的房租,拿回少得可怜的按天计算的房费,多交的水电费也没法退回,每次换房子总是要亏一些的。”
“小中介是流氓玩法,大的中介公司更会在合同里做文章,他若是认定租房内什么东西不是完璧归赵的话,更要扣钱。大中介的亏和小中介的亏我都吃过,太平常了,我不是个例,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
红灯。
陆延停下车,问月棉:“需要我做什么?”
月棉说:“陪着我就好了。”
陆延侧头看她,月棉倚在车窗边望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陆延转过头去:“没什么。”
等到了陆延的住所,两人先自行洗澡换了家居服,然后陆延就堵到了月棉的房门口。
“现在打算说了吗?”他问。
月棉正在吹头发,她关了吹风筒问:“你不进来吗?”
当然进。反正他是合法的,半夜进伴侣的房间天经地义。
月棉猜也能猜到陆延的心理状态,都写在脸上了。
她抿唇闷笑,陆延猛地看过来。
月棉莞尔:“我想想从哪说。”
-
时间倒回至前一天。
陆瑾在城北的新宅喧闹非常。
庭前山花掩映,他邀了大半的富家子弟来自己的订婚宴。
说是订婚,其实两家早就举行了订婚仪式,世交亲朋和利益相关都出席,两边长辈皆在场。
而今天的订婚宴不过是陆瑾自己的排场,主要是跟富家子弟们找找乐子,顺便炫耀一番。
白月光回国和自己联姻,怎么想都是值得大肆宣扬的美谈。他花了大手笔,哪怕不是正日子,他也邀请了不少宾客,也没对外遮盖消息。
春日的庭院酒会衣香鬓影,管家携着佣人帮前忙后,宴会的主人却接了个电话就不见了踪影,听说是白月光临时有事,陆大少去接人了。
“看着是真恩爱,不过,你看那边那个……”
“呦呵,那不是——”
“小金丝雀哪能斗得过白月光?这还是个想要飞高枝变凤凰的小家雀,不知道咱们跟她有壁吗?”
“今天可是有乐子看了。”
月棉的耳力极好,听到了这不近不远的轻浮话也不恼,她小口小口吃着蛋糕,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
她把空了的酒杯放到一边,又端起一杯香槟慢慢喝着,恬静得似一幅画。
这场宴会邀请的都是陆瑾的相识,陆家的小公子没来。月棉垂下眼睫,没有跟在场这帮少爷小姐攀谈的心思。
作为刚刚被分手的前女友,月棉今天出现在前男友的订婚宴上可不是来送祝福的。
院子里忽然一阵嘈杂,陆瑾回来了。
众人蜂拥上去,讨伐道:“陆瑾你可回来了,让我们好等——诶呀,与程家小姐多年未见,这一看果然是郎才女貌!”
程秀珠轻轻搭上陆瑾的手臂,嫣然浅笑:“让大家久等了,阿瑾特意来接的我,生怕误了吉时。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只能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心意招待大家赔罪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我们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有人可是等了许久。”
程秀珠眨眨眼:“有人?”
她看向陆瑾,问道:“你还请了哪位贵客是我不知道的吗?快带我去见见。”
陆瑾蹙眉道:“请的人都到了,你不喜欢声张,我也就请了关系亲近的朋友,这次的订婚宴没那么多人,闲杂人等我才没心思去搭理。我的眼里只有你,你还不知道吗?”
“阿瑾,”程秀珠面庞微红,轻唤了一声,“这么多人呢。”
陆瑾被她叫得心都化了,心思又活络起来。陆家和程家联姻虽是两家长辈定夺,他对程秀珠有情,如此一看,程秀珠也并非对自己无意。
陆瑾顿时更是春光满面。
众人谈笑攀谈,似是真的忘了院子里还有一位早就等候多时的月棉,就连陆瑾都没着急过来。
他一直在程秀珠身边,手就没离开她的腰身,全程把人护在自己身边。
程秀珠当着众人的面把吃了一口的小蛋糕喂到陆瑾嘴边,陆瑾吃了。
程秀珠说:“太甜了,我受不了。”
陆瑾舔舔唇:“是,太甜了。”
月棉看够了热闹,放下酒杯走过去,识趣的人们自觉给她让出了路。
“用手喂哪行啊,嘴对嘴喂才能品出更多滋味呢。”月棉看向陆瑾的嘴巴,“平时半点甜品不沾的,你这会儿倒是喜欢吃了。”
陆瑾蹙眉:“你怎么过来了?”
月棉反问道:“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吗?我来送祝福了。”
程秀珠出声道:“这位小姐,你是……?”
月棉问她:“陆瑾被劈腿的前女友。”
陆瑾脸瞬间就黑了。
程秀珠故意问:“这种话怎么好随便说出口的?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不能污蔑我,我和他堂堂正正的,我也没有介入你们之间。阿瑾和你分手就说明你们不合适,他不喜欢你,你来这里还不开心。既然配不上他,你就不该再来纠缠。”
月棉从包里拿出请柬:“这不是你们给我送的请柬吗?”
陆瑾:“谁给你送请柬了?我疯了吗让你过来搅局?”
月棉扫向程秀珠:“可好像有人特别想让我到场啊。”
程秀珠:“……”谁想到你还真来啊!我只想恶心你而已啊!
-
陆延理解不了。
“程秀珠给你送了请柬,她连你的住址都找到了?”陆延蹙眉,“她想把你引过去羞辱,你就真的去了?”
陆瑾恨铁不成钢道:“月棉你是聪明还是傻啊,别人要打你,你还上赶着把脸凑过去让人打啊?”
月棉给陆延递了早就准备好的红酒:“消消气,我又没吃亏。”
“还想怎么吃亏?”陆延语气依旧气哼哼的,脸色却好了很多。
还是个顺毛驴,怪好哄的,月棉心里闷笑,白皙的手指扶上陆延的手腕,另一只手绕过去,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陆延,仰头把红酒喝下。
“这样也算交杯酒了。”月棉催促道,“你不喝我就不讲了。”
陆延一饮而尽,起身收走了两人的杯子:“醉了你就没法讲了。”
两人一坐一站,陆延俯视着月棉,在她身前笼下一道阴影。
月棉爱死了现在的状态,她又攥住了陆延的衣摆,请求道:“怎么不抬起我的下巴?我这样看你都使不上力,累脖子。”
陆延垂眸:“讲完就满足你。”
现在的陆延:暧昧游戏罢了。
以后的陆延:我可真该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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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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