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似乎也越发急迫。
房间里依旧没开灯，只有五条悟放在桌上的煤球小夜灯散发着幽蓝色淡淡光芒。
865看着他们把东西吃完，仍然迷瞪地躺在盘子上，缓慢翻了个身。
“关于术式这回事，其实也没什么好选的。佑应该没有什么想法吧？”
伊与久佑确实对此无感，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其实最近的时间里，他下意识用了好几次自身所拥有的术式。
但五条悟很有想法。
他可太有好奇心了。
865不从，他就又拿那双筷子把系统夹起来。
这时，也终于到了十二点。
五条悟举起筷子上的系统，大呼：“兄弟们，六一儿童节快乐！”
“六一儿童节？”伊与久佑记得儿童节刚过，就在这……不，现在应该说是上个月了。
他疑惑地撕开抹茶棉花糖的包装，从里面倒出一堆小袋子的浅绿色棉花糖。棉花糖们便堆成了一个绿绿的小山坡。
“是国际儿童节啦，虽然我们的节日都是在五月，但我也不介意多来几个!”
夏油杰支着下巴道:“他巴不得多过几个儿童节呢。”
即便没有假期，却也是五条悟胡作非为的一个合适理由。
“没错!只是个借口!”
伊与久佑点点头，尝了抹茶棉花糖的味道，又把棉花糖递给夏油杰一个，“杰，是你会喜欢的口味。”
夏油杰盯住手里方方正正的墨绿小袋，还是没吃，就把它捏在手里。
“现在不想吃。”
五条悟还在进行他的表演。
随着不停晃动手臂，他筷子上夹住的系统身上掉落下许多的各色小光球，五颜六色的光团滚落一桌，又落了一地。
整个房间盈满多彩的光亮。
865生无可恋，他哀怨地看着伊与久佑刚打开包装的棉花糖，就像是一块软弹的年糕一样被夹起来左右甩动。
“跟我一起嗨起来！”
五条悟扭曲出绝对不是在跳舞的姿势，一头柔软的白毛几乎都要晃成了残影，手里还握着牢牢夹住865的筷子，肆意挥舞。
也不知道为什么墨镜没有被甩飞出去。
尽管伊与久佑没有加入他，尽管夏油杰还在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但这些都不能影响五条悟继续扭动身体。
舞姿不能说好看，只能说有点神奇。
五条悟高速癫疯舞动，系统掉落光球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地发出了惨叫声。
要知道一次性拿出那么多术式，一定是一份很惊喜的礼物。
可现在都被五条悟给毁了。
五条悟被他的声音惊到，忍不住嫌弃地丢开了手。
筷子连同白团子一起自由地落到桌上。
865泪眼摩挲地抬头，看向伊与久佑，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就知道伊与久佑根本没有在意。
昏暗的房间原来只有个五条悟友情提供的煤球小夜灯在发光，现在又被这些色彩多样的光球映照得仿佛在KTV里。
多种色彩的球体从系统身体里掉出来，乍一看，就像是865喜当妈了。
伊与久佑看得发愣，不再继续给棉花糖开封，而是下意识伸手，抓住眼前缓缓滚过的一个小球。
“865，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系统不喜欢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但也不讨厌。只是多少有点恐惧还处在青春期的dk们，生怕他们给他整个什么花活。
五条悟浑不在意坐到伊与久佑旁边，直接上手吃抹茶棉花糖。
伊与久佑顿住，指尖分明没有任何触感，但视野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系统以及宿舍房间里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
“等等——！”
865反应过来，居然从五条悟甩开的筷子之间一弹而起，“佑你别碰它！夏油杰，五条悟，快把那个东西拿走！”
“啊？”五条悟问，“你那个球？”
夏油杰看出了系统的紧张，立刻抬手就去拿伊与久佑手里的东西。
伊与久佑置若罔闻，没有动作，只是低头认真地看着拢入手中的光球，一副入了迷的模样。
他沉浸在其中的记忆里。
寒冽的冷风呼啸，山脉银装素裹，白雪衣装。
寂寞的空啸声回荡于山谷间。
几片飘落的火色枫叶一闪而过，落在冰湖之上。
他恍惚低头，看见脚下浅白与深蓝交加的湖泊，深幽得不见底。
朦胧黑影映照在冰层上，似乎有几分熟悉。
但白而冷的碎片很快消去，又袭来一片淡淡忧色的回忆。
散开的蒲公英种子分离，轻轻飘离花柄，飞向远方。
辽阔大地上是初生朝阳与漫天的灿星，晚风与清凉的晨露，茬茬青草，繁密的野花。
它奔向原野，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
这是属于一颗种子的记忆，悠然，怅然，又惬意。
数不尽的欢愉哀伤几乎要将伊与久佑淹没。
来自花，来自雪，来自清风与明月。
碎片消去，伊与久佑再次投入下一片记忆之前，夏油杰抓住了伊与久佑的手腕。
他毫不迟疑地拿走了光球。
可诡异的手感太过古怪，夏油杰忍不住再三确认手里确实拿着个东西。
“你没事吧，佑？”
伊与久佑顺从地松开，那只小球经由夏油杰的手，又落回桌上，淡红色的光芒瞬间转变成纯黑色。
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我没事。865，这是什么？”
被五条悟阻拦的系统瘫软下来，如获新生，这才慢吞吞地解释：“是记忆。名为藤野丸的阴阳师的记忆，他拥有「意志同化」，很容易看见接触到死物的记忆。你应该看见了许多过往的光景？”
五条悟可被865的大喊吓了一跳，现在发现伊与久佑并没有什么事，便还算是安分地凑到伊与久佑身边，继续吃棉花糖。
就是看起来有些蔫了吧唧的。
他咽下棉花糖，问：“死物也有记忆？”
865说：“经历过的就是记忆。刀剑上的划痕，树下飘落的枯叶，生满苔藓的石板小路。你所忘记了却经历过的事情，就不是你记忆的一部分了吗？”
五条悟“啊”了一声：“原来你是个文艺付丧神啊，865。”
系统没理他，继续道：“因为很容易接触到其他存在的记忆，藤野丸自身的记忆也变得不纯粹，晚年的时候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所以佑在使用的时候也要注意一点。”
“知道了。”
雪白的团子松懈过头，完全在伊与久佑眼前瘫成了一张饼。
五条悟盯着系统，把手上的筷子递给伊与久佑，又用肩膀轻轻撞了他几下。
伊与久佑明白他的意思，拿筷子把白饼子夹起来，将两颗黑豆豆眼的系统正脸翻过来。
“悟说不是故意的。”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
865并不在意五条悟是不是故意的：“佑，你翻反了。”
他才不会和个孩子计较。
“抱歉，抱歉。”伊与久佑依言又把系统翻了回去，重新把眼睛折腾出来，“这个术式好用吗？”
“估计不好用。”
系统也是在仓库里翻到的存货，不知是什么时候搜罗放进来的，再一查术式讯息与其主人，居然还是平安京时代的已逝之人。而术式的主人也因为拥有阴阳师职业，根本没怎么发掘术式的用处。
他越想越悲伤，心态猝然崩了：“都怪你，五条悟——！”
这次是真的哭出来了，用着那口猛男糙汉的声音。
夏油杰啧啧感叹：“这你哄得下去？”
五条悟觉得不行：“太奇怪了。”
伊与久佑也赞同他们的想法，如果是系还可以，但865的声音太猛了。
他们三人就看系统这么哭，那种团子状的小身体居然还能哭出一颗颗圆溜溜的泪珠。
泪珠就像是人鱼掉下的眼泪，在小夜灯和各色光球下流转着淡色的斑斓光华。
很梦幻，又很奇怪。
五条悟顺手拿起一颗圆溜溜的泪珠子。
五彩光晕围绕着他手指捏着的泪珠，越凑近越能看见个大概的人影。
像是照镜子，但珠子里的人影模糊又扭曲，只能由色块区分。
白与蓝，是五条悟的颜色，还有身边坐着的佑的淡灰色，以及粘着淡灰色的纯黑。
嗯？
等等，杰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丝鲜艳的血色从中生出来，迸裂了眼泪中的纯色，它如蜘蛛网般扩散开来，将一切的光晕吞噬，使得圆润饱满的泪珠又回复成最初看不清的斑斓色泽。
五条悟晃晃手里的泪水珠子。
但它再无其他变化，一直保持着颗珠子该有的模样。
“你找什么？”
五条悟费解地把手里的珠子塞到伊与久佑手里，疑惑地说：“刚才看见上面有我们的影子。但不过一会就消失了，有点奇怪。”
伊与久佑也拿起来观察了几秒，很快就放弃地将它放到桌上。
“......悟不觉得它有点闪眼睛吗？”
那种炫目的光晕只需直视不到一秒，就能让他眼前发白。
五条悟更疑惑了：“没有啊。我看着很正常。”
但继五条悟之后，夏油杰又把系统用筷子夹了起来。
“杰？”
“你的眼泪是不是太奇怪了？865？”
865哭得发出一瞬青蛙的叫声。
五条悟也附和道：“没错没错。”
不同于五条悟所见的模糊到差点让人觉得是眼花的碎影。
夏油杰只是往一旁的几颗珠子上一瞥，就看见了不得了的画面。
清晰得让他怀疑人生。
咩哈哈哈哈
最近玩的游戏发大刀
心态不适合写轻松愉快的正文
所以又去写番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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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往昔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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