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在亚雌的指示下走进内室。
伊尔低眸看桌上的表格，晃了下神。
祈安在性别一栏填的是雌虫。
两个字奇迹般地抚平了伊尔所有的不安，他自认为藏得很好，却还是被祈安看穿。
在亚雌的一声声呼唤下，伊尔才回过神来把表格递给亚雌。
亚雌先是将表上信息看一遍，确认无遗漏后对伊尔说：“请稍等，大概需要五分钟。”
伊尔点头，转身找个位置坐下，而后他的目光长久停留在紧闭的门上。
他心系雄虫。
伊尔刚察觉到这一想法时，愣住了，与此同时，有一认知在他脑海里如炸开的烟花。
原来不仅仅是祈安，他似乎……也很依赖他。
精神力鉴定室内。
表格在祈安手中发皱，力道大得像要将纸张揉搓成一团，他的神情很不对劲，垂下的眉眼仿佛淬了冰，身上流露的暴戾气息让虫退避三舍。
明明是无精神力者，怎么感觉对方身上的气息有点恐怖？
亚雌搓了搓冷麻的手臂。
三十秒前，亚雌将鉴定结果告诉了祈安。
在精神力C、D、E、F级遍布的虫元时代，祈安成了亿万分之一的无精神力者，在某个时期，无精神力者有个别称，废虫。
无精神力者，他们无法操纵机甲、星舰……甚至无法拥有配偶，他们在星际没有生存能力，帝国法适用于一切拥有精神力的虫民，但不适用无精神力者。
虫族早期，与诸多他族共存，他们共同生长于遍布危机的时代，各自占据地盘、抢夺资源，直至后来发生了一场毁灭**件，万物颠覆，虫族在此危机下濒临灭绝，最终虫神以自身消亡为代价对它的子民降下福泽，即精神力。
正是因为有精神力，虫族才得以在众多物种中崭露头角，在经历岁月长河的冲刷后成为星系中仅存的高级物种，最后，成为如今星系的掌控者。
无精神力者，早在虫族的岁月起始阶段就被淘汰了。斯林卡帝国，包括帝国前身共有数千年的历史，从未出现过无精神力者。
无精神力的情况发生在一只雌虫身上是非常奇怪的。
因为虫神偏爱雌虫，赋予其坚硬的翅膀，强健的体魄，浩瀚的精神力，他们是战场上最瑰丽的帝国玫瑰。
刚检测出这个结果时，亚雌率先是震惊，后面他又接连鉴定三次，结果与第一次无二。
要么对方真的是无精神力者，要么是机器故障。
亚雌比较偏向后者，毕竟，于今日的帝国而言，无精神力者的存在实在是太扯淡了。
亚雌将结果告知祈安，并提出军区鉴定机器长期未使用可能出了故障，可以去其他机构重新进行鉴定的建议。
说完，亚雌将未填写结果的表格还给祈安。
再之后，就是现在这幅场面了。
亚雌狂搓手臂，他表示理解，平常雌虫鉴定出精神力C级都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还要闹着重新检测，何况对方什么也没检测出。
他只是担心，黑发雌虫会一怒之下砸了眼前使用次数只有四次，年龄大阅历低的精神力鉴定机器。
在气氛骤转紧张之下，祈安五指松开了被蹂.躏得不忍直视的表格，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
亚雌觉得头顶上那朵乌漆麻黑的乌云散了，而他的心如同那张皱巴巴却幸存下来的表格。
虫神庇佑，他得到拯救。
就在伊尔不耐地细数超过亚雌所告知五分钟的第42秒时，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了。
他心心念念的雄虫眸光陡然一亮，朝他飞奔过来，“伊尔！”
亚雌眼看着上一秒在鉴定室内散发冷空气，随时都可能激发破坏欲的黑发虫在下一秒变了副乖巧模样，飞奔向蓝发雌虫讨要一个抱抱。
“……”
这粮他不爱吃。
禁忌之恋本就受世俗约束，亚雌觉得既然无精神力的检测结果有存在错误的可能性，那他索性还是不提了，“不好意思，机器太久没使用出了故障，我建议你们去军区外的鉴定所检测。”
出了鉴定所，祈安原本心存的一点期待全被一句鉴定结果给捣碎，他的假设完全不成立。
精神力跟威压是两个不同的东西。
他能释放威压让亚卡无反抗之力，但并不意味着他拥有这个时空的精神力。
祈安有设想过这个结果的。
可他现在的心情比预想中的还要难受，他理性的设想以及自认为充分的心理建设根本不足以抵挡他排山倒海的情绪。
他没入情绪的浪潮里。
伊尔似乎没有对此怀疑，还在安慰他，说等他能出军区了再带他去检测。
可这只能令他更难过。
祈安偏头去看那张被阳光青睐的面庞，心中涌现无数悲伤。
祈安一生所求皆难得，一旦有渴求的，他在理智挣扎中陷入，在冲破理智束缚后，便是一入深海不可自拔。
神帝一手培养出来的刑罚之神感情如白纸，一眼定罪恶，他受赞誉，受愤恨，受尽一切苦厄而来，却没能成长为众神所盼，感情淡如纸的真神。
他的感情纯粹，浓烈。如酒，有烧喉咙的痛，也有至纯至净的甘冽。
神能平山填海，能震九重天，能碎路黄泉，拥有诸多他人所不能之能，可祈安头一次发觉自己有一不能。
面对心上人，他不能。
祈安能感受到身边的伊尔，平时被满足充裕的心，此刻却空落落的。
伊尔，我无法承受自私的后果，可我该怎么留住你？
“伊尔。”
祈安牵住伊尔的手，不让他继续往前。
伊尔的目光困惑。
祈安想笑，却笑不出来：“……我可能是无精神力者。”
末了，祈安不敢看伊尔，假如可以，他能将脸埋进身体里。
祈安所喜爱的阳光此时再也无法向他传递源源不断的暖意，他的心寒冷，像在冰窖里被封几百年。
我为我定罪。
世俗阻隔你我，我便厌恶世俗。
假如我能重写规则，此世俗将不复存在。
重写规则，这是一个神千不该万不该产生的想法。
神的职责是守护规则，可他的意识违背了他的职责。
最晚九点更新当我没说过「跪求」，字数补足我真的在努力了，七点开始憋不出一个字，渐入佳境后又开始卡，莫非我是来自米斯卡莫斯卡的卡卡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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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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