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记录是清零的。
程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自己手机相册里偷拍姚双打瞌睡的大头照被发现。
“杉荷，时午，跟我出来跑外勤。程珏，你留下。”
姚双只留下这么一句话，漠然地把手机还给程珏，头也不回地出了浮云间。
“双双，什么外勤呀！我们去哪玩呀！”一听到能出去，杉荷立刻来了兴致。
程珏落寞地站在原地，看着姚双的身影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不见。之前的努力都作废了，她和姚双之间注定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没有确凿的证据，她始终无法相信姚双是杀害她母亲的真凶。脱离了01局追查线索简直天方夜谭，如果能找到当初的目击者就好了。
按理说母亲去世后她仍在01局待了一年，对于当年的真相十有**是知晓的，即便真的不知，也势必有可以寻访的目标，可惜现在她只一想就头痛欲裂，记忆还是无法重溯当初的情景。
“听起来好刺激，我喜欢！”
朝星和逍月不约而同的愣住了，看着一脸期待的杉荷尴尬的笑笑，这么严肃紧张的事情对她而言居然是喜欢？
“你个疯丫头。”姚双无奈地拍了下杉荷的后脑勺。
“如果这一次失败，恐怕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起码我和逍月是没机会再反抗了。”朝星握紧了逍月的手，“真到这种境地，你们拿着证据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不用管我们。”
时午冷冰冰地说：“没想管。”
姚双又赶紧捂住时午的嘴巴，她身边这两个，没一个省油的灯。
逍月翻了个白眼，又想起什么，好奇地问，“程珏不是01局的吗，她是失忆了吗？你为什么把她留在身边，你不恨她吗？”
恨……她理应是恨的，但她怎么恨得起来呢？
见姚双沉思着似乎不想回答，朝星应和道，“放在身边总比她藏在暗处要好。”
“没别的事我们就走了。对了时午，给朝星道歉。”
时午径直走到朝星面前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
朝星看着时午，眼前仿佛出现了重影，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年幼的孩子鞠躬的身影和她的身影在这一刻重合了。
逍月实在难以理解时午的态度，冷笑道，“喂，你是个木头吗？姚双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她叫我死，我就死。”
看着时午简单又坚定的眼神，逍月更不屑于和她呛，“真没劲。”
临别之际，朝星犹豫再三，还是冲时午喊了一句，“你原来是不是姓兆？”
时午微微驼着的背直了起来，眼神里片刻有了光亮，又稍纵即逝，仿佛没听见朝星的话，又向前走了。
“怎么。你认识这个呆瓜？”逍月问。
朝星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只是和过去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而已。”
姚双一回到浮云间，就听到程珏要请假一周的消息。
什么？！一定有古怪，姚双大吃一惊，暗戳戳想着。
“为什么请假这么长时间？”
“有些事要处理，不然我没法全心全意留在这里。”程珏目光如炬，心里还是有些许畏缩的。
“好，我批准了。”
也好，这样和朝星她们的行动就不用担心程珏会知道了。况且撇开这些不谈，作为浮云间顶顶好的老板，在请假方面她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程珏骑上小电驴的那一刻，姚双打开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的是程珏的定位点。既然抽不出身，那便只能上科技了。
圩河市中心医院。
“您好，我的母亲付姝绘四年前在您这诊断为急性心肌梗死，抢救无效身亡，我方便看一下当时的病例吗？”
女医生用一种说不上来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程珏，迟疑地点了点头。
急性左心衰竭，心率严重失常，白细胞增高和红细胞沉降率加快，伴随上腹疼痛、乏力、晕厥等症状。从发病到确诊死亡时长为30分钟。
程珏全篇看下来确实没什么不妥，完全符合急性心梗的症状，只是在血管堵塞20-30分钟时，心肌只有少数坏死，使用急诊PCI是有很大可能可以疏通血管的。
“我母亲是谁送来医院的？在医院抢救了多久？”
女医生朝病历本努努嘴，程珏看到最下面的签名处，写着三个字：曹金玉。
“病人到医院时已经病情已经十分严峻了，并且造成了心脏破裂，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
01局的医生都是国内顶尖的，就算她母亲真的是自身突发疾病，也不会来这种公立医院。程珏瞄向女医生，看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恐怕也是一肚子谎话。
做戏做全套，01局在制作假相上还真是高明。曹金玉这个名字和留下的电话应该也是胡编乱造的。
果不其然，是空号。
这还怎么查？程珏推开门倚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打开对面安全通道里的小窗户点了根烟。
烟雾升腾，浓郁的尼古丁的味道让她觉得格外的舒心，压抑了太长时间的瘾欲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云烟弥漫中，程珏眯着眼睛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眼刚才待过的诊室，女医生正在和人通话，隔着窗户与她四目相对，顿时慌张地挂断了电话。
“医生，你刚在和谁打电话？你在心虚什么？”等女医生再抬起头，程珏已经以压倒性的身高优势俯身在办公桌前。在女医生呆愣惊慌的神情中，丝滑的抽出了她手里的手机。
程珏把女医生刚播出的电话号码记在自己手机上，又用医生的手机回拨了号码。
“喂？刚才怎么突然挂了电话？怎么不说话？放心，你随便搪塞她几句糊弄过去就行。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
那边挂断了电话，好熟悉的声音……程珏有强烈的感觉，对面那人她一定认识。
“说说吧，是谁让你骗我的。”
女医生紧张的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
“她们是不是说反正我也失去了记忆，信口胡诌就能把我蒙骗过去。”程珏从容地笑笑，话里话外满是威胁的意味，“看你的样子也不会说谎，被人揭穿的滋味不好受吧，只是我站在这你就紧张成这样，要是我一纸诉状控告你病例作假，欺瞒家属，以后还会有医院要你吗？”
女医生资历尚浅，被程珏这么一吓唬，便心生动摇，犹豫再三，吐露了实情。
“四年前的夏天，我记得已经快下班了，医院后门突然来了一辆车，四处都是保镖围着。他们从车上搬下来一个女人，那时她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这些人里有一个管事的，给了我一笔钱还有这份病历，说如果有人问起死者，就按病历上写的去说。”
程珏：“那个管事的和刚才打电话的是一个人吗？”
女医生摇了摇头，“不是，来和我们交接的人就像是专门处理烂摊子的，电话里的这位权位在他们之上，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她们就说有情况打这个电话。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母亲……当时尸体情况怎么样？”程珏的声音愈发低沉。
“没有外伤，但是胸前有缝合迹象。后面来了一个男家属，大概是你的父亲。他痛哭了一场，把死者带回去了。”
如果真是姚双做的，属于异能伤害，按照01局的作风，肯定是提前解剖验尸，又重新缝合尸体运到医院，伪装成普通伤亡骗过家属。
程珏看女医生唯唯诺诺的模样，想来再问不出什么，便决心离开。
“你……不会举报我吧，我都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这么干的……”女医生抽泣着小声说。
程珏直接关门出去了。
姚双坐在画布面前目光紧盯着手机，由于极其的专注，把自己的拇指指甲咬出了血都没有察觉，注意力集中在一处，连痛觉都被屏蔽了去。
程珏为什么会去医院，她请假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请假了七天难道是什么很重的病吗？
可是听着程珏平稳有力的心跳，她的眼里又闪过一丝疑惑，也不像有病啊？如果再给她安一个窃听器就好了，只有定位真是让人干着急。
看着手机上的小红点又开始移动，最终停在家和小区的位置不动了，姚双心里才踏实下来。
“咚咚咚……”
“请进。”女医生惊魂未定，强撑着笑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一个戴兜帽的女生走了进来，门外依稀能看到两个膘肥体壮的身形一左一右守在两旁。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女生一言不发，女医生抬头看向女生，女生的眼神清冷，还透着一丝怜悯的意味。那种眼神，看得女医生浑身不适。
女生的眉毛、睫毛都是雪白的，她的声音像山涧清泉般空灵：“医生，你知道的太多了。”
女医生的瞳孔瞬间放大，祸到临头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像毒蛇般缠绕。
“别害怕，睡一觉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缕光亮从女医生的额头流出牵引到女生的手里，女生轻轻一捻，记忆烟消云散。
“陆稠，好了没？”
“就来了。”
#姚双呲着小牙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今天没有好吃的！程珏不在家，今天吃泡面[哭唧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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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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