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不是你们的新同学……”
夏油杰有些苦恼，他没想到伊与久佑看起来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便试图解释:“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们老师夜蛾正道了。”
再多的借口，夏油杰暂时也想不出来。
如果对方不接受的话，他只能和五条悟把这孩子强行带回去了。
“是‘父亲’，我明白了。”
只需要这个回答便已足够。
就像每一个幼稚可爱的孩子一样，伊与久佑也崇敬着自己的“父亲”，坚信他无所不能，没有什么能让“父亲”失败。
五条悟晃晃手里的人，不满地吸引回伊与久佑的视线，然后以仿佛少女安置心爱布娃娃的轻轻力道将他放回地面。
“我们可不是爱撒谎的肮脏成年人哦。”
旁边站着的司机下意识一抖。
随着伊与久佑落地的动作，木牌咔哒作响越发明显。
他一直穿着白衣绯袴的巫女服，不过哪怕如此也看得出来是个漂亮的少年。
过长的淡灰色长发被村里人护养的光滑浓密，但在被五条悟刚才捞开来的外层灰发下面全是一个个系着红丝的指甲大小的木牌子，此时正垂在少年的腰身后错落有致地轻轻摆动。
不仅如此，顺着他的手臂和脚踝上也滑落下来一圈由细密的棕黑色小木片挤在一起构成的“手环”和“脚环”。
“这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一点也不在意眼前的人拒绝他，丝毫没有亲疏之分地凑过去，很是熟稔地捻起一个小木片子，凑近的发丝上带出一股清淡的木头香味。
他不在意地歪了歪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湛蓝的美丽眼睛，“爱...一起.....这都写了什么，我看都看不清楚。”
瞪着眼睛辨别了半天，五条悟悻悻地放弃了，因为字刻得太丑太糙，而且小得出奇，哪怕用六眼看着都很难受。
伊与久佑还发呆状地在问系统865认识夏油杰的事情。
系统疑惑，因为平行世界里有见过夏油杰而认识夏油杰是什么大事情吗？
当然，这对系统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系统865告诉伊与久佑，反正夏油杰现在也还是个好人。
伊与久佑不明白系统的意思，但不妨碍他敷衍地回应了一个“嗯”。
夏油杰先上了车，然后垂头丧气的伊与久佑被五条悟推上了车。
白毛的家伙坐了过来，关上门。
“对了——那个被他们称为祭坛的石头上面有好浓的血腥味，全是你的血吗？佑？”
车辆缓慢开动起来，车窗外透进来一股带有草木气息的凉风。
伊与久佑一点也不想理他，抬手理了理头发，以免不小心压到。
然后他才慢吞吞地将一撮头发拨到眼前，试图解开红色的丝线。
在恢复了理智之后，这些小木片在他眼里完全就是累赘，哪怕他被村落里面的人捡到养了一段时间，需要报答他们，可后来实现的愿望也完全足够了。
五条悟紧跟着质问道:
“——还是你杀了什么人呢？”
伊与久佑愣了一下，含着糖果的脸还鼓着，他拒绝这种话题：“我不会杀人，我只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夏油杰靠在旁边接上他的话，他带着温和笑容的脸看起来比白毛五条悟像一个好人太多了：“你怎么满足的，是用语言吗？就像是说话许愿那样，或者说用鲜血才能换得愿望成功。”
五条悟趁着伊与久佑微微侧身的时候轻飘飘地扯过一撮灰色的头发，感受了一下柔软的手感，然后翻过木片继续试图看清楚上面的字。
不过这次选中的木牌上面的字刻得更小了，挤在一起的画面甚至让他的六眼开始发花。
不好——五条悟想，感觉有点反胃。
伊与久佑诧异地看了夏油杰一眼：“都有。”
他慢慢咬碎嘴里开始变小的糖果，不过想到自己一直被“父亲”骂小笨蛋，那很容易被人看懂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夏油杰狭长的眼睛看起来比五条悟小一些，但并不是难看，微微眯起的暗紫色眼睛有一种狐狸般狡猾的古怪魅力。
“呕——”
五条悟干呕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视，夏油杰温柔的表情僵了两秒才恢复正常，伊与久佑偏头就看到五条悟还单手捧着个小木片，便伸手把那缕发丝拿了出来。
红丝落下，只留下木片在他手上，五条悟也不继续捂着嘴。
他看起来好像正常了，结果立马又凑近木片瞪大蓝色眼睛瞅。
可惜尽管那种令人头晕的恍惚已经消失，五条悟还是看不清楚上面刻的什么。
他极其自来熟地问道：“佑，你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吗？”
“你喊我佑？”
“难道佑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把伊与久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也不再搭话。
毕竟五条悟拥有着挑起别人的怒火，使他们失去理智的完美天赋，要是以此来得到伊与久佑更多的信息也算是很方便的。
蛾老师还希望他们没有差错地从这个0诅咒的空白区域里得到第四个学生。
一个被遗嘱托付于夜蛾正道的孩子，父母死于与诅咒的战斗，这再正常不过了。
而被保护得很好的伊与久佑从来没有接触过咒术界，但却在被支出去远离战斗场面的路上被人诱拐，然后遗落到深山之中。
如今找寻到他的踪迹已是第二年了，不过伊与久佑的情况看起来倒是很好。
他的天赋被父母有透露给过夜蛾正道，类似于咒言师，现在夏油杰他们看到的又似乎远不止这些。
当初不知道伊与久佑去了哪里，如今寻到却发现就在东京咒术高专住址的不远处。
当然，正在思索的夏油杰短暂地忘了，然后又立刻被迫快速地想起来，容易被五条悟挑起怒火后失去理智的人中理所当然的也包括了他自己。
“——啊。佑刚才不也是只顾着盯杰的小眼睛，完全不理我。”
五条悟好像没有明白自己说出了什么话，转而感叹道：“杰的目光怎么突然热情起来了。难道是因为我一直关注佑而吃醋了吗？”
伊与久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他夹在得意洋洋的五条悟和青筋暴起的夏油杰中间一动不动。
他看见前面的司机在发抖，大概在忍笑吧，毕竟系统865就在他脑子里仗着别人听不到而疯狂大笑。
就在两个频道互不相知的大笑声背景音乐下，伊与久佑竟然慢慢地睡了过去，脑袋耷拉到一旁。
他太累了，无论是“预言”的长时间影响效果，还是面对怪人五条悟的紧张感，这都消耗着他为数不多的体力。
伊与久佑也没想到自己一放松下来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歪，就把五条悟和系统865的笑声同时歪没了。
系统865是不想打扰伊与久佑的睡眠，而夏油杰刚与他认识，自然不会出声惊醒刚睡着的伊与久佑。
至于没有良心的五条悟，他完全是被歪过去的伊与久佑落下的长发吸引了目光。
那是从少年身侧落下来的发丝，系着几个小木片，落在五条悟目光不远的地方，坏心地轻挠着他的好奇心。
他很想看，但是又不喜欢那种眩晕的感觉，不自觉停下了聒噪的笑声，盯着木片上的红色丝线。
夜蛾正道给五条悟和夏油杰都看过伊与久佑的图片，与睡着的少年差别不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好像还被这个村子里的人养胖了，此时闭眼睡着的眼睑下还泛出一片健康漂亮的浅粉色。
有关于伊与久佑的资料不多，好骗，咒言师是划重点的两个标签，以及关于情绪激动，或者动用咒力会出现在舌头上的金色咒文这点也被两人确认了。
诱骗他来到这里的人就是村子里长大的一个年轻男人，原本只是打完工后回乡住一段时间，再往返打工。
谁知道离开城市，在城市边缘的地方遇到伊与久佑就一见钟情了，他是想把这个漂亮的孩子带回去再养几年做老婆。
就算是五条悟也没想到会有这发展，他以为那个村人因为伊与久佑太好看所以没认清楚性别。
但在五条悟和他争论结束后，那个人还一脸正大光明无所畏惧地说：男孩子也可以做老婆啊，他就喜欢伊与久佑这种长不大的可爱男孩子。
这话一出，不仅是五条悟，夏油杰也快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不过，这些话都是那人在双手被手铐锁着，站在两个警察中间回答的。
即便伊与久佑看着很有少年感的可爱幼态，可他当初的信息是已经十六岁了，现在的话是十七岁。
不客气地说，虽然比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要大一岁多，可伊与久佑的身高还是当初记录的那么高，连一米七都没有。
真是令人怜惜的高度啊。
五条悟盯着随风摇动的那几个木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身侧靠着人的地方开始发热。
夏油杰已经发现伊与久佑脸颊上过分的潮红，伸手一摸就被温度惊到：“悟，他发烧了。”
“啊？”
不吱声的系统觉得这个烧有一半是被五条悟吓的，剩下一半是五条悟的手指带来的细菌。
车辆带着四人很快就回到咒术高专，也就是全称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地域范围。
家入硝子正站在学校门口抽烟。
五条悟抱着人就飞速冲下车，同时夏油杰听到了咚的一声。
不，应该说是两声，只是因为高度重合，近乎是一声。
一声是不小心忘记坐车容易碰头的五条悟，一声是被五条悟着急抱去看病的伊与久佑，五条悟难得的好心，却好像是办了坏事。
“啊，佑睡醒了。”
家入硝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你这个所谓的睡醒，看着就很痛啊。”
五条悟是头铁，表情可怜巴巴的，两只蓝眼睛挡在墨镜后面。
而被他揽着的伊与久佑看起来不仅烧傻了，还磕傻了，脸色泛红，一双薄荷绿的眼睛水汪汪地无辜睁着。
慢一步下车的夏油杰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伊与久佑早有耳闻的家入硝子咬着烟头，有些怀疑：“新同学是和你有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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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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