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强？”冬涉川透过头发间隙的眼睛微微眯起，让人不自觉联想起野兽袭击人的前兆。
观岭在旁边搓了下胳膊，看着他们没说话。
谢执结沉吟片刻答道：“元科长没有过败绩，任务完成最糟的情况好像也就失手多杀了人。”
说完他又看了下观岭，解释道：“可以放心，调查局不会攻击普通人，如果调查局到时候出现并攻击我们，你先去他们那边站着就好。”
观岭听得嘴角都抽了抽：“……我这样做也太没良心了吧！”
冬涉川靠着椅子晃了晃：“调查局跟研究院什么关系？”
“平级，互相协助。调查局属于官方机构，研究院则属于半个官方机构。两者的立场也有一定区别。”谢执结答道，“调查局有研究院协助建立的出口，不过似乎是建立在较为危险的区域，也就是经常可能会有异常出没的地方。”
观岭则是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我现在要是退回去了……这个世界的观岭会恢复吗？”
谢执结侧头看向他，没有回答。
冬涉川也稍微坐直了一些，将目光落在谢执结身上。
观岭沉默了会，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好吧……我想也是。那我回我们原本的世界应该不会还是异常吧？”
谢执结摇头：“没有先例，但是可以按照冬涉川的情况参考。”
“你觉得研究院要是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他们会怎么做？”冬涉川问道。
“假设整个倒影空间就是其他平行世界的意思，我们也就处于无形的战争之中，要么被进攻，要么去进攻……对于防御，我们却没有任何可以采取的手段。我想，他们会倾向于组织人员大批进驻倒影空间，对其他世界进行覆写，并同时学习掌握其他世界的先进技术和知识。”谢执结答道。
“……这是在杀人。”观岭神情很不好。
“凡是战争必有死亡。”谢执结答道，“这是杀与被杀的区别。”
冬涉川把椅子又掰回来：“也就是将会有很多个我？”
谢执结转而问观岭：“我想了解你现在的情况，关于‘这个世界的观岭’对你产生的影响，你能分清楚你的记忆中哪部分是你的哪部分是他的吗？”
观岭认真想了想，点头说道：“能，总感觉像看故事一样，有点不太真实……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太可信。”
谢执结又扭头看冬涉川，没有出声，但就是询问的意思。
冬涉川“啧”了一声说道：“不一样。也差不了多少，反正都会屏蔽了。”
谢执结沉吟片刻说道：“目前样本数量太少，或许要等到研究院进行详细勘察才能进一步确定。”
“而且其他层就算贸然进入也会有风险。”他补充道，“是人类世界还好，如果整个世界都并非以我们的认知存在，那恐怕进入就会很快向着真正的‘异常’转变。”
“听起来好像还是很困难……”观岭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大的威胁。第三阶段的异常物也是和异常类似的东西吗？”
“是的，接近于物品的存在，但同时保有一些十分特殊的功能，有时候它们的作用会超出我们想象。”谢执结答道，他停顿了片刻，又转向了冬涉川，“很抱歉告知你这个消息，但我想因为你长时间没有回工作岗位，万物公司将你视为旷工并发送了通知到你的终端上。”
冬涉川闻言抓起旁边的终端机看了眼，随即丢去了一旁：“不去了。”
“好的，另外关于万物公司的数据库，我已分析完毕，有些事情我想需要你们知道。”谢执结说道。
两人闻言都看向了他，观岭神情疑惑地问道：“还有别的奇怪的地方？”
谢执结点头：“万物公司下属公司信息大多不互通，但殡葬和能源分公司的信息流却是交融的，通过两者互通的信息流可以得知，万物公司的电力能源正在大量囤积，由于电力特性，不太适合以此种模式进行大量储存……”
“怎么这两个数据库在一起？”冬涉川皱眉问道。
谢执结顿了下答道：“如果我没有推断错误，万物公司的能源来源为尸体焚烧。”
“但是尸体焚烧不可能会有这样大的能量除非……”观岭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猛地低了下来，“是有异常或者……异常物在发挥功效？”
他几乎是立刻就跟着问了一句：“是不是贺山哥？”
虽然观岭给出答案近乎一种盲目的执念，但谢执结经过严密的推理得出的结论却与观岭十分相近。
贺山社会层面死亡的时间和万物公司开始展露头角时间相差不远，甚至可以说刚好符合。加上他那不自然的信息篡改，这个世界或许正好利用了贺山作为异常物的特性大力发展了与之对应的能源。
只是……为什么以“人”作为燃料可以产生那样持久的能量？
贺山化为的异常物究竟是怎样一个东西？
这些谢执结都还不明白，同时他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作为异常物存在的贺山，或许还有残存的“执念”。
异常物近乎一种“浓缩”的异常，而异常的前身既然是某些人平行世界的存在，便也极有可能以他们世界无法理解的方式拥有着“意识”。
这些意识所残留到最后的“执念”则很大概率会影响该异常物的功能及其副作用……当然，这也只是谢执结基于资料的推测。
他不是观岭那样的“直觉动物”，如果没有周全的逻辑推导，很难形成一个确切的定论，因而他也对此只能是一个猜测。
如果他的推测和贺山成为了异常物并作为能源转化器而存在是真的，那么并不匹配的能源输出率则很有可能潜伏着一种危险。
谢执结忽然看向冬涉川：“我有一些猜想。”
“什么？”冬涉川看向他。
“关于覆写。”谢执结答道，“我猜测覆写的发生或许和当前层数世界内发生的重大事故或灾难有关。当该重大事故或灾难发生时，被波及者将会有极大概率堕入倒影空间。而进入倒影空间的人数增加后，覆写的概率也就相应增加。”
说完后，他便定定地看着冬涉川，似乎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冬涉川皱着眉与他对视了一会后，缓缓答道：“覆写过我的人确实都是因为各种意外突然到来，不是百分之百，但跟你说的大差不差。”
“……那么阻止这些重大事故或灾难，是否可以有效将当前世界对我方世界的覆写概率降低？”谢执结追问道。
冬涉川摇头：“不行，太麻烦了，能降低又怎么样？降低那么点也没多大意义。”
谢执结没有再回答他什么，只是脸上神情看也没将冬涉川的话听进去。
“喂，你这跟精卫填海有什么区别？”冬涉川语气不大好。
“这件事的意义不由我来赋予。”谢执结答道。
观岭却明白过来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可能要发生什么重大事故或者灾难？”
“嗯。”谢执结点头，“或许正是和贺山有关。”
“什么？！”观岭“噌”地就站了起来，他急忙问道，“是不是那个公司做了什么？贺山哥人很好，不会故意做那些事除非他……”
“除非他是被人利用的。”冬涉川接了他的话说道，“你别以为作为工具能有什么好下场。”
谢执结也跟着站起来：“最开始万物公司焚毁尸体的人数与与现在相比相去不远，然而能源输出率却比之前要少很多。贺山作为异常物维持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逐步‘损耗’以表现其‘老化’。但综合我手中所有异常物信息可以得到相应结论，即未曾发现异常物的‘老化’。”
“相反此种模式的遮掩在上次研究院的暴乱中也出现过。”
“你们总在轻视异常。”冬涉川说道。
“不是我们轻视异常，而是目前无法找到完美的与之共存的策略。”谢执结说，“因为以前从未有过，所以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冬涉川又哼了声，不悦地别过脑袋：“反正我不会帮忙，那个贺山得方法在我看来挺好的，炸一下才能让他们懂点敬畏。”
观岭摇头说道：“不行，这个我不能坐视不理，不管是去见贺山哥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得想办法找到他。”
说完他便又开始火速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观岭，有件事我想问你。”谢执结叫住了他，“贺山比你大几岁？”
“4岁……怎么了？”观岭动作顿了顿问道。
谢执结目光闪了闪：“这个世界的你们也是这样？”
“是啊，是有什么不对的吗？”观岭有些奇怪的看他。
“好的。”谢执结似乎也将这件事轻轻揭过。
观岭收拾好东西，冲两人点了下头，将备用钥匙给了冬涉川一把，便冲出了家门。
谢执结注视着他的背影许久没有收回目光，冬涉川把玩着手里那枚钥匙，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地问道：“怎么？又有了新的感兴趣的东西？”
他并没有否认，转过头看向冬涉川，影像似乎因为电力不足而开始出现频闪，那理应看上去令人感到舒适且美观的面容反倒呈现出一种不适感。
冬涉川听到他轻声问：“你觉得……观岭不是人的概率有多大？”
紧接着，最后一点电力耗尽，对方消失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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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铸炉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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