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与久佑拒绝了系的舔舔，理由是不喜欢口水洗脸。
系怏怏地跟着他一直到洗漱间里。
明明是个高大的男人，却像只被主人嫌弃的宠物一样偷偷摸摸地观察伊与久佑的表情。
那些从他袖里袍里钻出来到处乱蹭乱舔兴风作浪的小蛇这时倒是不敢出来了。
系看着伊与久佑认真洗脸，再把脸埋进热乎乎的毛巾里享受，暗红色的眼瞳里显出一种天真的迷茫和委屈。
他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像是自言自语地超小声说：“可是佑嘴里明明还有别人的气味啊？为什么我只是舔舔都不行？”
洗漱间里很安静，只有水流的声响，尽管压低了声音，他的声音也非常明显。
发现这点后，系也不想得知问题的答案了，果断变回原先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蛇带模样，立刻溜出洗漱间，钻进软软的被子里躲起来。
伊与久佑把脸从湿漉漉的毛巾里抬起来，才发现系已经跑掉了。
干净透亮的镜面照映出他现在的着装，若非骨相带着无法忽视的少年稚气，这种无害的漂亮容貌倒是很容易被人看成好欺负的女孩子。
他眨眨眼睛，镜子里的少年也眨眨青色的眼睛。
晶亮的小水珠顺着颤抖的眼睫滑落，悬在睫毛尾处抖了抖，然后掉了下去。
伊与久佑又洗了洗手，拧干毛巾，处理完洗漱台才走出洗漱间。
房间里空荡荡的，窗帘敞亮出一人宽的距离，斜射进来的光散乱微薄，照出在空气中飞舞着的细尘。
865还待在酒瓶里一动不动，小小白白的背影看着居然有几分萧瑟可怜。
他带着疑惑走近桌旁，把酒瓶提起来，白色的团子上才忽的冒出865的眼睛。
865两只眼睛左歪右扭，一副刚刚醒神的模样，好不容易终于对准伊与久佑的方向，他欣喜道:“你回来了啊——”
然后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谁给你补充了这么多——咳咳、能量？!”
伊与久佑不明白系统的意思：“能量？”
暴涨的能量转化为实质的效果，少年说话时微微露出的舌头上显出咒文居然只剩下一点点的黑色。
但伊与久佑从来没有关注过舌头上的变化，所以也不清楚系统在说什么。
嗯……这不对吧？
865瞪着大得几乎把团子身体占满的眼睛，愤怒得失去了可爱的外表，完全就是一个恐怖片里才能出现的惊悚抱枕。
他发出阴沉沉的桀桀笑声，想从伊与久佑的表情上观察出什么：
“是五条悟？不对，他可不是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生物!”
如果这家伙能有想做出亲密行为的对象，那一定是永远吃不完的大福。
或者是喜久福成精了。
而且佑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无辜？！
根本分析不出一点东西！
可怕诡怪的脑补几乎烧坏了系统飞速运转的CPU，865转而锁定另外一个人物。
“难道是夏油杰、不不不，夏油杰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虽然见过很多个夏油杰皮笑肉不笑的教主姿态，但865不觉得这个异性缘很好的大龄剩男能对伊与久佑做什么。
这个人心里只有事业心，没有感情线，令系统觉得十分安全。
家入硝子......硝子小姐是个好人，她当然绝对不可能做坏事，硝子小姐可和五条悟、夏油杰这种熊孩子不一样。
系统狰狞的表情和缓了一丁点。
“你冷静一下。”
亲密关系虽说能减缓甚至消退佑身上的损坏，但见效不可能这么快。
陷入疯狂的系统终于能听进去伊与久佑的声音了，碎碎念道，“也不对，就算是他们应该也不能满足你。是谁……哪个人渣干的？”
伊与久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把手指伸进去戳他。
865发出一声少女尖叫，转而像是被变态玷污了一样哭闹起来：“呜呜呜呜呜……!佑——！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做这种事情啊！”
是语气毫无波动的道歉呢：“抱歉，戳到你眼睛了。”
不，这根本不是他说的重点！
865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捂住眼睛，达到了自己安慰自己的效果。
“......没事。我冷静下来了……呜。”
系一直在听他造作，没想到系统却只猜了两个人就停下，忍不住从被子里探出头，发出嘶嘶的提示。
但865瞟了蛇带一眼后却恍然大悟，“是我想多了啊！”
果然还是因为见多识广，所以龌龊地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系统深感懊恼，两颗大得吓人的纯黑豆豆眼慢慢恢复了常态。
“差点忘记你还有这个朋友可以帮上忙。”
865想起那些蕴含着让系统都心动不已的能量的璀璨粉尘，如果按照这妖怪的话喂给了伊与久佑，得到了什么好处也很正常。
系见此，郁闷地缩回被子深处，只当自己没出来过。
“系当然是很好的朋友。”
是在夸他！
听着他们对话的系满足地打了个哈欠，陷入昏昏欲睡的愉悦之中，只觉得就这样睡一会也不错。
伊与久佑毫不在意地提着酒瓶，将装着系统的瓶子放到床上，蹲到床边随口问他：“不过……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反应太大了吧。”
865的表情越来越心虚。
本来伊与久佑并不好奇，可他到底是和五条悟一起待了一段时间，多多少少被影响得有了点恶趣味的坏心思。
史莱姆状的团子究竟是如何用两只黑色的豆豆眼表现出复杂的情绪，这倒是一件难以形容的事情。
总之，一看到系统的样子，伊与久佑就奇异地明白了他的现状。
心里有鬼，莫过于此。
“对了，还有你说的能量和那种事情——”
“够了，话题到此为止吧，佑。”
男人的呼吸轻飘飘地吹到少年的脸上，带起一股略热的风，手指捏住伊与久佑的后颈，帮助他抬头仰视自己。
“五条悟”善意地笑道：“禁止涩涩哦。”
“唉？”
系统瞬间紧张起来——可不是嘛，他才发现分析的时候居然大意地错漏了两个人，忘记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啊！
“夏油杰”不用说，身为盘星教教主却一如既往的一心事业，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两个女儿，看起来就没有世俗的**，肯定不会对佑做什么。
但这个更加恶劣的成年人“五条悟”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和“夏油杰”一样也是单身，也没有和哪个女性发展出暧昧苗头的趋势，但就凭着他是“五条悟”，865就可以开始怀疑了。
不过系已经石锤、等等，这是石锤了吗？
毕竟他只是嘶嘶了几声，全靠系统自己解读。
865忧心忡忡，恨不得把身体往后贴进酒瓶的玻璃里去。
......怎么说，换了一个配色的“五条悟”看着有点奇怪，可也比原来的样子更吓人了。
白发蓝眼看着至少挺有欺骗性的，现在这样黑发血瞳的外貌，配上过分张扬轻浮的招牌笑容，哪怕再好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他没有分给系统一点目光，嚣张随意地坐到床上，自然地挑起伊与久佑的下巴，手指强硬地探进嘴里，已经按在糯米白牙上了。
“张开嘴，佑。让我看看你的舌头怎么样了。”
“啊。”
他认真地瞧着少年的口腔，右手手指正大光明地摸摸那两颗小巧可爱的洁白犬牙，嘴里还敷衍着不着边的话。
“好了，一会就好了。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坐到我腿上哦~？”
见伊与久佑没有反应，“五条悟”左手顺势轻轻一带，软软的触感便落在他大腿上。
但能看见这个“五条悟”所有神色变化的865，自然再也不能说出些安慰自己的话。
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不可一世的他的脸上，只会让系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哈......有很多好看的金色呢，看起来十分健康。”
“五条悟”收回手，将上面的水渍蹭到伊与久佑的嘴唇上，便没有再清理了。
还是伊与久佑从他身上走开，把纸巾拿过来给“五条悟”擦手。
“要注意卫生。”
“了解了解。”他大爷式地无赖伸着手，“就拜托佑了！”
伊与久佑用纸巾把他的手指、指缝和掌心全擦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又去把毛巾拿出来给“五条悟”洗了一遍手。
系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互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看着伊与久佑过去洗毛巾了，“五条悟”摊手作无奈状，很是有恃无恐的熟练耍赖。
“瞪我做什么？我可没有对佑做什么，只是检查一下罢了。”
他说着，蹲到床前，笑嘻嘻地用一根手指将酒瓶推倒，一手挽着敛好的白色眼罩懒洋洋地撑着下颚。
“比起我，你更应该担心别人才对吧。佑那家伙可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别人‘诅咒’的坏孩子。”
865正对上那双血色干涸的六眼，无法控制地陷入了沉默与恐惧之中，瑟缩成一团小小的白。
伊与久佑再次收拾完，没想到一出洗漱间就听到这句话，不满地拉高声调:“我不是。”
“五条悟”当即反水，拍了一下床面，将酒瓶振倒在床上。
他义正严词道：“我当然不是指你是坏孩子啊！无论过了多久佑还是这么直白呢。”
连同思想也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单纯。
“五条悟”嘴角挂着高兴的笑，又把眼罩慢吞吞地戴上，将那双漂亮到可怕的眼睛遮住，随手理了一下头发，一头柔软的黑发随之立刻不科学地竖起来。
“当然，如果佑真的不乖。”
“五条悟”歪头，任由少年有些不高兴地俯视他。
大约是在透过白色眼罩注视着伊与久佑，他的语气满是真切的遗憾，“犯了错的话——我就可以借此教训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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